28. 不复

作品:《穿为丞相妻子后

    吐出来?


    苏蔺安被这话吓得直直盯着裴翊看,一时愣住,既不吐也不咽,什么动作都没敢做。


    嬷嬷才说过原身最喜银鱼,裴翊眼下却让她做出完全相悖的事。


    这般行径,怎么看都不对劲吧?


    苏蔺安怔怔地看着他,不敢错过一刻裴翊表情。


    但男人面色如常,看不出一丝类似于震惊、好奇之类的情绪,平淡而温和,不像看穿她并非原身的模样。


    须臾,他挑了挑眉,倏地收手,起身缓步至她的身侧。


    “被吓到了?”裴翊轻声问。


    苏蔺安猛地摇头。


    他视线定定落在她的脸庞,眼含探究,似在辨别她这话的真伪。


    片刻之后,大概是没看出什么。


    他拿起桌上一个白瓷碟,再次递到她的唇下。


    “莫要勉强自己。”


    意思很明确。


    让她吐出银鱼。


    他语气笃定,像是早已洞悉她不喜银鱼,甚至还摆出副体贴模样,连盘子都准备好。


    但更是这种态度才令苏蔺安不安。


    不论裴翊是否知晓她并非原身,现下都是尚未撕破脸,没有证据的阶段;但她若是真吐了,便才是真的将自己的身份打了明牌。


    这般想着,苏蔺安一闭眼,一狠心,竟直接将口中的银鱼吞了下去。


    ......


    瞬间,世界寂静。


    窗外的风声似乎都能听个一清二楚。


    她还是接受不了银鱼的腥味,即便再新鲜,心头那股厌恶怎么都骗不了人。


    口腔中那阵异味并没有随着银鱼咽下而散去,反倒萦绕在口中,异常恶心,喉间不断有呕吐的欲望。


    苏蔺安下意识想找水压。


    蓦地,有人一手捋着她的背,不停地给她顺气;一手端起桌上的杯盏,递到她唇边。


    她顾不及思考,径直将杯盏中的茶水大口咽下。


    直至喝完整整一杯,口中的腥味似乎才减轻了少许,那阵对于银鱼的反应也逐渐散去。


    她的注意力也逐渐转移。


    握着茶杯的那只手,很好看。修长、骨节分明,连同指甲都修正得干净圆润,拇指中间的关节,有个小小的茧。


    都不用去瞧,苏蔺安便知晓是谁。


    睫毛抖了抖,呼吸滞住。


    裴翊这反应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以他往常的敏锐,他不该这般友好地安抚她,而是早早看出她的不对,开始思量,开始怀疑。


    这般行径,实在是古怪到不行。


    “可还好?”


    裴翊出声倏然拉回她的思绪。


    苏蔺安被这动静吓得下意识一抖。


    霎那,她轻轻抬臂,推开环绕于身后的怀抱。


    “无妨。”


    但裴翊没有就此离开。没有脚步声,桌上男人倒映下的身影也分毫未动。他炙热、熟悉的气息依旧时不时地隔着短短的距离,萦绕漫延在她的身侧。


    甚至她不开口,他便没有移动的意思。


    仿佛能站到天荒地老。


    良久,苏蔺安缓慢地抬头,一顿一顿,她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也许和个生锈的机器没有区别。


    裴翊依旧云淡风轻,他温和的、耐心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没有因为她与原身不符的习性惊讶,没有对她奇怪行为的怀疑,熟悉的黑眸平静、了然,唯一能感受到他情绪的是那缕时不时闪过的对她的担忧。


    他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透露。


    苏蔺安却莫名觉得他好像已然知晓了一切。


    她身侧的手轻轻抖了起来,望向他的眼神也不自觉染上焦忧。


    蓦地,裴翊伸手抚上她的头顶,不轻不重,带来力道,却不会觉得疼痛。


    他一下一下地从头顶至脖颈抚摸着,细茧滑过每一寸皮肤,所到之处,皆带来一阵颤人的痒意,像羽毛抚过,却又比这类力道重一些。


    似安抚。


    苏蔺安呼吸倏地滞住,心跳即刻变快。


    “怦怦”“怦怦”


    他...这是什么意思?


    随着那阵上下移动的痒意,她逐渐感觉脸颊热了起来,身体发麻,身体也缓缓出现一阵从未感受过的奇怪僵硬。


    她抖着睫毛抬眼,男人神色未变,似根本没察觉她的奇怪,倏地,裴翊动作顿住,停在她的后颈,宽大手掌轻易便将整个颈部包裹住,炙热的温度源源不断传来。


    “有些事,你不想让我知道,那我便不知道。”


    说完,裴翊便松开于她后颈的桎梏,慢慢踱步回了他原本的位置。


    云淡风轻,面上看不出一丝波澜。


    苏蔺安的手却控制不住地抖了起来,心跳也很快,好像要冲出身体。


    她控制不住地大口喘气,却不敢看裴翊一眼。


    他是看出她的身份了吧?那为什么不揭穿?这句模棱两可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可说是这么说,苏蔺安却也没有真的确定裴翊究竟知不知道她的身份。


    她死死低着脑袋,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回应,也不敢回应。


    正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窗外闪过瞬间蝉鸣。


    一双手带着炙热的温度捏住她下巴,不容违抗地抬起,逼她不能接着当缩头乌龟。


    苏蔺安不得不回视着面前的裴翊。


    他初始沉默,面色一如既往的冷淡又傲然。但目光细细滑过她的脸庞后,不过须臾时间,冰冷温度褪去。


    裴翊缓下神色,似是抚慰,强硬桎梏于下巴的力也轻许多,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她的下巴,前一刻他用力捏住的地方,面上多少有些无奈。


    苏蔺安什么反应都没有,只是先前的紧张却于不知不觉中慢慢缓解。


    良久,裴翊开口,调子缓慢清晰:


    “身体不适便好好调养,莫让不熟悉的人近身服侍了。”


    苏蔺安眼睫翕动,还未领会到他这句话的意思,裴翊便已变了调子,面色倏然严肃起来。


    “还有,记住我说的那句话。”


    她几乎是落荒而逃。


    在裴翊说完第二句话后,苏蔺安不愿细思,不愿应答,便这般从正厅逃了出去。


    对于裴翊是否知晓她身份的答案,她不敢置信。


    而更让苏蔺安震惊的是,裴翊前一句“修养身体莫让不熟悉的人近身”,如今细品下来,竟像是句隐晦的提醒,提醒她莫要让奶嬷近身,似与她一样,担忧身份暴露。


    但刚穿越时,裴翊的态度分明不是这样......


    他...怎会突然便转了个性子。


    苏蔺安回想起那时她顾不得裴翊的想法,下意识想要逃离,却在行至门口时忍不住回头。


    屋内的裴翊微垂头,盯着桌上那个瓷盘。侧颜勾勒出个流畅、冷峻的线条,一袭墨衣,更显肃然冷淡,旁人不敢靠近。


    蓦地,似是意识到她的视线,他抬头。


    精准地回望她,目光惊人。


    “小姐?小姐?”奶嬷的话将她拉回现实。


    苏蔺安回神,抬眸望去,心中却不自觉盘算起裴翊那个提醒。


    奶嬷一脸慈色,耐心地又问了她一遍,“晚饭已然上齐,小姐不妨先行用餐?”


    原来已经到晚饭时间了。


    “好。”她点头。


    东坡肉、樱桃肉、羊蜜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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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皆是苏蔺安最近喜欢的甜辣菜系。


    望着桌上的菜色,低落的情绪总归是好了些。


    “慢着!”奶嬷突然出声。


    她拉着上菜的侍女,质问:“小姐从不食辣,碰到一点辣味便会咳嗽不止,你们上这样一桌子菜,安的什么心啊!”


    说着,奶嬷便挑出一段长长的红辣椒,“啧啧”两声,“你看看你看看,小姐该如何吃!”


    苏蔺安才放下来没多久的心立马又悬了起来。


    原身竟不能吃辣,而厨房的人上菜都是根据她的口味来的,若坚持追问下去,她口味不对一事定然会暴露......


    “把厨房总管给我叫过来!”奶嬷恶狠狠地道。


    小侍女还未反应,苏蔺安倏地起身将她拉至自己的身后。


    “近几月在太医调养下......”


    “明明是夫人自己喜好辣椒,厨房每日都是照着贵人们的喜好来上菜的!凭甚责罚我们!”


    不料她话还没说完,身后的小侍女便顶不住了,跪在地上边哭边断断续续地说着苏蔺安最近的口味,一个劲喊委屈。


    苏蔺安心底一抖,大喊不妙。


    果不其然,下一刻,奶嬷不可置信、震惊中又伴有丝怒意的眼神便从小侍女那转移至她的身上。


    “小姐?”


    提起一个苦笑,苏蔺安无奈地将先前的话说完,“近几月在太医的调养下,我对辣味,已然不那么敏感了......”


    但显然,奶嬷并没有被这个浅薄的理由打动,奶嬷看看桌上的菜又看看她,神情失落又怀疑,“可小姐当年头次被辣到时分明说过,此生不会碰辣椒......游府出事前,您也一直是这样的。”


    “我。”苏蔺安顿了顿,望着奶嬷那受伤的表情,一时间,她有些于心不忍。


    奶嬷其实没做错什么,她只是个爱原身,事事为原身考虑的好长辈。


    但她们终是相悖。


    须臾,苏蔺安侧开眸子,不去看奶嬷,“人是会变的,况且,偶然尝试一些新鲜事物,其实体验感不错。”


    此番话落,奶嬷久久没有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苏蔺安才听见她回了个字,“好。”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一段小小的插曲将两人伪装平和的氛围撕地稀巴烂。


    用饭时,奶嬷只怔怔盯着桌上的菜色,眼神空洞,心不在焉。


    而苏蔺安也被搞得心烦意乱,也没什么用饭心情,暗自将奶嬷移至清水院的事提上日程。


    直到饭后,两人才又有了交集。


    “小姐饭后要上些什么吗?”奶嬷似前几日般询问,只是面色稍稍有些不自然,对待她的态度也并没有像先前那如长辈般的热情体贴,而是冷淡的疏远,公事公办。


    想着晚饭时都没用些什么,苏蔺安点了碗可以垫肚子的甜汤。


    但原本面色淡淡的奶嬷却在她话落后瞬间充满质疑,她定定地盯着苏蔺安须臾,蓦地,掷地有声,


    “小姐从小到大,最讨厌甜味!”


    这般语气,这般话语,不像疑问,更像是对着她这个冒牌货的质证。


    一个人不论如何,自小的口味也不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苏蔺安深知。


    就如她穿越前便闻不得鱼腥味,穿越后更是一口鱼肉都吃不下;原身也是这个道理,自小厌恶辣味,甚至说此生不碰的人,也不会因为太医治好过敏便尝试;甜味,更是同理。


    她掀唇,却还是想无力地和奶嬷解释一番,就算知晓了结果,她还是想为此努力。


    但奶嬷没有给苏蔺安这个机会,她眼神不复先前的慈爱,只剩漠然的质疑,直直地望着她片刻后。


    转身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