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像极了庄颜此刻浮躁的内心。


    嘴唇上的触感依旧明显，让她无时无刻不在回忆着刚刚发生过的事情。


    韩梁……亲了她。


    她完全没有做好准备。


    被亲上的瞬间，大脑一片空白，身体也完全僵化，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她就像一块石头，连眼睛都忘了闭，屏着呼吸任由韩梁作为。


    直到韩梁提醒她的时候，她才如梦初醒般，找回了呼吸的能力。


    她浑身酥麻，完全不敢看韩梁的眼睛。


    那双眼像是被点燃了，如狼一样危险地盯着她。


    韩梁的呼吸也和她一样急促，急促又滚烫，带着要将她烤化的侵略性。


    他的手臂依旧紧锢着她的腰，有什么东西硬邦邦地硌在他们中间。


    “我去洗澡……你要去洗个澡吗？”


    “我——”庄颜险些咬了舌头。


    “你先去洗吧，我等会…等会儿自己洗。”


    回应她的是韩梁低沉的笑声。


    韩梁抬手戳她的脸颊，调笑道：“谁说要跟你一起洗了，庄颜同志，一天天的在想什么呢，不知羞。”


    “你！你才不知羞，大白天的就…”


    庄颜羞恼地推开他，瞪他时对上他的眼睛，又烫到般低下头去。


    ……她后悔了，就不应该低头才对。


    韩梁虽然上身穿着私服，但下面穿的是绿色军裤。


    军裤中间，很明显地撑了起来。


    庄颜用力闭上眼，转身背对着他。


    “你快点去洗，不是还想休息嘛！”


    “是啊~我马上去洗，又没有媳妇帮我，我当然得去洗了。”


    韩梁暗示她一句，见她依旧背对着自己，也只能遗憾地找衣服洗澡去了。


    等门关上的声音响起，庄颜才放松下身体。


    又看了房门一眼，确定韩梁真的走了以后，才开始环顾周围，观察这间卧室。


    这套房子原本随着主人的下放，被打砸一空，韩梁小时候生活在这的痕迹也全都不见了。


    庄颜现在看到的，是平反后被重新收拾的家。


    韩梁没怎么回来住过，卧室里也没多少他的生活痕迹。


    大多摆设都是崭新的，尤其是那张双人大床，崭新的红色婚被被叠得整整齐齐，躺上四个人都绰绰有余。


    庄颜心不静，加上一路风尘仆仆，连屋里的椅子都不舍得坐。


    看向被韩梁放在地上的行李包，她犹豫着上前，想把里面的东西收拾出来规整好，但又担心乱动韩梁的东西不好，便又停下脚步。


    站在原地，她不自觉抿了抿还残留着触感的嘴唇。


    回忆刚才的吻，浑身都躁得慌，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


    她想到陈爱华婶子的教导，脸上刚降下去一点的温度又升了上来。


    就在她终于压下那种奇怪的身体反应时，韩梁洗完澡回来了。


    家里虽然暖和，但他单穿一件棉衬衫和黑色长裤，看着还是容易冷。


    庄颜担心问他，又被他伸手抱住。


    韩梁的手是热的，身体也是。


    他低下头，寻上庄颜的嘴唇又亲起来。


    食髓知味，单了两辈子的人乍一开荤，满脑子就只想着这个事了。


    庄颜好不容易才在他想伸舌头前，把他给推开。


    她恼怒地瞪他一眼，声音却软得发颤，不仅没有丝毫威慑力，还让韩梁更情动了。


    “你刚洗的澡！松开，又弄脏了！”庄颜忙后退两步，嫌弃地伸手，用凶巴巴的语气为难他。


    “我没有衣服穿了，我怎么洗澡啊…”


    之前嫂子们给的那两件都还回去了，从庄大强家里拿出来的那些，则因为太破旧被韩梁直接扔了。


    她如今只有百货大楼买的两套衣服，但都是穿过了的。


    韩梁深深地看她一会儿，呼吸平复心情。


    “妈不是给你买了新衣服嘛，你放在哪了？”


    庄颜瞪他，“在沙发上，你拽得太着急了，我没来得及拿。”


    韩梁笑了，点头哄她。


    “我的错，我现在去给你拿。”


    他出去拿衣服。


    庄颜听到几句模糊的对话声，很快又是渐近的脚步。


    韩梁打开门，手臂上搭着几件庄颜看过的衣服。


    “妈说还有些衣服已经放在衣柜里了，都是洗干净的。”


    他招招手，庄颜便跟着到了衣柜前。


    衣柜在这个年代还算大，三开门的，韩梁的衣服占了一半，剩下的都是林琅估摸着买来给庄颜穿的。


    庄颜看得惊讶又感动，她知道婆婆好，却没想到会好成这样。


    就连穿在里面的小衣服，对方都给备了好几套。


    “快去洗吧，我教你用淋浴。”


    韩梁等她挑好要穿的衣服，便带她到卫生间里去。


    庄颜学得很快，当然这东西学起来也没什么难度。


    等韩梁出去后，她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刚才她一直在担心，韩梁如果真的打算像之前说得那样‘寸步不离’怎么办。


    胡思乱想间终于洗完了澡。


    庄颜换上新衣服，顿时感觉神清气爽。


    开门出去，韩梁就站在旁边等她。


    他的袖子是挽起来的，小麦色的手臂上能看到明显的青筋。


    “衣服给我吧，你先回屋休息，我洗完衣服再回去。”


    庄颜避开他的手，摇头拒绝。


    “不用，我自己洗就好了。”


    之前那次让韩梁洗衣服，是因为那些衣服都还是新的。


    但现在这些衣服是她脱下来的，尤其里面还夹着小衣，她怎么好意思让韩梁去洗。


    “你之前换下来的那套衣服我刚才已经洗了。”


    韩梁举手给她看，手掌湿漉漉的，泛着冬天被凉水冻的红。


    庄颜瞪大眼睛，震惊到结巴。


    “你、你洗完了？！”


    在路上没有条件洗衣服，她换下来的那套是直接塞回包里的。


    她原本打算和这套换下来的衣服一起洗，却没想到韩梁先她一步。


    啊啊啊——那是她穿过的衣服！！！


    “好了，跟我还害羞什么，我们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我怎么就不能给你洗衣服了。”


    韩梁抢过她手里的衣服，推着这颗红透的番茄往卧室走。


    打开门，他把庄颜推进去，温声哄道：“你先擦头发吧，擦完就休息，我洗完回来陪你。”


    门在庄颜的注视下关上了。


    她拍了拍脸颊，觉得韩梁把自己当成了易碎品。


    她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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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韩梁是好意，他怕她不适应、怕她干活累着、怕她紧张尴尬。


    但她不适应的，恰恰是韩梁这种凡事都要帮她扛的呵护姿态。


    和以前无人可以依靠的处境相比，她如今的处境是另一种程度的极端。


    她已经适应了之前那种极端，便很难在短时间内适应现在这种极端。


    走到镜子前坐下，庄颜一边擦拭自己的头发，一边去看镜子里的自己。


    擦头发的手一顿，她惊讶地看着镜子，手扶上脸颊，确定镜子里的人真的就是自己。


    镜里的人肤色白皙、唇红齿白，算不上大美女，但小美女还是担得起的。


    这才是她真正健康起来的样子吗？


    庄颜看得发怔，她长得…更像母亲，还是父亲？


    摇了摇头，她不再去想那些还没有影子的事情。


    擦得头发不怎么滴水后，她梳了梳头，鼓起勇气离开了卧室。


    虽然韩梁说不用太在意他的家人，但她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呢。


    韩梁对她这么好，她不能只理所当然地享受，也要回报他才行。


    *


    “啧啧啧，臭小子，洗得那个带劲，也没看他给我洗两件衣服。”


    厨房的窗户刚好能看到院子。


    院子里的韩梁正闷头搓着手里的衣服。


    林琅嘴里数落，脸上却带着骄傲欣慰的笑容。


    瞧她把儿子教育得多好。


    能知道心疼媳妇就比大部分男人都强了。


    韩保国闷声笑笑，调侃道：“你的衣服不都是我洗的嘛，小梁就算想洗也抢不着啊。”


    “去你的，你也就表现得一般般吧。”


    林琅抓起手里正洗着的芹菜，甩了韩保国一脸的水。


    韩保国笑，摘下眼镜擦了擦，再戴起来时视线落到林琅身后，招呼道：“小颜来了，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林琅也连忙转身，看向来到厨房门口的庄颜。


    “……爸，妈。”庄颜不太自在地叫了他们。


    “我已经休息好了，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林琅刚想说不用，韩保国就先开口了。


    “正好，跟你妈一块削土豆吧，我去给你爷爷奶奶换药。”


    林琅反应过来，招手示意庄颜进来。


    “来来，小颜，进来吧。”


    庄颜心下松了口气，连忙过去拿起一个洗净的土豆。


    林琅把手里的削皮刀递过去，自己要另找一个时才反应过来。


    “呀！家里就一个削皮刀，要不你帮忙择菜怎么样？”


    “没事，我用勺子也可以。”庄颜以前就是用勺子刮皮的。


    反倒是第一次见削皮刀，心想肯定是用不好的。


    她拿着勺子，在土豆表面刮蹭，很快就把表皮刮了下去。


    林琅惊叹无比，好像她不是在刮土豆皮，而是在干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庄颜被夸得不好意思，在这位婆婆身上看到了韩梁的影子。


    “我就是用勺子习惯了……妈，你夸得我太不好意思了。”


    “哎呀，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林琅崇拜道：“我就佩服会做饭的人。”


    庄颜惊讶看她，这话的意思是……


    “您不会做饭吗？”她第一次见不会做饭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