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餐两人吃的很饱，加在一起花了三千多。


    张君嘿嘿笑着，“一顿吃了我一个星期的工资，要不是你出钱，我可舍不得。”


    夜景尔好奇，“你们一个月工资是一万多？”


    张君点头，“基本工资是这样，有案子时候，有外勤补助和奖金。那可比工资多得多，只是要用命来拼。”


    夜景尔耸耸肩，不置可否。


    “我今日休息，下午你有事吗？没事我带你去逛逛。”张君邀请，既然夜景尔请客吃饭，他请夜景尔出去逛逛也是理所应当。


    “去逛街？”对于逛街，夜景尔兴趣不大。


    张君摇摇头，很神秘道：“一个你从没有去过的地方。”


    夜景尔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好啊，我还真的没去过中殿城。”


    张君顿时泄了气，“这你也能猜到。”


    夜景尔哈哈大笑，这并不难猜，只要想到张君的爱好，自然而然便猜到。


    中殿城，墨城最大的古玩和玉器交易市场，建于八九十年代。每周六、周日都是中殿城最热闹的时候，有众多摊位售卖玉石、古董、核桃等等。


    这里位于墨城西面，距离海博楼并不远，走着用不上半个小时。


    张君和夜景尔便没有开车，走着过去算是饭后消食。


    中殿城旁边便是墨城中央公园，夏季公园里绿树如茵，花团锦簇，现在还是暑假，不少家长带着孩子在中央公园里游玩野餐。


    “听你口音不是墨城人？”夜景尔问道。


    “嗯，我相城人。”


    相城，历史文化名城，历史悠久，积累了丰富的物质文化遗产，故而，那里古玩买卖和收藏氛围极为活跃。


    张君作为相城人，古董鉴赏底蕴深厚也能理解。


    夜景尔点点头，“你在中殿城也有古玩铺子？”


    “那是自然，”张君笑道，“不过今天不带你去我的铺子，咱们就随意逛逛。”


    夜景尔笑了笑，这也是她希望的。


    “你看，前面就是了。”


    张君指着远远便能看见的巨大牌楼，上面写着两个烫金大字，中殿。


    牌楼下面的楼梯和道路两旁，便已经有摆摊的商贩，一张所料布铺在地面上，上面摆满了各种古旧文玩，玉制品、核桃、钱币、各种串。


    价格也不等，从十块八块，到百八十的，不知真假，就是买个喜欢。


    张君笑道，“要是不懂行，在这里买个喜欢的也不错，价格不贵，就算是假的也能图个乐呵。”


    “都是假的吧。”


    张君笑着说：“有真的，凤毛麟角。”


    两人边走边看，夜景尔看到喜欢的还蹲下问问价格。但她也只是问问，无论真假都不打算买。地下室几箱子，根本用不上。


    顺着楼梯越过牌楼便是一个广场，广场上也是密密麻麻摆着各种摊位，一排一排叫卖声，不少人走走停停在摊位前面而过。


    夜景尔是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以前养父母只是普通人，也不玩古玩，自然不会带着她来这里。


    一转眼，她看到摊位上的一块半个鸡蛋大小的玉佩，走过去拿起问摊主，“这玉佩多少钱？”


    摊主立即笑道：“美女好眼力，这可是商周时期的玉，你看上面古朴的纹路，有没有一种历史的沧桑感扑面而来。”


    夜景尔嗤笑，“什么商周，是上周的吧。你也别废话，我就是问这块玉多钱？”


    摊主被打断话，立即有些不悦，“两千，少一分不卖！”


    夜景尔撇了撇嘴，玉是玉，只是色泽灰暗，杂质繁乱，根本不值钱。


    她将玉放下，转头便要离开。


    摊主立即拦着，“哎，别走啊，买卖只有讨价还价，你要是真心想要，我还能便宜一些。”


    夜景尔笑着伸出两根手指，“二十，卖不卖？”


    摊主立即怒道：“你诚心找麻烦？这可是上好的玉，放在店铺里怎么说也要几千，你二十就想拿走，想屁吃呢？”


    夜景尔一摊手，“不卖拉倒。”转头就走。


    “哎哎哎，”夜景尔走出两步，摊主又喊住她，“二十就二十，哎呀，一早上没开张，图个吉利吧。”


    夜景尔笑眯眯回过头，付了钱，拿了玉。


    张君凑过来接过玉翻看，嫌弃道：“这破东西跟石头似的，二十都不值。”


    夜景尔笑笑没有解释，将玉收到自己背包中。


    地摊逛得差不多，张君撺掇夜景尔进中殿城里面看看。


    中殿城有三层，外表是古建筑风格，里面则是像个大型商场。一个个档口店铺，玻璃门，里面装修华丽，穿着得体的服务员站在柜台后面。


    如果不看卖的东西，还以为进入哪个大型商场。


    刚走进中殿城，夜景尔迎头便被一个人撞到。


    “哎呦！”


    夜景尔倒退两步，被张君扶住，很是气愤抬起头，朝着撞自己的人吼道：“你干什么？看不见前面有人吗？”


    撞她的是一个年轻人，二十出头的年纪，眉头紧锁，一脸愁容。


    见到自己撞到人，朝着夜景尔歉意笑笑，转身便要离开。


    张君拦住他，“干什么，撞到人就想走，连声道歉都没有？”


    年轻人愣了愣，无奈朝着夜景尔说了声：“对不起。”


    而此时，夜景尔的目光则是落在年轻人怀中摆着的木盒子。


    木盒子不大，外表是黑红色，像是红木制成。夜景尔对木盒子感兴趣倒不是盒子的材质，而是上面的图案，她感觉有些熟悉。


    “你来卖东西？”她问道。


    “嗯。”年轻人尴尬地笑笑，很是局促。


    夜景尔继续问：“是你怀里的盒子？”


    年轻人一怔，眼中涌现希望，“你对盒子感兴趣？”


    张君插嘴，“一个破木头盒子，你想要我可以送你一箱。”


    夜景尔没搭理张君，“多少钱？”


    她终于想起盒子上的图案为什么熟悉，那突然同金属盒子的玉佩一样，无论是雕刻手法，古朴韵味，几乎可以断定出自一人之手。


    “十万。”年轻人紧张地盯着夜景尔，忐忑等对方答案。


    十万块，对于古董来说不是一个很高的价码，但也不便宜。


    夜景尔皱了皱眉头，“你这盒子从哪来？”


    见对方没说买，年轻人眼中闪过失望，但还是回答：“祖传的，是我太爷爷留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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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景尔扭头问张君，“你能帮我鉴定一下吗？是什么材质，多少年头。”


    张君一挑眉毛，“没问题。”


    他们自然不会站在路中间鉴定，恰好中殿城附近便有一件KFC，三人便进来，一人点了一杯圣代。


    一坐下，张君便将木头盒子接了过来。


    盒子不大，两个拳头大小，打开里面铺着黄色绸缎。中间有个鸡蛋大小的凹槽，也不知道是放什么东西的。


    张君将盒子里里外外翻看完全，才朝夜景尔点点头，“好东西，小叶紫檀的，但年代摸不准。这上面的雕刻简洁、素雅，像是千年前的，但又有些不同。可这上面的包浆，看起来也就不到百年。”


    摸不准年代，便有造假可能。


    “如果是百年以上，不止十万。但如果是现代的，一万也就到头了。”


    这是张君给出的价格。


    年轻人叹口气，“你说的同里面商铺老板说的一样，他们最多出两万。”


    “你很缺钱？”夜景尔问。


    年轻人点点头，“我妹妹急需要钱做手术，否则我也不会将这东西拿出来卖。”


    年轻人说起自己的来历。


    他叫杭子明，是一名大四学生，有一个妹妹正在读高中。父亲早年去世，他和妹妹都是母亲养大。两年前，母亲得了癌症，花光家里积蓄可还是没保住，家中便只剩下他和妹妹相依为命。


    他白日上学，晚上出来打工，勉强维持家中生活。可最近，妹妹检查出来iga肾病，需要换肾。好不容易找到肾源，家中钱还不够。


    他卖了房子，还差七万。于是只能带着盒子来到古玩市场碰碰运气。


    “你是学什么的？”夜景尔好奇问。


    杭子明苦笑一声，“航海技术。”


    “啊？”这个专业夜景尔都没听说过，“这是个什么专业，就业好吗？”


    杭子明摇头，“学费便宜，还有助学补助。我没有太多钱上大学。”


    夜景尔了然点点头，又问道：“你高考多少分？”


    “六百七。”


    在宁省，这个成绩不算是极好，也属于很高的分数。如果不是因为钱，他会有跟好的选择。


    能供养妹妹上学，自己也坚持上学，说明他是个很有责任心的人。急需要钱，卖了家里东西也不走偏门，还算是有底线。


    夜景尔眼珠一转，笑着问他：“我可以买你的这个盒子，但我有一个要求。”


    杭子明立即惊喜问道：“什么要求？只要能买盒子，什么要求我都答应。”


    夜景尔逗他，“违法的呢？”


    杭子明脸上的笑容僵住，他缓缓坐下，低头盯着桌面，半晌不语。


    “放心了，不是违法的事。”夜景尔安慰道。


    杭子明摇摇头，“对不起，我只是卖盒子，不是卖身。”


    他明白自己手里的盒子不值十万，对方出十万一定是有些目的。他刚刚太过高兴，忽略这一点。


    “可你妹妹怎么办？”夜景尔问。


    “自有办法。”杭子明淡淡道。


    夜景尔笑着摇了摇头，“不逗你，我只是要找个助理，而这个助理的要求就是绝对忠诚，你做得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