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尔在笑，赵重明一脸严肃。此刻，眼前的女孩让他感觉到心疼。和夜景尔比起来，他经历的算什么？至少，他的亲人，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都还陪在他身边。


    而她只有孤孤单单一个。


    如果，将他放在夜景尔的境遇，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活下去。


    “别哭。”他柔声道，虽然夜景尔在笑，可他能感觉到，她的心在哭。


    赵重明突如其来温柔让夜景尔一愣，“我没哭啊！”为了确认，还摸摸自己的脸。干干爽爽的，没哭。


    “我知道你心中的伤，但这不是你的错。”赵重明继续说，他眼中的温柔几乎将夜景尔溺毙。


    夜景尔不由打了一个冷颤，“不是，你是不是误会什么？”


    赵重明继续说道：“没有亲人的感受，虽然我没有体会过，但我能理解。”


    所以，这个小子以为她很受伤，一直在强颜欢笑？


    夜景尔哭笑不得。当初养父母被杀死时她很伤心，那个时候她以为自己的世界完了，所以她发疯了。


    在她被带到精神病院时，她的心完全被封闭。那个时候她不在意自己以后的命运，入狱也好，进入精神病院也好，甚至死刑也好。对她来说没有什么两样，她的世界已经死了。


    在精神病院一开始的日子，她犹如行尸走肉，无悲无喜。让做什么做什么，还被其他病人起名为木头娃娃。但当她在电视上看见那个人，那个抢了她家，提前离开的那个人，她又活了过来。


    她有了目标，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在这以后，她积极配合治疗，利用一切时间学习各种知识技术。精神病院里那些老家伙压箱底的东西，都快被她掏光。


    于是，她在五年之后出院，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在海中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快要死了，一切都要结束，她很平静，也很轻松。


    可栖曜出现，救了她的命，救了她的心。


    从那时起，得到栖曜，完成栖曜的希望，成了她新的支柱。


    除了栖曜，她再无在意。


    两只手做出一个停止的手势，“停停停，你想多了。”


    夜景尔无奈笑道，“我早就不在意这些，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真的吗？”赵重明还是不相信。


    夜景尔重重点头，“我没有亲人，还有朋友，我活的很开心。”


    虽然是安慰赵重明的话，可当提到朋友两个字，岑山、姚瑶、麦易、张君几人的脸从脑海中闪过。


    她微微摇头，将脑子里的东西晃掉。


    “好了，不说这些，”看了看外面，过一个交通岗便到要到地方，“该下车，我的朋友，帮我好好选一台平衡车如何？”


    赵重明真的很用心，几乎每一个平衡车都会试一试，又同销售员仔细询问，夜景尔在一边像是摆设，什么都不用做。


    拿出手机，悄悄走出专卖店，拨通电话。


    “喂，何柔姐，我是夜景尔。”


    在特事局特训那段时间，她和特事局很多人都混熟。何柔是特事局玄武组员工，专门负责档案管理。所有特事局处理过的，结案未结案都存在档案室，由何柔负责。


    这个时间，何柔还在吃饭，接到夜景尔的电话时，嘴里还在嚼着东西。


    “丫头，什么事？”她含糊问。


    夜景尔笑着说：“吃着呢？今儿个食堂伙食怎么样？”


    何柔咽下嘴里的东西，“咱们食堂做的红烧肉，要不要来吃？”


    听到红烧肉，夜景尔突然感觉肚子有点饿。


    “太远，等我去了只剩汤，就局里那些饕餮，汤都够呛剩下。”


    何柔呵呵呵呵一阵笑，“夜丫头，你打电话来不会就是为了问食堂中午吃什么吧？说吧，什么事。”


    夜景尔嘿嘿一笑，“也没啥大事，就是求何姐帮忙找点档案，过去五年，关于莘莘高中的超自然现象。”


    “没问题。”何柔一口答应，“等我吃完饭就去给你查。”


    挂了电话，赵重明也选好平衡车，夜景尔过去扫码付钱，花了五千多。


    为了感谢赵重明，两人便直接去商场五楼找了一家融合菜馆，夜景尔请客。


    两人点了四道菜，菜刚上来一道，夜景尔的手机便响了，是何柔发过来的信息。


    似水：夜丫头，查完了，这个莘莘高中确实有点意思。五年前出现自杀案，特事局曾经介入，但没有发现，便归为正常自杀。


    似水：后来又除了一些谣言，特事局也去看过，依旧没有发现，便将案子挂存。不过，去查看的特事局人员总感觉有些问题，但又说不出来什么问题。


    似水：具体情况，我发到你内部邮箱了。还有需要再找我吧。


    京夕：谢谢何柔姐姐，何柔姐姐最好了。


    何柔发过来一个笑脸。


    “怎么了？有事？”


    夜景尔看消息的功夫，菜已经上齐。夜景尔没有动筷子，赵重明也不好先吃。


    夜景尔抬头，看见满桌子的菜，笑着招呼，“赶紧吃吧，一会该凉了。”


    两人都是生长期，吃的多，四盘菜一点没声。


    赵重明将最后一口饭咽下去，打了一个饱嗝，“这家还真好吃，有时间我也带朋友过来。”


    夜景尔嗯嗯两声应和，一副心不在焉。从刚刚她就是这样，虽然是吃着饭，可脑子一直是在神游。


    吃完饭，两人又加了一辆出租车，赶在下午上课铃声前回到学校。


    下午第一节课是物理课，进来的是个干瘦小老头。


    一头乱蓬蓬的头发，带着黑边眼镜，无论学生说什么，他都会露出和蔼的笑。


    这是个给人印象很好的小老头，但夜景尔就是看他不舒服。也许是他给人的感觉太和煦，与她格格不入吧。


    赵重明也对小老头很不屑，他将书立起来，躲在书后面偷偷对夜景尔小声嘀咕，“这老东西，道貌岸然的，就是看钱。当年高三三班的老师，因为刘欣雅的死，心里接受不了，大部分都离职，离开莘莘高中。只有他留下来，还说是因为对莘莘高中有感情，不舍得走。我呸！”


    夜景尔心中一动，也将书立起来挡住自己，凑过去问：“你是说他教过刘欣雅？”


    赵重明点头，“对，当初他就是刘欣雅的物理老师。他来学校只不过才六年，能有什么感情。装模作样！”


    夜景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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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什么，刚想继续问，便听到讲台上物理老师问道：“这道题哪位同学上来试一试？”


    夜景尔抬起头，黑板上写了三行字，是一道物理力学题。


    夜景尔扭头，“哎，赵重明，你会吗？”


    赵重明快速摇头，“我哪里懂机械运动，我要是会也不会来莘莘高中。”


    好吧，无论外表如何华丽，也改变不了这是个学渣高中的事实。


    她想了想，觉得这道题她能解出来。但她没有举手，对于这位物理老师，她有点怀疑，暂时不要出风头的好。


    她这么想，物理小老头却不这么想。


    小老头笑眯眯指着夜景尔，“这位同学我没有见过，是今天新转来的吗？就你吧，上来做。”


    夜景尔站起身，刚想上去，略微犹豫又停下来，“对不起小老师，我不会。”她顺口将小老头叫成小老师。


    物理小老头明显一愣，很快就明白过来，笑眯眯的摇摇头，“我不姓小，我姓钱，你以后叫我钱老师或者物理老师都行。”


    夜景尔尴尬地抿嘴笑了笑。


    物理小老头也没难为她，问了夜景尔的姓名，便让夜景尔坐下。


    夜景尔将平板放在支架上，街上接口，黑板上的内容立即实时出现在平板上。


    这是莘莘高中专用的学习平板，可以链接书桌上的插口，将黑板上的内容实时直播。


    一堂课平平稳稳地上完，小老头留完作业，离开前，朝着夜景尔的方向望过去，脸上露出诡异笑容。


    而这时，夜景尔还在忙着写作业，没抬头。


    课间，夜景尔想继续刚刚的话题。


    赵重明朝四周看了看，对她摇了摇头。


    夜景尔按捺住心中疑问，好不容易熬到放学。


    莘莘高中下午也是四节课，没有晚自习，五点半各个班级的学生陆陆续续离开教室。


    夜景尔也将东西收拾好，所有新书都装起来，准备放回寝室。


    叫教室人都走光，赵重明才问夜景尔，“你晚上去哪吃？”


    夜景尔指了指食堂，“我来之后只在食堂吃过早餐，想看看晚餐如何。”


    赵重明顺手接过夜景尔的书包，被沉沉的书包拽了个趔趄。


    “都装什么了？这么沉。”


    夜景尔笑道：“你拿不动，我自己拿。”


    赵重明立即将书包背在肩上，“怎么可能拿不动，我是男人，这么点重量难不倒我！”


    夜景尔含笑不语，自己的书包自己知道，连书带本，书包能有三四十斤。


    赵重明吃力将背着书包，将夜景尔送回寝室，将书包还给夜景尔。


    “六点食堂集合，我等你。”


    夜景尔单手十分轻松地将书包拎过来，还掂了掂，揶揄笑着：“这也不沉啊，你拿不动？看来你有点虚啊！”


    “我不虚！”赵重明一声尖叫，引来四周目光。


    他面容扭曲，咬牙切齿，重重强调，“我不虚，只是没吃晚饭，饿的！”


    夜景尔重重点头，表示理解。至于相信不相信，赵重明也知道她不信。


    一脸郁闷，背着自己的大书包，受挫折的少年背着阳光默默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