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程是谢震东定的，两天一夜。


    出游那天当谢震东看见白昭时，眼里的欣喜早已溢出眼眶。


    她穿的正是那天他给选的连衣裙。


    “不好看吗？”见谢震东看得入神，白昭索性低头又看了一眼裙子。


    明黄色的中式旗袍，既凸显腰部曲线，长度又恰到好处。最初穿上身的时候白昭还略显羞涩，联想起谢震东给她挑选衣服的心思，她咬咬牙没给自己犹豫的机会。


    眼下，谢震东的表情挺耐人寻味，她说不上来，总觉得离她的设想有些差距。


    “比那天穿的时候还好看。”谢震东挠了挠头，这还是他第一次在白昭面前露出不合时宜的表情。


    这么一说倒显得白昭刚刚的话有些针对，她正想开口挽回几句，谢震东已经开了车门示意她快点上车。


    “上车吧，待会有人看见你又得躲躲藏藏。”


    /


    抵达的时候刚到饭点。


    办理好入住，谢震东便牵着白昭一块去隔壁的巷子里吃饭。


    “你来过这吗？”白昭望着曲曲折折没有尽头的古色巷子，心思一直放在脚上。


    “来过。”


    “嗯？”白昭目光从地面瞬间转移到脸上，想问又不知从何问起。


    谢震东把她那些情绪尽收眼底，唇边挂着淡笑，主动交代：“大学时候跟社团一帮人来过。”


    白昭眨眨眼，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也有她吗？”


    “……你说尹念？”


    白昭没吭声，自觉把目光转移到青石墙垂挂下来的藤蔓上。


    郁郁葱葱，彰显着这里勃勃生机。


    “她那会是跟男朋友一块来的。”谢震东没肯放过白昭眼底的异样，搂着腰一把将人拽进怀里，隔着仅仅一拳的距离，试探：“这回高兴了？”


    “你没追人家，不代表没有人想追你！”


    “给我通通打发走了。”


    “……还真有。”白昭小声嘟哝。


    “有不有的我哪在意？那会只想着出人头地根本没这些心思。”


    这话白昭信，她撇撇嘴又拿眼前这处地方问他，“那你带我来，是为了回忆大学生活吗？”


    “倒也不是。”谢震东松开，搂着她的胳膊继续往前走。


    边走边说起当年别人调侃他的趣事。


    “那会他们就说以后我要是有了女朋友，指不定嫌弃我不懂风情。”谢震东指着不远处古色古香的亭阁，笑说道：“就这房子，他们都争着跑去拍照，就我揣着兜站在一旁干瞪眼。”


    提起从前，谢震东总有说不完的话。


    白昭静静听着，等他说完才开口，“那现在呢？”


    “吃完饭咱们过去，我给你拍点照片。”谢震东咧着嘴角，丝毫不在意白昭怎么想。


    于他而言，过去那些调侃并不能意味什么。人会变，而心会跟着人的感情变化一直往下走。


    /


    吃饭的地方在巷子尽头，距离那处亭阁不远。


    吃完饭，谢震东果真履行承诺，带着白昭一块过去。


    起初，白昭曾委婉拒绝谢震东要帮忙拍照的邀请，她支支吾吾表示自己并不上相，然而被对方轻松一句话给击得粉碎。


    “你就是放不开！”谢震东略微放沉语气，果然白昭乖乖走了过去。


    “这，这样可以吗？”白昭在亭里的长凳上坐下，半边身子侧对着谢震东所站的方向，她确实扭捏害臊，眼神一直来来回回躲闪着。


    “稍等。”谢震东走上前，对着她的后背轻轻托了一把，“腰背挺直，眼睛可以去看荷花池。”


    他这有模有样的姿势倒有点出乎意料，连续拍了好几张，白昭才抬手示意自己需要休息一会儿。


    “姑娘家不都喜欢会拍照的男朋友？”


    “我可能是个例。”


    谢震东盯着手机里刚刚拍好的那些个照片，刻意叹起气来，“得，临时抱佛脚没抱到佛腿上。”


    “说什么呢？”白昭伸手推了一下谢震东，没推动反而对方趁机挪了位置，紧紧贴着她。


    “我就觉得别人有的你也该有。”谢震东诚恳说道：“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勤学，再说我女朋友长得好看，穿得也美，不拍点照片真可惜。”


    “其实错了，你最大的优点不是勤学。”


    “什么？”


    “就”白昭想到什么，话没说先捂住嘴偷乐起来。


    要不是谢震东再三追问，白昭指不定随便扯点东西糊弄他。


    “再不说实话我可得动手了？”谢震东半威胁着吓她。


    白昭不禁吓，清了清嗓子如实交代，“你最大的优点就是能说会道。一会儿真一会儿假，有时候我都有点儿分不清楚。”


    “喜欢还是不喜欢？”


    “还行。”白昭说完赶紧起身，生怕慢了一步会叫谢震东察觉出来。


    走出亭阁，外面竟然飘起了雨丝。


    绒毛一般，落在缎面长裙上像一颗颗顺着滑梯落下的透明珍珠。


    白昭伸手拍掉那些水珠，转头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掏出一把袖珍的小阳伞。


    “给我。”谢震东说着伸手接过，却没有把自己放进伞下。


    白昭见状，直接握着伞柄将伞挪了一半过去。


    “这点雨没事。”


    “可我有事。”


    谢震东不知何意，举着伞有些犯愣。


    “男女朋友不是应该打一把伞吗？”白昭轻蹙起眉，略显撒娇的口气戳了戳他的胸膛，“这点得改。”


    她一抬手，明黄色的裙子也跟着一块熠熠生辉，缎面上那些暗纹蝴蝶像是长出了翅膀，挨个从她身上飞出。


    雨逐渐细密，周围几乎只剩往酒店狂奔的游客，像他们这样慢慢悠悠谈恋爱的小情侣当真少见。


    白昭看着周围所剩无几的行人，干脆抬脚就想朝前走。


    她心里惦记着谢震东的反应，压根没有留意脚下。


    前方那块凸起的青石砖将她绊住的时候，恰好身后那只有力的手掌托起了她的胳膊。


    异常温暖的怀抱里，谢震东举着伞，将两人都笼罩其中。


    伞面不算大，谢震东只需往前挪动了一小步，便与白昭身子贴着。


    相差无几的间隔里，谢震东眸光似水，里面倒映着白昭乱成一团的神色。


    她实在害羞，尤其还在室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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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震东。”她低着头，喃呢着叫他。


    柔软娇媚的嗓音像是这雨滴落在伞面，“啪嗒啪嗒”地拍打着谢震东已经抑制不住的心跳。


    他深深呼吸了一阵，最终折下目光去寻那双唇。


    垂涎欲滴，泛着晶莹透亮的红。


    谢震东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也知道心声一旦说出来，极有可能面临停滞不前的恋爱关系。


    然而此刻他做不了主，因为心里的声音早已逼迫着要冲破世俗的枷锁。


    他托住她的腰窝，迫使白昭抬头。


    在她意外而湿漉的眼神注视下，他的唇逐渐靠近……


    “有，有人。”


    经过的脚步声引起警觉，白昭无处可躲，只能紧紧抓着谢震东的外衣下摆，缩起肩膀一动不敢乱动。


    “看不见。”谢震东将伞面压得更低，几乎紧挨着两人头顶，再之后直接封住那双欲言又止，还想找其他理由的红唇。


    异常柔软湿润，透着些许茶香，迫使谢震东流连忘返。


    白昭第一次与人接吻，早已乱到不知所措。


    除了蹩脚去回应之外，她并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甚至整个人因为呼吸不够顺畅，半靠在谢震东怀里。


    大抵这件事辗转反侧萦绕心头多时，让这个吻变得急迫冗长。


    细密的亲吻只在唇角停留，光是在外走了一遭就险些让白昭羞红了脸。偏偏终于隧了意愿的男人仍不死心，待到一吻方休之后，非抓住她的眼神，执意要个评价。


    “还满意吗？”


    “什么满意不满意？”白昭没跟林辰接过吻，她哪有什么发言权？


    “我第一次亲，不满意我下次改。”


    听说过改习惯改性格，白昭还是第一次听说可以更改吻技！


    这话没办法回应，她瞪了一眼想着让谢震东停止这么没羞没臊的想法。


    刚刚得逞还意犹未尽的男人，哪听得进这些？


    他捉住白昭的细嫩手腕，稍稍使了些力气，白昭便再次跌回他怀里。


    头顶的雨水因伞面倾斜尽数滴落在脸上，白昭条件反射闭上了眼睛，正巧给了谢震东有机可趁的机会。


    他将伞重新撑在两人头顶，迎着唇再次吻了上去。


    这一次他加了些力，压着她的唇反复试探，直到感觉白昭正在慢慢回应，才彻底收手。


    “这次，有没有进步？”


    谢震东的眼神实在深情，哪怕白昭已经被吻得晕头转向，也不得不点头。


    其实那次状况之后她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谢震东做足准备真要亲她，她该不该推开。


    疑问反反复复困扰多时，都没能得出确切答案，直到刚刚……


    白昭可以肯定，自己很喜欢这种感觉。


    当伞外是细细密密的小雨，伞内是满眼深情的男人，白昭听不见周围窸窸窣窣经过的脚步声，目光只追随那双湿漉漉的唇。


    谢震东的唇不算薄。


    反而唇线饱满温热，轻轻覆盖在她唇上仿若被暖阳所包裹，亲吻时下巴那些刚刚冒出尖的胡茬又时不时挠她一下，更觉得是在挑逗她的敏感神经。


    白昭不得不承认，谢震东的唇，很好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