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第五十九章 金山

作品:《海棠破窗

    宫内。


    兰汀宫。


    “这几日如何了?听闻公主派了个丫鬟去送银钱,沈修烛和薛明远,真就这样回来了?”


    郑幽兰拿着棋子,半天都没落下。


    “娘娘,莫要再钻研这棋局了,当心累着身子。”


    越谷端了杯茶水,“娘娘,中书令和庆国公大人几日前就回来了。”


    “裕阳那边没传来书信?”


    郑幽兰手中棋子不自觉落下,“不对劲,花意如今是郑府管家,她也说过不会婚配,在郑家也算是有头有脸,她每月都会派人给我送信的,这个月……竟是一封书信也无?”


    越谷闻言,眉心微蹙,“娘娘,先别想这些了。今日照例要给太后请安的,就算是为了咱们公主,太后那边也不能太得罪。”


    “得罪?”


    郑幽兰猛地扫落所有的棋子,桌上只余最后一颗。


    “她那样的人,怎么会被我这样的俗人得罪。”


    “这……娘娘,这棋子是先帝赐您的,极为难得……”


    越谷立马蹲下去捡,“娘娘,咱们还是要去看看太后……”


    郑幽兰伸手拉起越谷,“走吧,越谷。”


    “这棋子落便落了,左右这棋艺,我也是不通的。”


    郑幽兰捻起桌上仅剩的一枚棋子,随手掷在地上。


    “这世上没有什么好人,可若是薛明月,我倒是愿意多敬她几分。”


    ……


    永宁宫。


    “姑母,父亲回来了,已经见过陛下了,要我……进宫告诉您,裕阳的事有太医令和宁寒看着,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


    薛宁今日打扮素净,发间的珠花倒是颇为别致,兰花格外高洁出众。


    “宁寒?那小子,倒是有些本事。由得他去。”


    宁无妄,居然把医术也传了他?


    还真是看重这小子。


    薛明月轻啜一口茶水,眼神不经意扫过薛宁发间,忍不住轻笑,“宁儿也爱美了?这种珠花,以前可是碰都不会碰。”


    “珠花?”


    薛宁下意识摸了摸发间的珠花,脸颊微红,“父亲对我说,再也不会逼迫我做不愿意做的事,这枚珠花……说是送给我的……姑母,好看吗?”


    薛明月闻言,眉间微颤,笑容却加深,“父亲自然是爱女儿的。”


    “太后娘娘这话,臣妾也觉得,庆国公确实是个好父亲。”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娘娘的好弟弟呢。”


    薛明月神色微顿,厉声呵斥,“不许胡说。”


    郑幽兰径直进来,似笑非笑,“臣妾急着要给太后娘娘请安,一时失了礼数,娘娘,想必也不会在意吧。”


    薛宁年轻气盛,刚要起身理论,却被薛明月按了下去。


    “妹妹能来,自然是好。就是不来,我也不会说什么。妹妹坐吧,何必和一个小丫头一般见识。”


    薛明月敛了怒气,也懒得与她争执,“素心,上茶。”


    “娘娘这里就是好,不仅有新茶,还有如此年轻的小女娘。我家珍儿啊,竟不如薛小姐万一呢。”


    郑幽兰啜了一口茶,眼神打量着薛宁,句句带刺,“只是不知道,宁小姐打扮如此……素净,知道的,说宁小姐不喜奢华,清水出芙蓉,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后娘娘娘家没人了呢。”


    “幽兰妹妹,为难一个小丫头做什么。宁儿,下去吧,我与太妃娘娘有话要说。”


    薛明月摆了摆手,示意薛宁下去。


    薛宁虽有些不忿,却还是施施然行礼,“是,姑母。”


    低头的瞬间,那枚珠花恰好撞进郑幽兰眼中。


    郑幽兰失手,茶盏掉在了地上。


    她一眼便知,这是自己亲手做给花意的珠花,怎么会在薛宁这里!


    “有什么不妥吗?”


    薛明月关切地看着郑幽兰,“手没有伤到吧?”


    “多谢娘娘关心。薛小姐,你这枚珠花倒是有趣。只是这珠花样式实在独特,不知是出自哪位大家之手?”


    若是花意,她一定不会随手赠予他人。


    定是……


    在求救……


    思及此,郑幽兰愈发毛骨悚然。


    “太妃娘娘,这是父亲这次回来带给我的,还说要我每日戴着,也要多陪陪姑母。”


    薛宁看着她怅然若失的眼神,虽有些不解,到底还是据实以告。


    “太后娘娘,臣妾先告退了。”


    郑幽兰连礼都未行,就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姑母,她一向都如此无礼吗?”


    薛宁皱了皱眉,“在您宫里都如此跋扈。”


    “不妨。”


    薛明月声音淡淡,“以后看见她,端着敬着就是了。”


    薛宁点了点头,不发一言。


    ……


    裕阳。


    夜晚,郑府。


    “你怎么又带我们进来?府中人若是发现……”


    赵疏越看着眼前满腔怨愤的花意,转看向萧璃,欲言又止,“而且你死活不让宁寒过来,又是……”


    花意眼眶红红,瞪了赵疏越一眼,不发一言。


    萧璃狠狠掐了赵疏越一把,和他咬耳朵,“毕竟是宁寒窥见那档子事,叫宁寒过来,怕她心里不舒服,而且那日他哭成那样,叫他过来也不明智。”


    “璃儿,思虑还真是周全。”


    ……


    不多时。


    “你怎么带我们来这?这里是……花圃?牡丹倒是娇艳。”


    萧璃紧蹙着眉,捂住鼻子,“就是香气浓烈了些。”


    “牡丹这几日才新种上,有一日我发现了男子的足印,花纹和式样并不是府中所有。这几日留意观察,才发现是宁公子所有。”


    花意径直踩过牡丹花丛,辟出一条路来。


    “这……你是要我们,跟着你进去?”


    赵疏越看了看被她踩到的牡丹花,言语间颇为惋惜,“这花……倒是糟蹋了……”


    “有什么好糟蹋的?”


    萧璃拽着他走了进去,“跟着。”


    牡丹花丛茂密至极,穿过牡丹花丛,有一堵墙。


    墙上绘满牡丹花,与牡丹花丛相得益彰,一时竟难辨真假。


    “这……这里是……”


    萧璃倒吸一口凉气,“从远处看,根本看不见这里别有洞天。”


    “这里,是郑府的粮仓。”


    花意按下机关,绘有牡丹花的那面墙竟缓缓移动,如同门一般。


    墙后竟有一间屋子。


    “这……”


    萧璃看着屋里漆黑一片,皱了皱眉,“什么也看不见啊。”


    “火折子。”


    花意拿出火折子,影影绰绰的光照亮四周。


    火折子的光刚刺破黑暗,铺天盖地的光映入眼帘。


    赵疏越伸手抚过那些金银,“这些……倒是颇为丰厚……”


    萧璃随手拾起枚金钗:“这般体量的珠宝,绝非寻常富户能藏……”


    屋内不是别的,而是摆放整齐的金银珠宝,赵疏越随手打开一个大箱子,里面的银锭极为规整。


    花意看着眼前的两人,火折子在她手中晃着,斑驳的光模糊了她的脸:“二位,这就是郑府的粮仓。可,也不只是郑府的粮仓。”


    “这些东西定不是他郑家所有。”


    赵疏越开口,语气愤恨,“寻常富户,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东西?而且瞧那些首饰,也不像寻常人家戴得起的东西,若这些确实是他郑家所有,花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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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会带我们来这里。”


    “这里还是有聪明人的。”


    花意闻言,抚掌大笑。


    “别,会被人听见的!”


    萧璃抬手就要捂她的嘴。


    “公主,您把心放肚子里去。这个时辰,这里不会有下人,郑府有规矩,除了那些贴身服侍的下人,其余下人夜晚都不允许进入内院。今日我哄着他喝了安神汤,不会轻易醒来。”


    花意缓缓移开她的手。


    “竟是如此?难怪我们进的如此顺利……那道年久失修的门……”


    萧璃试探道。


    “管家就是个万人嫌的活计,名头好听罢了。那道门,也是我故意留着的,那里少有人去,发现不了也是寻常。”


    花意看向萧璃,“公主如今可信我?”


    虽看不清她的脸,萧璃仍然能感受到那目光,笔直,锐利,不由得一滞。


    那是对自由的极度渴望。


    “信……我自然信。”


    花意长舒一口气,戒备地看了一眼赵疏越。


    赵疏越忙后退一步。


    萧璃忙拉他回来,看向花意,“无妨,有什么话就说,他可以听。”


    花意顿了一下,才缓缓开口。


    “当年小姐入宫的时候,我还没有及笄,所以小姐没有带我进宫,而是让我待在老夫人膝下。小姐本也不情愿入宫的,是受了别人的点拨,才去参加选秀的……不然,以小姐商贾之女的身份,也很难留下来……所以,这些东西,定是点拨小姐入宫那人的。我……我没有证据,我也不知道,那人是何人……”


    花意抿了抿嘴,似是极为为难,“公主,您……如今可信我?”


    “我信。”


    萧璃语气坚定。


    “我当然信。”


    “所以,这次裕阳,是被你们郎主和送郑幽兰入宫那人玩弄于鼓掌之中了?”


    “公主,去年修堤坝,就有人贪了款,化作这许多金银藏在这郑家。花意看不透那许多阴谋诡计,若公主觉得这些消息有用,能不能……换花意……一个自由身。”


    花意立时就说出了口,没有半分犹豫,“公主,该您救我了。”


    “你不是要杀了他吗?怎么只求璃儿救你,而不杀郑渊了?”


    赵疏越忽然开口,“难道……你还想让他好好活着?”


    “我当然不想。”


    花意立时反驳,“我比谁都想让他去死!”


    “可是,公主,我更想让毁了小姐一生的人去死。”


    “此话怎讲?就算她不情愿入宫,她还是得了父皇多年的宠,还有了萧珍,你们郑家也不好得了便宜还卖乖吧?”


    萧璃开口,“就算有人贪款,郑家也脱不了干系,郑幽兰和萧珍也不会好过。你知道吗?”


    花意眼睛红透,“公主,若您愿意,花意愿助您一臂之力,抓住那贪款之人。”


    “本宫可从来不是什么忠诚贤良之辈,你怎么知道,本宫来这一趟,不是沽名钓誉?”


    萧璃随手拿起一个玉簪,拿在手里把玩,“这些金银珠宝,不光幕后之人喜欢,我也喜欢呢。”


    “宁公子,救了那么多灾民,是忠实良善之人,他……是公主府的人,公主,也定是以天下为己任的,不然也不会亲自跑这一趟……”


    花意试探着开口,声音不自觉低了些,“公主……我所言句句属实。”


    忠实良善?


    萧璃闻言轻笑。


    好一个忠实良善之辈。


    “本宫不是什么以天下为己任的神仙,你已自救,本宫可以拉你一把。”


    花意闻言,立马泣不成声。


    赵疏越看着二人,长叹一口气。


    原来……


    女子竟如此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