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啊，这家伙，油盐不进。


    砂金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与普罗索奇周旋。与其说是周旋，不如说是试图寻找一个不会被拒绝的提议。


    但普罗索奇从头至尾只有一种回答。


    不，不行，不可以。


    这人难道是什么只会输出否定的机器吗？饶是砂金的口舌都有些干涸。


    最终，砂金也只好无可奈何地叹口气：“可是，朋友，即使我放弃了，市场开拓部也绝不会放过这一片大好的市场。要知道，说一千道一万，只有智灵族的出身无法更改。”


    “智灵族确实是因为‘黎明’文明诞生的，而最致命的证据，就在那尚且还存于世的创造者身上，她是人类，不是智灵，不是吗？”


    “不劳你费心，‘让那虚伪的毒蛇拔牙，让那窥伺的恶鹰折翼，让那贪婪的鬣狗流血’。”


    “芯域会保护好自己，与我们的创造者一同，走向更好的明天。”


    为了芯域的未来，为了智灵族的存续，我们将握紧手中的剑与盾，直至黎明的曙光降临。


    而后，在那耀眼的光芒下，所有存在都将迎来新生。


    “好了好了，普罗索奇，接下来交给我吧。”


    一只手搭上了黑发智灵的肩膀，普罗索奇回过头，皱起了眉。


    “你为什么还没有回芯域？”


    “因为帕里斯给我放了三天假啊，这才第二天，等放完假我再回去。走吧走吧，反正你们没谈拢，留在这也没啥话要说，不是吗？”


    棕色底银灰色挑染短发的智灵摊了摊手，眼看黑发的智灵给了自己一个臭脸，不高兴地离开了，便又向着砂金笑了：“在我回去之前，还是和我聊聊吧，我们应当有不少要聊的，对吧。”


    砂金放在桌下的手慢慢捏紧，似乎连着心也开始抽痛了，但脸上还是那副扑克脸的笑：“当然，普利斯。”


    ……


    该从什么地方聊起呢？明明即使对着恶语相向的谈判对象，也能说出动人的话，为什么现在的喉咙像是被毒哑了，一句都说不出呢？


    两人离开了金碧辉煌的招待所，只沉默地散步在罗浮夜晚的街道上。


    “很辛苦吧。”最终，还是普利斯率先开口。


    砂金笑笑：“相比之前的工作，现在的可轻松太多了。”


    无论是参与奴隶主安排的大逃杀，还是被绑在铁椅上从沙漠中还生，与这些相比，刚经历的从军阀手底下脱身都不算什么事了，毕竟还有翡翠女士搭把手。


    普利斯叹了口气：“真是的，我可不是专业的引导人啊。”


    普利斯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向砂金，抬起手。


    砂金无端地紧张了起来，要挨揍吗？他下意识闭上眼，但那只手只在他尚且有些毛躁的头发上摸了两把。


    “胆子这么小，到底是怎么敢跟着艾尔珀惹祸的啊。觉得自己要挨揍，跑都不跑的吗？”含着笑意的声音传进耳朵。


    砂金睁开眼，智灵歪着头，笑着开口：“不开心吗？和我说说吧，虽然我不是专业的引导人，但我当年引导课的成绩还不错哦～”


    砂金有些晃神，骗人，如果这种程度的蛊惑只能被称为不错的话，成绩优秀的应该是什么魅魔啊。


    ——————


    “阿嚏！”艾尔珀狠狠打了一个喷嚏。


    “阿嚏！”伊洛斯同步打了一个喷嚏。


    两人对视一眼。


    “小艾莉你是不是在心里说我坏话！”


    “恶人先告状，我看说坏话的是你！”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那么爱你～”


    “噫！”艾尔珀抖了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那更不可能是我。”


    “我有坏话都是当面说的！”


    两个智灵在后面打打闹闹，黑塔和螺丝咕姆只大步向前走着。


    是未来的你来的地方。黑塔给螺丝咕姆使了个眼色。


    螺丝咕姆点点头，绿色的机械眼微微闪烁。


    什么东西，读不懂啊！黑塔茫然两秒，决定无视这一信息。


    根据未来的前进路线，两人一路畅通无阻，直到在最后一扇门前驻足。


    门是关着的，如同未来一样。


    “请随我来，两位。”


    温润的声音从右手边传来，蓝发蓝眸的智灵站在另一扇门边，伸出手作接引。


    “很高兴见到你，潘先生。逻辑：重逢来得比推测中更早些。”


    “我也很高兴见到你，螺丝咕姆先生。当然，也很荣幸能接待你，黑塔女士。初次见面，我是潘塔迪纳莫斯，叫我潘就行。”


    蓝发蓝眸的智灵为两位天才倒上茶水，又呈上一些点心。伊洛斯已经不知道何时消失了，只剩下艾尔珀一个人熟门熟路地直奔房间内的小隔间。


    “请不必担心，这些仅是数据，对螺丝咕姆先生来说，可以像舍弃无用数据至缓存区一样处理，对黑塔女士来说，像是变长的指甲，可以直接剪去。”


    “至少，这些点心的味道很不错。”


    智灵微笑着，像是不知道两人为何而来一般。


    “很高兴你愿意接待我们，潘先生，这是否意味着你愿意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们？”


    螺丝咕姆简要地说明了前情，而后注视着智灵，等待一个答复。


    智灵脸上的笑容似乎是被固化了的，从见面开始，就一直没有变化过。


    “我确实知道很多事，但，两位想知道些什么呢？”


    黑塔狠狠皱起了眉：“绕什么圈子，把所有都说出来不行吗？”


    “黑塔女士，有些知识是被诅咒了的，它仅能在都知晓它的存在的人之间传播。而我，并不知道二位已经了解到什么程度。”


    “那就从艾尔珀到底是怎么诞生的说起好了。”


    “很遗憾，黑塔女士，我不知道。”


    “哈？”黑塔已经开始觉得这家伙是在耍自己玩了。


    但智灵很认真地注视着黑塔的眼睛，重复了一遍：“我不知道。”


    “伊洛斯应该有和你们提到，有一天，我走出了这里，把那孩子送到她们手中。”


    “但在那之前的故事是，有一天，我走进了内殿，我发现在A女士身边，躺着一个孩子，所以我把她抱了出去，交给了帕伊蒂亚。”


    黑塔陷入沉思，但螺丝咕姆提出了新的问题：“潘先生，你对创造者的称呼是A女士。”


    “是的？”


    “这听起来像个代号。”


    “这就是个代号。”智灵认可了这一点，“为了最大限度抹消自己对芯域的影响，A女士拒绝了自己姓名的流传。”


    “提问：A女士的真名是？”


    “如果二位可以保证不传播它的话，”智灵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真名是，爱福克里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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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螺丝咕姆一瞬间怀疑了自己的听觉系统，与黑塔的对视，让他确定了自己没听错，“抱歉，这可能有些失礼，请问，芯域中是否有智灵的姓名是，爱雅芙？”


    这个问题有些突兀，智灵似乎是思忖了两秒，摇了摇头，笑容重新挂上他的脸：“很遗憾，芯域并没有叫这个名字的智灵。”


    “谁会取个这么大的名字啊，”艾尔珀终于从小隔间出来了，她抱着一堆零食，毫不见外地堆到桌上，“这些都好吃，请你们吃～”


    “大？什么意思？”黑塔并不在意零食，只追问自己想知道的事物。


    螺丝咕姆注意到蓝发智灵的笑容微微收敛了，是为了姓名，还是……


    “‘爱雅芙’，这个名字的意思是自我。”艾尔珀嚼着蜜饼，不在乎地开口，“在智灵族成人考试是为了学习找到自我的背景下，怎么会有人的名字就是自我呢？”


    “提问：艾尔珀女士，你的姓名含义是？”


    “我是希望，赛丽是自由，克里是热情，伊洛斯是温柔。”艾尔珀掰着手指一个个数过去。


    “那潘塔……他的名字是什么意思？”黑塔还是叫不出这个拗口的名字，但又没办法给人改名。


    “潘？是全能。”艾尔珀掏出一杯奶茶，狠狠吸了两口。


    如果不从智灵族本身的背景考虑，真的“大”的名字，难道不是比比皆是吗？


    螺丝咕姆一时不知道是否要代入自己的逻辑思维去思考这个问题。


    但黑塔不在乎，她有更多的问题：“来翻译句话。”


    “好的？”智灵迷惑地歪歪头。


    “【我曾与将与你同行离别共同分别写下开篇结局你我静待四度星移终将再会诀别】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按照我个人的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没剩下几年了。”


    这家伙竟然不是乱翻的？太离谱了吧！


    螺丝咕姆扯开话题，不让潘塔迪纳莫斯继续追问：“提问：艾尔珀女士，那个小隔间是你的房间吗？”


    “算……吧？”艾尔珀挠了挠头，一时也说不清，“总之每次去的时候都有很多好吃的在里面就是了。”


    艾尔珀满不在乎地又掏出一袋果冻，被蓝发智灵一把摁住了。


    “嗯？怎么了？”艾尔珀迷茫地看看失去笑容的智灵。


    “你已经吃了一整块蜜饼，一杯奶茶，在小隔间里吃了两大包饼干，一整盒泡芙，三大块巧克力，一盒冰淇淋，3瓶饮料。”智灵没有表情地一样样数过去。


    “我吃了这么多吗？我没感觉哎。”艾尔珀迷茫地低头看看自己，手上不自觉地拆开果冻，又往嘴里送去。


    被制止了。


    “艾尔珀，你在亚空间里做了什么？”


    “我，我没干什么啊……”艾尔珀眼神不自觉乱飘，手指甲抠着果冻盒。


    “艾尔珀，你觉得你现在的状态是正常的？”


    艾尔珀小心地瞟了蓝发智灵两眼，委屈巴巴地开口：“真的没干什么，我就拿了一块亚空晶壁上的琥珀。”


    “艾尔珀。”没有语调的念名字总是让人恐惧的。


    艾尔珀缩起脖子，老实了：“好吧好吧，我拿了一块琥珀王身上的琥珀。”


    “然后？”


    艾尔珀傻眼了：“没了啊？”


    “那么现在，在你那位‘朋友’，卡卡瓦夏身上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