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这种程度的蛊惑只能被称为不错的话，成绩优秀的应该是什么魅魔啊。


    砂金的笑容都僵硬了起来，他低头看看自己被握住的手，又抬头看看普利斯。


    “朋友，也许你可以先放开我？”


    然后给我一点想台词的时间？


    “不，不太行。”绯红从普利斯的耳朵根升起，蔓延到脸上，弄得他眼睛都湿漉漉的，“我松开手我就没勇气了，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说出来的。”


    “呜，救救我，我羞耻到动不了了……”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我这个来追债的安慰被追债的啊，砂金无可奈何地用没被握住的手拍了拍普利斯的脑袋，真奇怪，明明是个成年人，为什么表现出如此孩子气的神情呢？


    因为一直被保护着，从未被伤害吗？


    那还真是让人羡慕。


    一番波折，两人终于在茶庄坐了下来，虽然普利斯一个劲地把头往手心里埋，搞得茶庄老板怀疑他是否是得了什么病，是来仙舟求医的。


    “别担心，他只是暂时的不愿意面对我。来两杯你这的招牌吧老板，之后就不必过来了。”


    “好嘞，您放心，咱这的茶那叫一个名副其实，最适合聊天散心了。”


    狐人老板麻利地送上茶水，溜溜哒哒地走了，不忘给砂金比一个加油的手势。


    我记得仙舟应该没那么开放才对，砂金把其中一个茶杯推向普利斯，总觉得老板误会了什么，但算了，这并不重要。


    “是不愿意再和我说话了吗，普利斯？明明说过希望我靠近你的呢～”


    “呜，”把头埋在手心里的男人发出细微的呜咽声，“没有，不愿意和你说话，就，就半分钟，给我半分钟。”


    砂金摇了摇头，干脆把自己的思绪也丢向了刚才。


    把一个不愿意露脸的人从那个环境下拉走还是有点难度的，毕竟仙舟人都有点爱看热闹，而普利斯的宣言也确实有些过于大声了。


    也许那些起哄的声音也是导致他现在过于羞耻的原因？


    “……有这么好笑吗？”闷闷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砂金抬起头，注视着眼角红红、委屈的普利斯，有些茫然：“我吗？”


    “你明明在笑，一直没停过……”普利斯更委屈了，好羞耻，自己到底怎么想的，怎么会说出这么羞耻的话，还被嘲笑了。


    砂金下意识摸上自己的嘴角，是的，那是扬起的。


    啊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呢？看着朋友出丑，原来是会感觉到快乐的吗？


    还是说，被坚定的选择、被认可，是会让人快乐的？


    哎呀，暂且把这件事放一放吧，小孩子气的朋友已经开始委屈地喝闷茶了。


    “好啦好啦，我亲爱的朋友，我并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我只是很高兴你愿意帮我。”


    “……真的？”棕发的智灵双手捧着杯子，从杯子背后抬起眼来观察。


    “当然。”砂金笑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轻微皱了一下眉，仙舟人把这叫做茶？是不是老板搞错了什么？


    但砂金很快就没有心思追究这个了。


    “那你有什么难处吗？我可以帮你的！”普利斯的眼睛变得亮晶晶的，“帮你黑一份上司的黑料出来怎么样？”


    等一下，不会吧，上次普利斯也没有那么容易醉啊？


    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地摸了过来：“抱歉，我上茶的时候忘记说了，这个茶有一点点烈，尽量不要一口闷。”


    老板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轻松自在地走了。


    但普利斯的茶杯里已经空空如也。


    为什么茶还会有烈度啊！普利斯注定不能清醒着和我说话吗？


    “喂，听我说话啊。”普利斯不甚满意地在砂金眼前挥挥手。


    砂金叹了口气，好吧，和一个醉鬼计较什么呢，他撑起下巴，难得在客户面前放松：“我对我的上司没有意见，只不过我确实需要完成这份工作而已。”


    普利斯安静了下来，他乖巧地捧着空空的杯子，专注地注视着砂金。


    于是在一瞬间，在那全然信任的目光下，砂金重新变回了卡卡瓦夏。


    “我可刚刚升职，上任第一个任务就失败的话，我那些对手怕不是得冲上来把我拉下去。虽然我不介意再重新爬一次，但我也不是那么想重温做奴隶的过去，也不想当囚犯了～”


    “那我帮你找他们的黑料，把他们统统举报下马！”


    “好啊～那就全靠普利斯啦～”


    自己是不是也有些醉了呢？最好现在开始闭口不谈，尽量少泄露资料，但是，想说话，想聊天，想说一些平时不会说的，不能说的。


    反正对面只是个醉鬼而已，我也只是个醉鬼而已，对吧。


    但，酒后的话信不得，酒后没有真心，醒过来，砂金。


    砂金合了合眼，把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来的卡卡瓦夏压回心底，再睁眼，依旧是那个运筹帷幄的高级干部。


    “比起这个，为什么普罗索奇先生那么讨厌公司？他态度激烈得好像下一秒就要把我吃了。”


    普利斯歪了歪脑袋：“普罗索奇，他经历过那次事件，公司应该有记录才对，当年我们闹得挺难看的，就那个，黎明舟叛乱，你们是这么叫它的。”


    “我们管那个叫黎明将起。”


    黎明舟叛乱的亲历者，那确实不怪他的态度激烈。


    即使只是从文件上，也能看出当年的公司到底有多不做人。


    如同茨冈尼亚，他们轻易地对一方许下承诺，挑起战争，又轻易地毁约，摧毁他们的希望。


    但与茨冈尼亚不同，智灵们的领袖足够强硬，也足够机警。


    智灵族成功脱离了黎明文明，建立了属于自己的文明。


    如果当年，姐姐能……


    不，这不应该被拿来对比，姐姐已经做到了她所能做到的一切。


    砂金抽回心神，晃了晃手中的茶杯：“希望他不要那么讨厌我，我也不喜欢公司的文化。”


    “我觉得他还挺喜欢你的。”


    砂金：？


    “朋友，你管‘用计谋上门的恶徒’这种称呼叫喜欢？”


    “呃，我没听到这个，但，”普利斯趴在了桌上，笑眯眯地枕着自己的手臂，“他没有一把丢出你的黑料威胁你立刻滚，其实就可以叫喜欢了。”


    也许是找了自己的资料，发现了自己的过往，态度才可以的呢？


    砂金又想叹气了，公司到底抱着什么样的心思才想着与这种在网络里来去自如的种族交恶的呢？朋克洛德的骇客也不过如此了。


    手臂被戳了戳，是普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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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还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为什么智灵的眼睛即使在这种不甚明亮的环境下也能闪闪发光呢？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需要什么样的帮助，我要怎么做才能帮你脱离公司？”


    “……你还没有忘啊。”砂金柔和了眉眼，“抱歉啊，我并不打算离开公司，公司也不是仅由市场开拓部构成的，至少我所在的战略投资部和它并不对付。”


    “而且我也有我想……”说得太多了，停下来，不，也许刚刚好，这不是恰好的联手方式借口吗？


    ……不，我不想往这次谈话里掺入更多的交易了，就这样吧，就这样停下来。


    “有我想达成的目的。”


    砂金笑了笑，打算把这作为这次谈话的终结。


    “我送你去客栈吧，这次还走得动吗？”


    “走得动啊。”普利斯无辜地眨着眼睛，砂金开始觉得不对劲了，“我一直没有醉啊。”


    毕竟，这次喝茶之前，自己就已经把逻辑模块里模拟醉酒的程序关闭了。


    【……】


    你不要不说话，我在问你，你到底是谁？


    我曾经以为你是我的幻想朋友，虽然出现得有些晚，但和之前那个幻想朋友出现的时间差不多，我以为只是我接受不了A女士带来的压力，才再次使你诞生。


    但为什么？为什么当我联系不上A女士之后，你也一起消失了？


    你到底是谁？


    【……】


    艾尔珀打了个巨大的哈欠，慢吞吞把自己挪到了内殿，曾经空无一物的大殿内如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仪器。


    跨过堆满地面的管道，艾尔珀来到了黑塔身边：“早上好～螺丝咕姆呢？”


    “哟，醒了，睡美人。”


    艾尔珀已经无力吐槽这个称呼了，只能选择性无视。


    “螺丝说是去处理什么外交的问题了，我不在意那个，具体你可以去问那个潘。”


    “好的～”艾尔珀揉着眼睛往回走，被管道拌了一跤，扑进了蓝发智灵的怀里。


    “早上好，艾尔珀，这里有一些杂乱，我稍后会处理的。也许你需要先来一点早饭？”


    “……早上好，潘。”艾尔珀看起来有些晃神，蓝发智灵担忧地扶住她。


    “也许过量摄入虚数能量还是对身体造成了伤害？”


    “不，并没有。”艾尔珀摇了摇头，“螺丝咕姆去干什么了？”


    蓝发智灵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公司刚向仙舟提出警告，智灵族有谋求长生的嫌疑。”


    “他们指出A女士在4700年前就已存在，且作为短生种人类，她不应存活至今。”


    “公司同时向螺丝星提出外交诉讼，要求螺丝星协助公司完成债务收取。”


    “公司宣称，智灵为黎明文明的衍生造物，法理上继承黎明文明全部的权益与债务。”


    “而螺丝星方面，公司指出，与芯域的纠纷为合法的商业纠纷，螺丝星作为芯域进入宇宙的担保人，有义务协同帮助公司。”


    “艾尔珀，我们无可避免与公司的敌对。”


    ……


    “所以和你的朋友说再见吧。”


    “你绕了个大圈子只是想说这个？！你是什么想要朋友只有自己一个朋友的小学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