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重重在凯凯的桌子上拍了一下。


    凯凯如梦初醒，手里的棋子砸在桌子上，“老师……”


    “好好听课，你们家长报名可是花了不少钱，不要让父母失望，知道吗？”


    老师没问凯凯这样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强调着，父母为了给他们报名，花了多少钱，费了多大的心。


    凯凯耷拉着脑袋，小脸写满惭愧。


    “对不起……”


    “你对不起的不是老师，是父母，好好学习。”


    “我知道了。”


    凯凯用力的揪了下自己的脸，他真的太不对了，妈妈为了他花了那么多的钱，他居然还在课堂上睡觉。


    可是他真的好想睡觉……捏了一下，不管用，凯凯拿出自己的笔袋，从里面拿出三角尺，往自己的腿上扎。


    钻心的疼痛袭来。


    凯凯清醒不少。


    可没一会儿，睡意再度袭来。


    他又拿起三角尺，想往自己身上扎。


    敲门声忽然传来。


    “老师，不好意思，打断一下。”


    教室里所有人朝门口看过去，一个留着长卷发，穿着浅蓝色衬衣的年轻女人站在教室门口。


    “我是凯凯的阿姨，他身体好像有点不舒服，能让我先接他出来吗？”


    她看到凯凯义无反顾的用三角尺扎在身上，看得心惊肉跳的。


    他的动作过于熟稔，估计这个动作已经做了不知道多少次。


    昨天晚上许悦已经给老师打过招呼，老师没有多问，“行，你带他出去吧，我看他好像也困得很。”


    “凯凯，过来。”


    姜时愿朝他招招手。


    凯凯放下东西，无精打采的站起来，走到姜时愿身边。


    培训班外面有个甜品店，姜时愿带他过去，给他点了杯牛奶。“你是不是很困？”


    都已经到外面了。


    凯凯的脸上还是写满睡意，“昨天晚上几点睡的？”


    凯凯努力睁大眼睛，认真想了想，“好像是十一点，妈妈给我修改了作文，然后我就去睡觉啦。”


    十一点……这个时候，大人估计都睡了。


    凯凯见姜时愿皱起的眉，忽然想到什么，紧张的拉住她的手：“阿姨，你别给我妈妈说我上课打瞌睡，妈妈会不开心的，我待会去洗个脸，就有精神了。”


    好像生怕姜时愿给许悦告状，凯凯放下


    手里的橙汁，就要去洗手间洗脸。


    “阿姨不会和你妈妈说。”


    姜时愿拦住他，“你刚刚用三角尺扎在身上了，给阿姨看看？”


    凯凯想了想，接触到姜时愿眼里的担心，他把自己牛仔裤的裤腿拉起来，上面有一道明显的红色点状痕迹，除了这道痕迹，还有好几道已经快淡下去的红色痕迹。


    “你一直这样？”


    姜时愿语气严肃了一些。


    凯凯又耷拉下脑袋，“对呀，我太困啦，用东西扎自己，我就不会那么困了。”


    “这样是不对的。”


    姜时愿温柔的摸了摸凯凯的脑袋。


    “要是实在困，和妈妈说就好了，相信你妈妈更希望你能睡眠充足——”


    “不能和妈妈说！”


    没等姜时愿说完。


    凯凯快速打断她的话，“阿姨，你答应过我，不会告诉妈妈的。”


    “……”


    他的眼里写满恳求。


    姜时愿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许悦的育儿模式似乎出现了问题，但凯凯强烈要求不让自己和他妈妈说……


    姜时愿只能想一个折中的办法。


    “你看这样行不行，待会阿姨和你妈妈说，你身体不太舒服，阿姨带你回家好好休息，今天晚上我们早点睡觉，明天就有精神了，行吗？”


    凯凯今天的样子，完全上不了课。


    睡眠不足对孩子的身体发育影响太大了。


    凯凯眼睛忽然就明亮起来。


    “好！”


    等他把橙汁喝完，趁着凯凯去收拾东西的空档，姜时愿给许悦打电话过去。


    许悦那边有些嘈杂，听起来似乎是在协会里忙着。


    “许悦姐，凯凯的身体好像不太舒服，要不今天我先带他回去，让他好好休息？”


    这还是姜时愿帮着个孩子撒谎。


    也幸好许悦不在面前，否则一定会露馅。


    许悦一听孩子不舒服，急了：“他没什么事情吧？”


    “没什么太大的事情，我带他回家，你别担心。”


    “那就好，那麻烦你了。”


    许悦松了口气。


    等挂断电话，坐在她旁边的覃琴凑过来，“姜时愿去你们家上户了？你真放心把孩子给她带啊？”


    许悦继续整理桌子上的文件，想到上次覃琴说的那些话，她语气平淡：“清姐不是说她还不错么，我最近也


    实在太忙了，交给她试试看吧。”


    “你的心还真是大。”


    覃琴撇撇嘴，假装不经意的说，“我承认我是看姜时愿不爽，但你不觉得有问题吗，一个月嫂出生的，嫁给沈宴清就算了，还让和她认识的人都喜欢她……悦悦，我听说有些育儿师会故意纵容孩子，和孩子拉近关系，还说妈妈的坏话，好让孩子黏着她，你可别让你们家凯凯也被她给骗了……我说的话你也别太当真，反正留个心眼总没错。”


    许悦手里的动作顿住。


    一股没来由的烦躁袭来，“谢谢，我知道了。”


    她拿着文件离开。


    覃琴盯着她的背影，等她离开办公室，才拿出手机，手指飞快的在屏幕上敲打。


    【我能做的都做了，别的我可顾不上，那些事情要是闹出来，谁也别想好过。】


    发完这些，覃琴咬着牙把对话框删除。


    “姜时愿……”


    她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三个字。


    上次宴会上的事情，害她被老公狠狠骂了一通。


    这笔账，她真不能这么算了。


    许悦心神不宁处理着手里的工作，好不容易等到下班，马上开车往家里赶。


    姜时愿已经做好晚饭，凯凯睡了个午觉，整个人都精神起来。


    姜时愿等着许悦她们下班回来。她拿了积木玩具给凯凯先玩着，自己在旁边修改沈卉订婚宴的事情。


    凯凯玩的不亦乐乎，脸上终于出现这个年龄该有的笑容。


    等许悦回来。


    刚好看到凯凯坐在地毯上玩玩具。


    完全没有不舒服的样子。


    她沉着脸，“凯凯，今天的作业完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