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愿给他擦完身体又给他擦脚，边回答他的问题：“妹妹很乖，弟弟要调皮很多，喜欢抢姐姐的玩具，给他换尿不湿的时候喜欢脚丫子踹人。”


    她给凯凯分享沈知瑾小朋友的调皮事，凯凯听得很认真，“妈妈说我小时候也是，那他在阿姨肚子的时候，阿姨是不是很辛苦？”


    姜时愿没把凯凯当小朋友，提到这个问题就不去讲。


    她认真想了想，“开始还好诶，后面肚子大了，他要是动得特别厉害，肚子和肋骨会疼。阿姨还好，弟弟妹妹出生的时候，有奶奶和叔叔照顾阿姨。”


    凯凯：“……”那妈妈怀他的时候，爸爸有没有照顾妈妈？


    这个问题一冒出来，凯凯就否定了。


    爸爸不会照顾妈妈的，爸爸自己都需要人照顾，妈妈上次生病，还得给爸爸做饭洗衣服。


    姜时愿看凯凯不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很快就猜到他的想法。


    “凯凯，你不是你妈妈的累赘，她比所有人都爱你，只是用错了方式。”


    她握住他的手。


    “阿姨也知道，你不是想用这种方式来惩罚你妈妈，你只是病了，你妈妈也知道你病了，她很自责，你要快点好起来，积极配合治疗，好玩的玩具有很多，你妈妈也想让你告诉他，什么样子的陪伴，才是最好的。”


    他病了？


    凯凯想起来，医生叔叔的确和妈妈说，他生病了。


    心病了，大脑也病了。


    所以他睡不着觉，不想吃饭。


    “我会好吗？”


    他有些沮丧。


    姜时愿：“当然会了，阿姨给你妈妈介绍医生好不好？很厉害的医生。”


    凯凯没回答，姜时愿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时不时的给他打气，和他分享很多有趣的事情，他还不能活动自如的玩玩具，姜时愿就把玩具拆出来，在一边玩给他看。


    凯凯看得很认真，一眨不眨的。


    姜时愿故意在一个很简单的地方难住，假装尝试很多次都没法成功，“这也太难了，阿姨是学不会了。”她长长叹气一声。


    把玩具放到一边，“下次还是买个简单点的。”


    “你要这样呀……”


    凯凯看急了，原来时愿阿姨也有这么笨的时候。


    他比划着，“你要先把翅膀收回去，然后把脚掰出来，不掰出来的话，翅膀摁不上去的……时愿阿姨，你怎么笨笨的？”


    “阿


    姨不会咯，你再说说？”


    姜时愿假装听不懂，拿起玩具。


    凯凯只能再讲一遍，姜时愿“笨手笨脚”的，按照他刚刚说的话，再次尝试。


    “这个完成了，那下一个呢？”


    她又装作看不懂下一步的步骤，绊手绊脚的随意折腾，急得凯凯都想从床上起来了。


    “要这样，和开始的步骤一样啦。”


    凯凯又给她演示，教她怎么弄，姜时愿按照他说的办法去调整机甲，过了足足半个小时，总算把变形机甲拼装好。


    “哇塞，凯凯，你真厉害，阿姨玩不来太复杂的。”


    姜时愿给他比了个大拇指，情绪价值给得足足的。


    凯凯愣了下。


    “阿姨，你在夸我吗？”


    “当然啦，这个机甲玩具阿姨看视频都看了好几次，就是学不会，你连视频都没看多久就学会了，你不厉害谁厉害？”


    “可是妈妈说我笨……”


    “因为妈妈没看到你的长处呀，等她看到你的长处，肯定会觉得你特别了不起。”


    姜时愿鼓励他。


    凯凯听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就玩个玩具而已，哪里有那么厉害啦……


    趁着凯凯换药的时间，姜时愿把他的情况，给许悦发了微信过去。


    许悦睡得很浅，只要闭上眼，就是儿子毅然决然从天台上跳下的场面，手机在耳朵边上震动，她猛然睁开眼，下意识的拿起手机，生怕是医院传来的坏消息。


    【凯凯肯说话了，还笑了，不要太担心】


    是姜时愿发来的。


    看到这条消息，许悦心里再没有之前的酸溜溜，只有满心的感谢。


    如果不是她肯花时间，陪在凯凯身边。


    孩子说不定还和之前一样。


    【谢谢你】


    她给姜时愿回了消息，从床上爬起来，窗户没关，风从外面吹进来，她的后背和额头都是冷汗。


    简单擦了把汗，她离开房间，洗了个澡，准备去医院。


    程文科坐在沙发里看电视，他已经在家休假快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去医院的次数寥寥可数。


    想到医生说的话。


    许悦走到电视前面，摁了下开关，电视关掉了。


    “干什么？”


    程文科怒。


    上次在医院吵架后，夫妻两个人几乎都没说话。


    许悦一直在医院照顾，自然顾


    不上家里的家务，做饭更是不可能，程文科做甩手掌柜习惯了，更加不会去做这些事，这几天他吃的都是外卖，对许悦的怒气已经到了濒临爆发的阶段。


    “医生说凯凯的情况很严重，得看心理医生，你看看能不能找人问问，找个比较好的心理医生，给凯凯看病。”


    程文科的职位比她高，认识的人比她多，这种事情，她不好意思麻烦姜时愿。


    程文科把遥控器扔到一边。


    “看什么心理医生，还让我去找人问？你是不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儿子心理有问题，是个变态？居然用自杀来恐吓父母，说出去我脸面往哪里放？”


    他用力拍着自己的脸，脸上肌肉抖动。


    “他是你儿子！”


    许悦目瞪口呆。


    儿子生病这么严重，他居然还嫌弃自己丢脸？


    “是我让他生病的吗，是你，当妈当成这样，真不知道你有什么用。”


    程文科嫌弃得很，“等他好的七七八八，让他出院回来，在家里好好待着，没事不要出去丢人现眼。”


    许悦头疼欲裂，程文科的话，犹如一把刀子，狠狠扎在自己的心口。


    她走到茶几前，把所有东西全部推在地上，发了疯一样打砸，连程文科单位发的保温杯也无法幸免于难，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别过了，都别过了，我给你当保姆这么多年，是我当初瞎了眼嫁给你，我认了，凯凯是你儿子，他生病你不在意，还把他当精神病一样要关起来，你简直就是个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