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假期，郁祈照例待在家里。


    郁祈挑了一些消息回复。但懒得通过秦望的好友申请。


    学院论坛的讨论帖依旧热火朝天，猜测着他何时能分化。


    郁祈面无表情地摸了摸后颈腺体。


    坏掉了。


    最好永远坏掉。


    另一批帖子在谈论作训场爆炸的原因，说是天气异常而导致的零件发热，但也有很多学生不相信。


    郁祈想了想，又给“X”打了笔款，让他收尾收干净些，或者把祸水引走。


    怎么样都行。只要不暴露他。


    虽然应该没人会怀疑一个美丽无害的Omega。


    X收费高昂得离谱，但郁祈最不缺的就是钱。哥哥在商场上游刃有余，且热衷于养弟弟。


    郁祈有时候在想，郁斯然把他当什么。


    -


    小假期就这样平平淡淡过去。


    开学日。


    天气转凉，晨风清冽，院中木绣球树的花枝在风中颤颤摇晃。


    迈巴赫打灯起步，驶出别墅区，没入车水马龙的城市道路。


    郁祈今天穿了件水洗蓝的毛衣，衬得肤色莹润，气质瑰丽，很符合他艺术生的身份。


    郁星晓觉得他很好看，总忍不住偷看，看完又唾弃自己。


    郁祈与他视线撞上，便问起他的功课。


    郁星晓的脸顿时垮下来。


    他的成绩很差劲。


    上城区跟下城区的教育水平相差万里。郁星晓转到伊兰斯特公学后，根本不适应。


    郁家不指望他能有出息，所以放养。任凭他回回灰头土脸地考倒数。


    与之相对的是郁祈。


    明明同样年岁，郁祈却提前学完五年学制，去了联邦大学。


    后来是郁祈亲自去郁星晓办了降级，又请了各种家教。如此一年后，郁星晓才勉强跟上进度，但仅限于此了。


    Beta本就在精神力方面弱于大多数Alpha和Omega。又何况，Alpha和Omega分化时伴随着第六感强化，往往会拥有更好的身体素质或智商。


    作为一个平平无奇的beta，郁星晓已经尽力了。


    郁祈放柔了声音：“我听老师说，你有好几门课不及格？”


    他的关心和体贴极有分寸，“没关系的晓晓，这不是你的错，你基础本来就差一些。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再请几位家教老师，好吗？”


    郁星晓没说话。


    车里忽然响起奇怪的咯楞声。


    郁祈怔了一下，才发现是郁星晓在咬牙。


    这孩子……咬肌挺发达的哈。


    郁祈忍住笑，摸摸他的头：“不愿意也没关系，晓晓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就好了。”


    郁星晓身体一僵，垂下头，委屈地低低应了声。


    ……最讨厌二哥了。


    -


    伊兰斯顿公学，校门口。


    雕花的铁质大门恢弘大气，来来往往的学生穿着剪裁得当的西装校服，一片富贵子弟的优雅从容。


    郁星晓低头看看他身上的同款制服，一股丧气感油然而生。


    明明他才是郁家的亲生孩子，可却因为郁祈的存在，忍受着“私生子”的身份。


    有时候他也阴暗地想过，要是能揭穿真相就好了。


    到时候……郁祈会是什么样子呢……


    但他也只是想想，因为这毫无意义。


    郁星晓偶然听到父母谈起过，郁祈是主塔钦定的顶级Omega，他的人生已经被规划好了——


    加入主塔，为信息素躁动的Alpha们梳理信息素。


    但具体更多内容，郁星晓就不得而知了。他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但Omega医师为Alpha梳理信息素是很正常的医疗行为，况且郁祈以前就是战地医学系的学生。


    主塔会为郁祈提供最好的特权与待遇。他只需要，为那些最顶级的Alpha们梳理信息素就可以了。


    撞见郁祈微微不解的眼神，郁星晓才意识到自己又跑神了，挠了挠头，下车跑了。


    郁祈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


    他这位弟弟的心思，实在太好猜。


    一皱眉或一撇嘴，情绪就都写在了脸上。


    郁祈觉得这很可爱，像某种天真无害、对世界抱有期待的小动物。


    跟他待在一起，他死水一般沉窒的生活才会泛起一丝微不足道的波澜。


    在司机调转车头前，郁祈看见郁星晓忘了拿走背包


    真是的，这也能忘。


    郁祈无奈叹气，下车去给他送包。


    郁星晓走到班门口才发现背包忘拿了，刚想跟郁祈发消息，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声音。


    “晓晓。”


    “……”郁星晓不想转过身。


    他一直很想知道，为什么郁祈清冷的音色会有轻软的尾调？


    他是不是故意夹的？


    ……但这夹子音念起谁人的名字时，是真的极为动听，挠得人耳膜发痒。


    赶在周围人投来目光前，郁晓匆忙拿起背包，用眼神催促郁祈离开。


    郁祈其实也并不喜欢被过多关注。但没办法，他天生自带聚光灯效应。


    刚好自习铃声响起，学生纷纷回班，校园归于寂静。


    郁祈往回走去。


    艺术系时间自由，他不着急回画室，慢悠悠在母校闲逛。


    天幕蓝紫，绿树成荫，空气中浮动着大团大团清冽的雾气。


    玫瑰花墙、紫藤架子、名人走廊……名誉校友那栏还有父亲和哥哥的名字。


    父亲当年是特招生，到了哥哥，就成了学院的特权阶级。


    伊兰斯特公学实行五年制贵族教育，培养的是联邦各区门阀权贵的家族后代。


    其中大多数都是Alpha和Omega。


    这世界上，Beta占据百分之八十的人口的，但各行各业的顶尖人才，却几乎全是Alpha和Omega。


    无论是在先天生理上还是后天制度上，Alpha和Omega都是毫无疑问的胜利者和掌权者。


    而且，只有AO结合才能最有可能诞生下一代的Alpha和Omega，Beta平民只能一代代生出庸碌的Beta孩子，重复上一代庸碌的一生。


    极少数被命运眷顾的平民，会在无数轮考核中厮杀出来，成为伊兰斯特公学的特招生。


    ——然后，沦为学院的最底层。


    譬如眼下，这位被Alpha一脚踹到楼梯口的Beta男生。


    郁祈垂下长睫，遮住眼中凉薄嘲意。


    很是无聊的一场霸凌。


    伊兰斯特的老传统了，按照家境能力分为三六九等，等级森严，根深蒂固。


    郁祈在伊兰斯特上学的那三年，学院氛围有所收敛，几乎没出现过霸凌现象。


    因为郁祈不喜欢。


    学院里多的是他的爱慕者，他稍蹙一下眉，就会有更高地位的Alpha，用一种更隐晦也更霸道的强权，压下那些霸凌者。


    没想到他走后，又卷土重来。


    郁祈无声叹口气，把Beta扶起来，抬头看过去。


    倚在走廊尽头的少年Alpha有着凌厉邪性的精致五官，手指夹着根烟，正挑衅地望着他。


    “郁，祈。”


    少年咧起嘴，露出森白的牙，一字一句念着他名字。


    郁祈花了点时间才想起他身份。


    楼凌，议员长的独子。患有信息紊乱症，性子暴戾，不知收敛。曾被管进过少管所，原因不明。


    “既然听过我的名字，就该知道，最好不要惹我。”郁祈温柔说。


    “所以，喊我有事吗？”


    楼凌的眼神像是噬人的饿狼，直勾勾地咬着他，迈开脚步，大步向他走过去。


    然后，当着他的面，一脚踹向那Beta的膝窝。


    Beta吃痛，屈辱跪在地上。


    楼凌歪了下头，笑：“如果惹你了呢？”


    “……”


    郁祈懒得说话，抬头与他那又狠又阴郁的目光，静静对视了一会儿。


    然后他伸出一只手，拽起楼凌的制服领带，同时另一只手抽走他的打火机。


    他微低下头，手指温柔地拂过领带，“啪”一声旋开打火机，点燃了这根领带。


    火焰腾地窜上来。


    有那么几秒钟，空气仿佛凝固，唯有火焰舔舐布料的灼烧声。


    火星四溅。


    楼凌的跟班发出惊呼，手忙搅乱地跑去找水。


    而楼凌像是感觉不到灼痛似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郁祈。


    燃烧的领带仿佛化作火蛇缠住他的脖颈，窒息感中带着一种隐约的兴奋和**。


    跟班终于找到水盆，慌忙泼过来。


    火被浇灭，衣领烧得焦黑，一部分皮肉发红发烫，水泡焦糊，露出里面的嫩肉。


    清水顺着楼凌的黑发滴滴答答滑落，湿漉漉如同水鬼。


    郁祈忽觉无聊。


    他想起了那件事。


    主塔让他给Alpha们提供的，不是信息素梳理。


    ——是信息素抚慰。


    郁祈：今天也是想分化成A的一天：）


    顺便放个预收《精灵病态依恋》


    ·all向万人迷，全员单箭头


    ·精灵是真的有病，飘飘忽忽病态电波系。


    精灵得了一种怪病。


    他忽然毫无缘由地、狂热地、病态地，喜欢上了人类。


    他每天坐在树上，观察人类的一举一动。银白长发如月光般垂落迤逦，手腕一圈圈缠绕的藤蔓流淌着鲜嫩的翠色。


    人类，一种弱小，却又生机蓬勃的种族……


    终于有一天，年轻的人族勇者发现了树上的精灵，伸出手，邀他加入队伍，讨伐魔王。


    精灵歪头想了想，欣然应允。


    勇者正直、勇敢，善良，拥有一个勇者该拥有的一切美好品质。他会在做完冒险任务后，睁着一双明亮金瞳，期盼精灵的夸奖。


    精灵很乐意满足他的勇者。


    “很棒。”


    “好孩子。”


    “唔……你是说，想要奖励？”


    精灵喜欢人类的消息不径自走，整个大陆陷入了古怪又暗流涌动的氛围中。


    龙族最骁勇善战的战士喷出烈火，声称一定是卑鄙人族欺骗了它单纯可爱的挚友。


    优雅苍白的伯爵大人露出白森森的尖牙：亲爱的，你不让我喝人血，那我只能喝你的血了哦。


    精灵族的同胞变得扭曲而阴湿：为什么你只看向人类……明明我们才是同族……


    而魔王望着打上门的勇者小队，撑着下巴似笑非笑：宝贝，当年我向你求爱被拒，如今你带新欢上门打我？


    精灵：^-^


    *精灵病态依恋，指全大陆都病态而狂热地爱着精灵^-^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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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信息素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