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土楼喜宴鬼影笑朱砂

作品:《与病美人互扒马甲后

    偌大的土楼宛若坚不可摧的城墙密不透风,森然凛冽,楼中四处铺满红绸挂满红灯,映得夜空也如染血一般。


    细雨迷蒙,石板沥沥。


    青石砖道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栩栩如生的纸扎人。


    敲锣的,打鼓的,抬轿的,唱戏的,上礼的,吃酒的……应有尽有,那些个纸扎人个个腮红唇朱,眉目如生,但唯独两眼未点,空空两个眼窝,不得视物。


    周遭响着撕心裂肺的唢呐,一眼望过去满目的红,方才那些来宾客人皆喜笑起来,迎风招展。


    ——还差一顶花轿,一个轿中人。


    李果儿抱着原湘湘走在这条欢乐喜庆,热闹纷纷的长砖路上,他本就生得极为高大,虽然为了举行仪式早已形销骨立,累身伤痕,但要抱走一个不得动弹的少女还是轻而易举。


    他缠在额间的绷带从喜帽中露出带血的一角,双臂却依旧如同铁箍一般坚硬有力。


    怀中的少女顶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宛若一个毫无生机的石刻木雕,盖头下的一双眸子,目眦欲裂。


    不多时就来到了祖堂。


    祖堂前牌位的正中央,立着一个丈余高的倒悬神像。


    堂前烟雾缭绕,两侧立着几许与纸扎人一般的傧相,他们皆是身着红底白衣,双目被一条白布紧紧缚住。


    那蒙眼持瓶的女子被三寸铁钉贯穿脚掌,腹中被楔入长约十寸的铁钉刺穿,锁链缠于腰间,倒悬于上,双目紧缚,手中净瓶斜斜向下,正好对着供桌上的一个白瓷大碗。


    倒悬受钉,蒙眼不视,受苦受难,不言不怨,血流遍地,福泽众生。


    “受苦受难,有求必应,”李果儿将原湘湘放在身侧,自己一人先行跪下,“大慈大悲,圣元娘娘。”


    “咚”的一声砸下头去,一遍又一遍的磕头,不多时,李果儿的额间鲜血已顺着眉眼沟壑汩汩流下。


    原湘湘看不见外面,她的眼前只有彻目的鲜红,听着那如同诵经般虔诚的声音,她眼眶几欲断裂,汗水也不住地往下流:“他要干什么!”


    倒悬圣像下摆着两把雕花檀木椅子。


    一把椅子空着的,另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个锦衣刺绣的老妇人,双手交叠身前,盘头戴花煞是喜庆。


    可那老妇人双目混浊,皮肉溃烂,白骨森然,喉中发出滋滋响声;交叠在身前的双手被铁链锁住,十指早已变形生出锋利的指甲。


    刺耳的乐声仿佛一双双血淋淋的鬼爪,在把她推拉搡扯着往崩溃的边缘,耳旁飘荡着的纸扎人的轻笑!


    “一拜天地——”一个行刑官扯着尖尖细细的嗓子叫道。


    新娘子僵立不动。


    两个纸人似的傧相从左右扑出,四只青白手掌压上肩头。


    原湘湘忽觉后颈剧痛,整个人已经被强行扭转过去,硬生生将她的头按了下去!


    嘁!盖头下她的嘴角已迸出血线。


    “二拜高堂——”行刑官又拉长了嗓子扯道。


    那左右两个蒙眼傧相又将她强行调转方向,原湘湘牙关紧锁,都快要咬碎了那一口白牙,唇角流下鲜红的血迹已经蔓延进衣领里。


    “咚!”的一声,新娘子的脑袋砸向地上石板的声音。


    她的脑袋里好像什么都要涌出来:红色的血,绿色的树,白色的人,尖锐的叫喊声,刺耳的刀剑相接之音……全部都交织在一起,头昏脑胀,让她盘旋纠结在无止境的幻影中。


    “夫妻对拜——”又是一声尖锐刺耳的叫声。


    这一下,旁边的几个傧相全都上来抓住她,准备按住她的上身,强行让她跪下磕头。


    李果儿已经磕了个头,额间依旧血流不止。


    他看着始终不屈服的原湘湘,眼中怒火森然:只待礼成……便可取血。


    恰在此时,一声冷喝破空而至:“慢着——”


    众人闻声回眸,只见一白衣人身负细雨乘风而来,白纱幕篱将来人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白衣被风吹得飒飒作响,飘在空中染上片片血花。


    “你是何人?”几个行刑人顿时抽刀而出。


    血花散尽,一颗溃败流脓的头颅“骨碌碌”球似的,一直滚到行刑人脚边。


    满堂纸人闻声齐齐扭头,空洞双眼如灯如炬,腮上朱砂红得似血滴滴落下。


    盖头下的原湘湘听见声音,竟不住微颤,唇角缓缓扯出半抹笑痕。


    三拜停了下来。


    那几个行刑人本来杀意已出,但见那颗人头滚到脚边,便登时慌了神,一群人便慢慢退了下去。


    “阁下何人?莫不是也来讨杯喜酒?”李果儿浑身抽搐着,齿间咯咯作响。


    他见那几个行刑人如此这般,更是气愤难忍。


    那颗烂头他怎会不知?头上还残留着苍白的皮肤和一只带笑的眉眼,不是守堂人又是谁?如今守堂人已死,那剩下的仪式又该如何进行呢?娘亲怎么办呢?


    他做了多久的准备,付出了多大的牺牲才准备好一切,如今,眼见就要完成仪式,救得娘亲一命,却横生枝节,打乱仪式,他愤怒至极。


    “我只和新娘子喝喜酒。”来人沉声道。


    嘻。


    不知哪里窃笑一声,那声音细若微雨,转瞬即逝,迎风化在了血雨中。


    李果儿因为仪式被打断,脸上怒意更盛,额上鲜血淌得更急,啪嗒啪嗒,在他胸前的大红喜袍上洇出一片暗红。


    “阁下今夜前来,便是专为坏了我的好事?”他厉声质问眼前之人。


    “你可知你口中的‘圣元娘娘’本相!”鬼观音怒斥一声,随即孤鸿长啸,剑光如电掠过,径直劈向那祖堂之上的倒悬圣女像。


    只听“咔嚓咔嚓”阵阵裂响,那足足丈余的圣女像从上方掉落下来,一断为二,轰然坠地,砸得堂中顿时尘灰四起,一片狼藉。


    倒悬之像一分为二,露出中空的内部和遍布其中的铁刺钢针。


    冷光熠熠,令人心悸。


    哪里来的什么倒悬圣像,不过是一具惨绝人寰的刑具!


    “所谓赐福求药,不过是将献祭之人放入其中,待圣像合拢,献祭之人便会被钢针铁刺刺穿。”鬼观音又是一剑,将那倒悬圣像劈得粉碎,“而你口中所谓的‘灵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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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献祭之人惨死之血从那瓶中倒流而出。”


    “可……我娘就要死了!”李果儿忽然万念俱灰,周身力气仿佛被瞬间抽干,砰然跪地。


    他跪在堂中瑟瑟发着抖,脸色时青时白,他的唇角颤抖着,眼中血丝遍布,泪水混杂着额间鲜血一起汹涌而下。


    夜风灌入堂中,吹得两列纸扎人迎风作响,那声音飘飘忽忽,若即若离,仿佛无数信徒在齐声吟诵:


    受苦受难,有求必应,大慈大悲,圣元娘娘……


    心真意诚,授药永生,爱人救人,圣元娘娘……


    今生来世,不言不怨,不老不死,圣元娘娘……


    就在众人心神激荡之时,异变陡生 !


    旁边几个一直伺机而动的行刑人蜂涌而来,鬼观音腕间一转,长剑飞出,只听得阵阵闷响伴着血花,绽放在耳。


    恰在此时,一只黑影忽然从祖堂供桌前忽然扑出,径直朝着李果儿与鬼观音的方向而来,不待众人回神,鬼观音手中剑光又起,只听“扑哧”一声,是孤鸿刺进血肉的闷响。


    李果儿茫然抬头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黑影,瞳孔猛然骤缩,下一刻,他便如同疯子一般扑上前去,将那黑影紧紧搂在怀中。


    那黑影,正是他那满身溃烂露骨,只能饮血苟活的,早已失了人形的母亲。


    “娘——!”他紧紧搂住怀中的人,一声凄厉嚎啕,盖过了满堂纸人的呜咽作响。


    鬼观音见此情景,不知为何,持剑的手微微颤抖着。


    白纱下的脸庞怔怔对着那一对相依的母子,李果儿的哭声回荡在祖堂之中,遮面的白纱轻轻飘动着,竟向后悄悄退出两步。


    嚓。


    孤鸿出肉,剑尖之上凝着一滴红血。


    “守堂人已被我斩杀……你们好自为之吧。”


    言罢,拂袖转身,一瞬来到原湘湘身边,长指轻点,穴道立解。


    红衣白纱交叠,一只修长的手游移不定着缓缓伸出,终是递到了原湘湘面前。


    随即一只更为细瘦的小手刚刚伸出,便被那只大手紧紧握住。


    鬼观音牵着一袭红衣头顶盖头的原湘湘出门而去。


    夜冷风寒,呼啸而过,城中红灯摇晃不止。


    天上血雨朦胧,地上人影两只。


    大手牵小手,就这样不疾不徐地走了一路,直到走出高大巍峨的土城之外。


    盖头下的原湘湘其实看得见路,她也能活动自如,可还是鬼使神差地顶着红盖头被人牵了一路。


    眼前那人迈着轻轻地步伐,晃动的衣摆也犹如在流水中颠沛流离的落花,最终聚在一起,团成水的倒影。


    那人终于是停下来了。


    原湘湘却忽然紧张了起来:这就到头了?


    她生怕那只温温凉凉的手掌离自己而去,心中不住地祈祷着,以至于手心中都沁出了冷汗。


    可那手的主人似乎也是读懂了她的心意,不肯离去。


    原湘湘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腕间忽然变得滚烫。


    那原本温凉的手指,正在褪去冷意,逐渐发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