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沙漠(23)

作品:《买来的女奴成了祖宗!

    莎支公主的态度二人未曾料想到。


    白佑霖以为她会向梁国求助,元楹楣以为她会想要逃离。


    二人坐在灯火下沉默,元楹楣道,“你再说说你是如何劝她的?”


    白佑霖细细回想,复述给她听,“也没说上几句话,她很崩溃,说……只要她逃,身边人定会遭殃,所以她不想逃了。”


    元楹楣听得摇头,“你也太不会说话了。”


    白佑霖心里很闷,“她实在可怜,那屋子连腰身都直不起来,全是灯油和香灰的味道,一进去呼吸不畅,当时就想将她带走……”


    元楹楣无奈笑出声,“你的问题在于,你实在太可怜她了,以为自己是去救人的,以为救了她便会万事大吉。”


    “难道不是?”


    元楹楣斜他一眼,“她是人啊,有顾虑,有想守护的东西,有责任担在肩上。她可以得救,但她牵挂她身边的人,牵挂她的子民,怕自己的任性让人替她承受伤害,你光说救她有什么用?显你英雄救美?”


    “我告诉她会保莎支百姓不受屠戮。”白佑霖道。


    “太空了!空口无凭,她凭什么相信你。”


    “嗯……她也是这么说我的。”白佑霖扶额,他察觉了自己的无能,心绪消沉,“那要怎样是好?”


    元楹楣思绪片刻,沉声道,“你要将阿依娜当成莎支唯一的王!”


    白佑霖心思一下就通明了,略带震惊看向她,眸光复杂。


    元楹楣也认真望向他的眼,“倘若你面前坐的是莎支王,你会如何同他讲?”


    “谈抚绥羁縻,谈梁军入驻,驱赶达鲁。”


    元楹楣朝他笑,“嗯,这话可比英雄救美让人倾心。”


    白佑霖发现了,她在谈及说起政事时,双眸总是熠熠明亮。


    那日听她被骜丹囚禁的遭遇后,他心里就酸酸的,总不得劲儿,看见莎支公主死寂的背影时,他同样生出了怜悯与愤懑。


    他忽然察觉这样替他人觉得痛苦的怜悯与愤怒没有意义。


    因为她并不沉溺,莎支公主也不渴望他的救赎。


    她在侃侃而谈,高谈阔论。


    她说,“你说的这两点都得谈,但顺序要变,先谈驱赶达鲁,梁军入驻,再谈抚绥羁縻。”


    白佑霖的眸光悄然地不觉变幻,沉郁散去,几分不自知的自嘲,又被欣赏取代,最后沉淀为认真地倾听。


    “如今莎支元气大伤,只要你能驱赶达鲁军队,梁军入驻,抚绥羁縻,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白佑霖摸着下巴,“也是。”


    “莎支最终能不能成为沙漠中的屏障,还得看抚绥之事做得如何,没有朝廷的支持,没有长时间的巩固,这事便是空谈。”


    元楹楣在此处打住,她不由想起儿时,对莎支的抚绥也在朝廷讨论得火热,有人说,达鲁不可能跨过大漠占据莎支,拒绝为抚绥出钱,她那父皇听了。


    过几年,又有人说,必须把莎支打下来,父皇也听了。


    再过几年,没钱了,不打了。


    元楹楣忽然冷笑出声,幽愍帝,真是个好谥号!


    拿下莎支,只是边防大计的起点而已。


    她咽口唾沫,继续向白佑霖说起其中重点,“要莎支真的能作为屏障,需要朝廷源源不断的支持。游牧民族生来就在迁徙,和虞国安守耕地不一样,边军若是太过庞大,源源不断的粮草耗费会让朝廷负重,百姓贫弱。士兵连年归乡无望,对军心颓靡也万分致命。”


    “于是乎,驱逐达鲁,羁縻莎支,都不是此策最重要的,重要的是由军守转变为民守,减少边军,在此地开垦土地,让这片土地变得坚韧富足,便能源源不断为戍边军提供粮食,也免去从腹地斥巨资转运。”


    元楹楣声音沉了下去,她说的话,是虞国多少能臣干吏提出的戍边之策,她赞同这样的观点,但这样耗时耗力耗钱财的事,总有人不赞同,甚至有人为此丢过命。


    她如今却将这样的策论说给灭国者听!


    有朝一日论起功绩,是白铁牛的功绩,是白佑霖的功绩,是萧臻简的功绩,是梁国的功绩!


    他们有功,他们开天辟地,那虞国的灭亡便成了天理!


    可是啊,她无比笃定这是天赐良机会,莎支若成了达鲁的地盘,那从此达鲁就有了通往虞国的桥梁,长驱直入,灭了梁国不再是危言耸听。


    虽是朝廷改换了天子,但土地是同一片土地,百姓是一样的百姓!


    她元楹楣,一个亡国公主,夹在其中算什么?


    两相撕扯,她心口一阵钝痛,不再言语。


    她捂着胸口望向白铁牛,“你们梁军乃至梁国朝廷能给莎支多少军马钱财?”


    白佑霖完全听懂了她的计策,与二哥的意思大致相合,但她说得细致,与当前遇见的事情更吻合,让他茅塞顿开,心情大好。


    他朗声道,“不管多少兵马,驱逐达鲁在所不惜。我梁国兵强马壮,懒得陪他们玩儿这躲躲藏藏的游戏,要打,就得将他们全灭!”


    元楹楣的手在袖中攥成了拳,急迫地追问,“那对莎支的抚绥呢?”


    “恐怕……对一个根基不稳的朝廷是天大的难事吧……呵呵。”她强撑着笑意。


    哪知白佑霖朗朗笑了好几声,“这有什么难!要人给人,要钱给钱不就得了!”


    “人和钱哪里好要了?中间多少人要从中牟利呢……”


    “牟利的人都被我砍了!”话一出,白佑霖赶忙闭嘴,暗骂自己得意忘形,差点说漏了嘴。


    元楹楣远没想到是这样的回答,她恍然大悟了。


    同样的情形,若是放在从前,不一定能成事。


    脑子里这个想法惊她一跳,她在心里扇自己的巴掌,白铁牛吹牛,一个五品小官,大宝金殿都未曾登过,哪里懂朝廷险恶!


    她扯了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说话突然尖酸起来,“现在你知道该如何打莎支了?”


    白佑霖好笑摇头,“你说的都是政事,与打仗无关。”


    “你胡说!”她为了挣自己这点面子,面目可憎起来,“打仗,道天地将法!你一样不懂,如何打?”


    她好凶。


    白佑霖不知她怎么突然急眼,立马坐直了身子,乖乖听讲。


    “道者,令民与上同意也,故可以与之死,可以与之生,而不畏危。”元楹楣越说越急,“我说的兵守变为民守,就是其中之道!”


    “好像不是这个意思……”白佑霖弱弱地争辩,他好歹听过这句话。


    “怎么不是了?若不能让莎支百姓同心,源源不断地军资耗费,一定会拖死你……”


    也不知怎么了,前半段白佑霖完全听得懂,她忽然生气后,就开始语无伦次,把自己说急眼了,乱撒脾气。


    不过,他喜欢听她说话,也不打断,只是静静看着她,嘴角眉梢柔和地扬起,银眸里满是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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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喜欢。


    回过神时,她忽然发现屋里没声了,猛地回头看白铁牛,那男人已经靠在了榻上,撑着脑袋好整以暇地凝她,眼里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元楹楣将其理解为,困了,她登时一怒,“你可有认真在听?”


    “有啊!”


    “眼睛都快闭上了!”


    白佑霖此刻看她竖起的眉头也是可爱的,偏过头去,好笑极了,“你真是小人之心!”


    元楹楣还有一肚子话没说完,讨厌他的不认真,不等他话音落下,嗔怒着朝他脖颈掐过去,白佑霖看着她软绵绵的动作,唇角扬起,银眸一抹蔫儿坏的光。


    人都朝他扑过来了,他哪里能拒绝,身子往后一仰,抬手落到她腰际,没有着力点的元楹楣就这么随他一起跌进了羊毛毯子里。


    白佑霖只觉在柔软地下陷,脖颈间她微微冰凉的指尖,让他浑身的灼热寻到出口,舒服极了,闭上眼,享受了那么一刻。


    享受得睫毛颤动不已。


    元楹楣好一瞬才回过神,还在为他的不正经生气,她掐着人家脖子问,“你就是没听!这件事很复杂,若不是举国之力,这件事难成!”


    闻言,白佑霖仰躺着并没有动,也不睁眼,嘴角一丝笑意。她压在他一条腿上,位置不是很好,他掐住她的腰猛地往上一抬,元楹楣来不及反应就变成了跨坐的姿势,坐的位置还很微妙。


    她睁大了眼,不禁攥紧了他的腰带。


    白佑霖闭着眼,神情有些难耐,早在听她说话时,他就僵硬得厉害,他仰了仰头,又挪了下臀,让自己舒服些。


    他挪动的动作忽然将元楹楣思绪拉回,她此刻位置难堪,已是不敢动弹之境,慌忙直起身子,撑在他胸膛上,“你……”


    白佑霖缓缓掀起眼皮,眼睛半阖,眸中晦暗朦胧,早没了那清醒的明光,他缓缓抬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怎么说着说着还急上了?”


    他躺着,难以发声,声音因此而低哑,生涩,浑浊。


    元楹楣才发现自己落了泪,慌忙用袖子擦去,但心里仍是浑噩一片,不知自己究竟该怎么办?


    白佑霖用手背轻擦过她的脸颊,“陈七,这事没你想的那么难。”


    “只需要一封军报,递送朝廷,朝廷定会派使臣前来,册封,互市,囤军,这些都很简单,我们只需要考虑如何打赢这场战役……”


    “至于你说的从中牟利……那是找死。”


    “谁都不敢。”


    他语气很轻,说得理所当然,万分笃定。


    这样的笃定肯定了她提出的策论,却是往她虞国公主的脸上狠狠扇了两个大耳刮子。


    元楹楣脑子嗡嗡的,浑噩不堪,眼泪不争气地淌出。


    白佑霖擦都擦不及,趁着她没多抗拒时将她搂住,让她的脸紧贴他胸膛,试图给她一点安抚。


    他轻轻抚上她的发丝,柔声安慰,“我向来觉着文人厉害,二哥已经是我见过最聪明的人了,但你比我二哥还厉害……”


    元楹楣猛然意识到不对劲,一骨碌直起身,眸光颤动,“二哥?结义那个?萧臻简?”


    白佑霖反应过来,好像不能提这个人……


    他没说话,元楹楣全都明白了!


    她冷笑两声,蓦地糊了白佑霖一巴掌,利落翻身下床,指着白佑霖鼻子,狠狠咬牙:


    “萧臻简,纪南风,白佑霖,此三人,乱臣贼子,宵小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