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 45 章

作品:《帝姬为王

    “有没有可能,并不是李知州的儿子和福全楼的老板一个姓,而是……这位李知州的儿子就该姓于呢?”


    严晟目光一凛,看向说话的沈悠然。


    是啊,万一,万一本就该姓于呢?


    虽然是沈悠然随口一说的猜测,但却并非是天马行空。


    只是这样一来……怕是整个朝堂都要变天了。


    明明是烈日当空,竟恍惚让人觉得像是处于阴森森的坟场之中,面前这一块块错乱摆放着的牌位好像都变得扭曲,让人不敢靠近。


    空气中散发着混合了潮湿气的香灰味道,带有若有似乎的腐朽气息。


    下面的人来报,说这座宅子的主人是一户姓曾的一家三口,十年前家中父母被水流卷走之后失了踪迹,只留下了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少年,过了没多久少年突然收拾好了行囊,说要去外面闯荡闯荡,做点生意。


    在那之后就没了音信,宅子就一直空闲了下来。


    所以小隔间里还摆放着“曾”姓人家的排位,看上面落的灰,想必是有人为了掩盖时不时打扫过,但又不上心。


    所以这个“于”,看起和姓曾的人家没什么联系,倒是和一墙之隔的李文枢关系匪浅。


    所以那座原属于李文枢的宅子,包括宅子里的陷阱,或许都是障眼法,让人误以为蹊跷是在那边,但哪怕是掘地三尺也发现不了什么异样。


    那个傻了的小虎子,或许是撞见了什么秘密而被人害傻了,这也让“鬼宅”的名号传播得越响,绝了周围百姓们再踏足的可能。


    就是这样年复一年地被遗忘,让设计机关的人也放松了警惕,因为机关没有再开过,也就没有去检查过陷阱,没有发现地下水道的改变。


    这才让从陷阱里逃出来的一行人决定彻查这种荒宅。


    沈煦觉得头上的青筋一抽一抽地疼,当即修书一封交待亲信去帮他仔细盘查。


    从福全楼的掌柜查起,查他是从何处来,当地是否有姓于的大户,更要查谁又该是李文枢。


    顶替他人名义做官,那可是死罪,如果报酬不够丰厚,没有人愿意去冒这个险。


    哪怕是礼县这种小地方,所有官员的任命都是归吏部所管。


    天子脚下,胆敢有人如此行事!


    沈煦脸色愈发沉重。


    他一直都知道,大盛并非是一个无坚不摧的堡垒。


    史书有记,不知道多少年前曾发生过天灾,是神明的拯救让大盛得以延续,上至皇室宗亲,下至黎明百姓,都认为大盛是有神灵庇佑。


    哪怕是像礼州这样常受水患侵扰的地方,也会有人觉得天不会亡大盛子民,家家户户都会供奉着龙王像,期盼着神明再度降下恩泽。


    古言有云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如今的大盛正在一步步走向后者。


    沈煦一直都知道大盛这颗大树上有蛀虫。


    只是没想到、没想到,居然会有顶替官职的事发生在他和父皇看不见的地方。


    李文枢调任礼县知府已经是约莫十年前的事了,他担心的是,此事并不是独此一件。


    他不敢想,吏部上下,有多少人知晓此事,又有多少人参与过此事!


    “查!给本宫严查!”沈煦气得摔断了手中的笔杆,“再派一队人悄悄去知州府时时刻刻盯紧李文枢,莫要让他听到风声跑了。”


    周真在一旁战战兢兢,怕自己说错什么话,触了霉头。


    他盼着太子排出去查于掌柜的人快些回来,让他不用在这小心翼翼地盯着太子的脸色形式;又盼着消息能够晚些到,他不敢面对李知州其实并不是李文枢这个事实。


    “殿、殿下,殿下莫要心急,这其中,万一是,是有什么误会……”周真一边擦汗,一边小心地想着措辞来安抚这位温润太子的怒火,“也许这是、这是……对、万一这是李知州夫人的祖先牌……”


    “且不论李文枢的夫人并不姓于,你会放着自己的祖先不敬,敬夫人的?还这般遮遮掩掩?”沈悠然看不上他那副畏手畏脚的样子,“周大人这是怕惹事上身吧?”


    周真支支吾吾的,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


    本就同他无关,沈煦也不欲为难他,只让他派人找一辆马车,他们要赶回永州。


    既是太子吩咐,又是能送走这几尊大佛的事,周真恨不得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办好差事。


    “朝暮,皎皎,就委屈你们了,我怕李文枢得知了这边的动静,我们得早些回到永州,待查明一切之后,路上会有人给我们传信。”


    沈悠然对于他的这番话有些许不悦,“哥哥,倘若是我那般怕苦怕麻烦的人,我还会跟着你一道出来吗?”


    “我想嫂嫂也是这般想的,你这样一说,还解释一番,倒是显得我跟嫂嫂是不明事理的累赘一般。”


    沈煦微愣。


    他倒是没这般想过,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连日奔波让人劳累,何况妹妹昨夜夜还被困于城外未曾好好休息。


    但沈悠然也说的没错,他就是下意识地在心中认为她们二人会不喜欢他这样的安排。


    “是,哥哥的错,还多亏皎皎点醒哥哥。”


    “那我们出发吧,莫要再耽搁了。”


    *


    会永州的路上,大家的神色都不太放松。


    来之前只是想着反正也没有目的地,那就任由那点微末的疑心病指引,随意去探查一番。


    谁料回去的时候却是带着这等让朝堂震惊的大事。


    特别是在沈煦手下的暗卫传来消息后,更加真实了众人的猜测。


    暗卫们顺着福全楼掌柜于顺的身份查起,得知他原是锦州人士,他祖上几代都是锦州富商于家的家仆。


    到了他这辈,因为知根知底,早已成为于家的心腹,他一个家仆之子受主家栽培学了本事,后成为专替于家打理酒楼生意的大掌柜。


    而这于家家中有两子,大儿子如今继承祖业,在锦州打理偌大家产,是当地有名的富绅。


    和那时常跟随父亲在外抛头露面做生意的大儿子不同,于家那个叫于世秋的二子不常在人前显露,据说是于家专门请了教书先生单独授课,打算让小儿子走科举之路,往后还能当个官儿,照拂家中产业。


    只是据当地百姓的说辞,许是没有考上的,不然他们肯定能吃上于家的宴席——当年于大老爷成亲的时候可是摆了整整三日的流水席呢,全城的穷苦人家说了一箩筐的好话,看似在祝于家出个官老爷,其实是想再得几顿白食。


    那年春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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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似乎就未曾听说过于家二儿子的消息了,又隐约有消息传来说是于世秋落榜之后心气郁结,心灰意冷之下绝了读书的心思,收拾包袱去行走天下了。


    又恍惚中有消息说是在路上遭了难,人没了。


    众人也不敢去触于家霉头,便未曾在提过这人。


    沈煦养的暗卫做事倒也妥帖,顺带打听了于家老大于世春的消息,看起来倒是平平无奇没有什么蹊跷。


    只是随信附上的一副画像,倒是让沈煦为之一振。


    李文枢,不对,现在已经是叫做于世秋,作为一州知州,年末需要进宫述职,沈煦作为已经开始处理朝政的太子,曾是见过他的。


    只是毕竟一年也只见一面,他心中有个大概的模样轮廓,但五官之类的都很模糊。


    但他看见这幅画像的时候,还是能从这相似的眉眼里,想起于世秋的模样。


    长得像的人不少,但既长得像、又同和“于”姓有牵连,任谁都不会觉得这是巧合。


    沈煦压抑着心中的怒火,翻阅起了另一封信。


    上面写着李文枢的信息,沈煦原以为他的消息没有这般容易查到,谁曾想,暗卫竟在调查于世秋的时候发现了李文枢的名字。


    原来,这李文枢也是锦州人士,是和于世秋同一年参加春闱的考生。


    李家家境贫寒,父母又早亡,连读书科考的银子,都是村子里帮忙凑出来的。


    虽然家里穷,但李文枢的学问很好,私塾里的夫子看他是个走科举的好料子,平日里也颇多照顾,在得知李文枢被派了个不知道什么县的知府官职之后,还给他塞了一两银子当路费。


    只是后来就再也没有听说过他的消息了,那夫子原也不是要求他的回报,但总觉得自己用心对待的学生当了官之后都未曾再去探望过他,多少还是有些失望罢了,也就这么念了大半辈子。


    这才让暗卫们如此顺利地打探到他的消息。


    原是毫不相关的两件事,现在看着摆在一起的两封信,想要推测出原委也就不难了。


    想必,那李文枢如今已是尸骨无存了,这才让于世秋能够顶着他的名字,一步步坐到了永州知州的位置。


    而因此抛弃了自己姓名的于世秋也一直在惦记着自己那回不去的本家,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在永州家中祭拜祖先,便将牌位都放在了礼县,借着放心不下自己初为知府时管辖的百姓们,每年回来祭拜。


    至于让儿子姓于这件事,想必也是他特意做给旁人看的戏,他不愿让自己的后代也要顶着李文枢的姓,便寻了个由头让自己的儿子认祖归宗。


    “当真是!好大的一出戏!”


    沈煦将手中的纸张往桌案上一拍,震得旁边的茶盏都腾了空。


    严晟倒还算冷静,将于世春的画像卷起来放进袖口,防止他日审问之事于世秋拒不承认。


    这件事太大,不是于世秋一个人能做得了的。


    凡是吏部的官员任命下来之后,会给当地的府衙颁发新任知府的画像,严晟怀疑或许从这副画像起是于世秋的模样。


    就在严晟猜测他身后之人是谁的时候,突然听到了马车外传来了一声响动。


    一声极其尖锐短促的破空声,打破了官道上的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