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内乱

作品:《夫君他从不越矩

    接下来三日,苏府内外渐渐趋于平静,年节余韵尚未完全散去,仆从们依旧按部就班地洒扫庭除,各房主子们也依旧维持着日常请安与往来。


    只是仿佛有什么变了,又仿佛于安静之中,随时都可能发生点什么事。


    玖鸢不敢懈怠。


    玖鸢依照苏瑾吩咐,外松内紧,她依旧每日处理庶务,跟着严嬷嬷学习礼仪,甚至还应二太太王氏之邀,去锦绣阁品了一回新茶,言谈举止间不见半分异样。


    唯有回到砚澜轩,屏退左右后,玖鸢才会与严嬷嬷细细推演可能发生的种种变故,核对府中护卫布防与调度。


    玄铁令牌被玖鸢贴身收藏,时刻提醒着她肩上的重担。


    苏瑾则几乎不见踪影,据容三回报,大少爷连日都在外书房与几位心腹管事商议要事,连膳食都是送入书房用的。


    日子突然之间慢得令人难以忍受,玖鸢这么沉静稳定之人,也竟然有点焦灼,苏瑾说了三日后会动手,她不知道苏瑾安排得怎样。


    虽说玖鸢在府中已做了全力防护,以此来确保苏瑾后方无忧,但到底也怕自己年轻不懂事,万一有个什么闪失。


    退一万步讲,就算自己将府中所有事安排到接近完美,万一苏瑾那一面有个闪失呢。


    玖鸢回想了和苏瑾仅有的几次共事,觉得苏瑾是相当厉害一个人,城府极深,来苏府短短时日以来,苏瑾处理每一件事,好像还从来没有失手过。


    然而玖鸢即便是这样想,还是替苏瑾捏了一把汗。


    如今她和苏瑾在一条船上,所以她与其说是替苏瑾担忧,毋宁说是因了牵一发而动百之考量。


    “大奶奶,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安心才是,大少爷应是个极有分寸之人。”严嬷嬷见玖鸢心神不宁,便小心劝解。


    是夜,月黑风高,浓稠乌云卷掩不止,星月微弱,府中各院落廊下悬挂的灯笼,在夜风中明明灭灭,投下幢幢黑影。


    戌时刚过,玖鸢便以身子不适为由,早早熄了砚澜轩主屋灯烛,只在内室留了一盏如豆灯火。


    她并未安寝,而是和衣坐在窗下贵妃榻上,手中握着一卷书,却一个字也未看进去,耳畔捕捉着窗外任何一丝不寻常声响。


    严嬷嬷一直守在屋里,陪着玖鸢。


    今夜是个不寻常日子。


    铃兰与其他几个心腹婢女,则被安排在外间和院门附近,假意做着针线或守着夜,其实一直警惕地留意着四周动静。


    亥时末,府中大部分灯火渐次熄灭,陷入沉睡,唯有巡夜婆子单调的梆子声和更夫悠长报时声,偶尔划破寂静。


    子时将至。


    玖鸢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胸腔内那颗心,擂鼓般撞击着耳膜,她放下书卷,走到窗边,将支摘窗轻轻推开一道细缝。


    萧瑟夜风瞬间涌入,带着泥土气息,且有点潮湿感觉。


    远处前院方向,似乎有极其轻微杂沓脚步声,夹着极低微若隐若现人声,旋即又被风声吞没。


    苏瑾应是动手了。


    几乎就在同时,砚澜轩外,通往内院深处的抄手游廊尽头,骤然亮起了几簇晃动的火光,伴随着一阵略显急促却刻意放轻的脚步声,正朝着这个方向而来。


    “来了。”严嬷嬷低沉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冰冷杀意。


    玖鸢深吸一口气,关上窗户,转身走回榻边坐下,神色恢复平静,低声下令:


    “按计划行事。”


    片刻后,院门外传来守夜婆子略带惊慌的询问声:“谁?这么晚了……”


    话音未落,便被一个略显尖利的女声打断:


    “混账东西!连我的路也敢拦?滚开!我有急事要见大奶奶!”


    是栖云阁那边,三太太赵氏身边一个颇为得脸,姓钱的管事嬷嬷的声音。


    院门被强行推开,火光晃动间,只见钱嬷嬷领着四五个膀大腰圆,明显不是内院寻常仆妇的婆子,气势汹汹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提着灯笼面色惶恐的栖云阁小婢女。


    “大奶奶!大奶奶睡下了吗?不好了!出大事了!”


    钱嬷嬷人未到,声先至,带着一股刻意营造的惊慌,径直就往主屋冲来。


    铃兰带着两个婢女连忙上前阻拦。


    “钱嬷嬷,深更半夜,您这是做什么?大奶奶身子不适,早已歇下了!”


    “歇下了也得起来!三太太突发急症,心口疼得厉害,厥过去了!非得请大奶奶拿个主意,开库房取老参救命不可!”


    钱嬷嬷声音极大,几乎是嚷出来的,显然是想闹出动静,将玖鸢逼出来,或者将水搅浑。


    严嬷嬷一步踏出内室门帘,挡在门前,面沉如水,目光如电扫过那几人:


    “放肆!主子寝居,也是你们能闯的?三太太若真有恙,自有府中常备的太医和药材,何须深夜惊动大奶奶,强开库房?尔等在此喧哗,惊扰大奶奶静养,该当何罪!”


    严嬷嬷久居宫中,积威甚重,这一声低斥,竟让几个气势汹汹的婆子脚步一滞。


    钱嬷嬷眼神闪烁,强自镇定道:“严嬷嬷,实在是情况危急,那库房的钥匙……”


    “库房钥匙自有定规,岂是你说开就开?”严嬷嬷毫不客气地打断她,“尔等即刻退出院子,否则,休怪老奴按府规处置!”


    就在这时,内室门帘被一只纤白素手轻轻掀开,玖鸢披着一件月白色软缎斗篷,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倦意,与一丝被打扰的不悦,目光平静落在钱嬷嬷脸上。


    “深更半夜,何事喧哗?”


    玖鸢声音不高,却自有一股威慑,让原本有些喧嚣的院子瞬间安静下来。


    钱嬷嬷见到玖鸢,眼底闪过一丝得色,立刻扑上前几步,做出焦急万分的样子:


    “大奶奶!您可出来了!三太太她……她不好了!非得立刻用那支百年老参吊命不可,求大奶奶开恩,开了库房吧!”钱嬷嬷说着,就要往玖鸢身边凑。


    严嬷嬷身形一动,已挡在玖鸢身前。


    玖鸢看着钱嬷嬷那浮于表面的焦急,以及她身后几个眼神闪烁,肌肉紧绷的婆子,心中冷笑。


    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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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氏突发急症,偏偏选在子时这个时候,且是苏瑾带人去开丁字三号仓之时,还要强开库房,这调虎离山制造混乱的意图,未免太过明显。


    “三婶突发急症,确是要紧事。”


    玖鸢语气温和,沉吟微秒,不疾不徐道:


    “铃兰,你立刻拿我对牌,去前院请当值的李太医速往栖云阁诊治。严嬷嬷,你亲自带两个人,去库房按常例取一支上好山参,即刻送去栖云阁。至于开库房……”玖鸢目光淡淡扫过钱嬷嬷,“规矩不可废,待明日母亲示下再说。”


    玖鸢这番安排,有条不紊,既应对了三太太突发急症,又牢牢守住了库房重地,更将严嬷嬷这等高手派出去,明着是送参,实则是去弹压可能存在的真正骚乱源头。


    钱嬷嬷没料到玖鸢如此镇定,应对得滴水不漏,一时语塞,脸色变了几变,还想再说什么:“大奶奶,这……”


    “怎么?”


    玖鸢眉梢微挑,语气依旧平和,眼神却骤然转冷,带着一股无形威压,“钱嬷嬷是觉得我安排不妥?还是觉得三婶性命,比不上府里的规矩重要?”


    这话极重,钱嬷嬷顿时冷汗涔涔,连道:“不敢,老奴不敢。”


    “既如此,还杵在这里做什么?”玖鸢声音微沉,“莫非,三婶急症是假,尔等深夜闯我院落,意图不轨是真?!”


    最后一句,玖鸢声色俱厉,面色沉下来,已有了微微怒意。


    玖鸢声音稍了提高了一点,院墙阴影处,瞬间悄然现出数道劲装男子,皆手持各种器械,正是玖鸢这几日凭借令牌暗中调派,埋伏在砚澜轩周围的护卫!


    钱嬷嬷与她带来的婆子们见状,脸色瞬间惨白,这才意识到,这位年轻的大奶奶,早已有所准备。


    她们今夜的行动,恐怕早已在对方算计之中。


    “滚!”严嬷嬷上前一步,厉声喝道。


    钱嬷嬷等人再不敢多言,如同斗败公鸡,灰溜溜地连滚带爬退出了砚澜轩。


    院门重新合拢,隔绝了外面风波。


    玖鸢站在廊下,望着钱嬷嬷等人消失的方向,眼神冰冷,这只是开始,栖云阁那边,恐怕还有后手。


    “嬷嬷,速去速回。”她低声对严嬷嬷道。


    严嬷嬷会意,点了两个身手最好的护卫,立刻朝着库房方向疾步而去。


    玖鸢则转身回到内室,并未松懈,她知道,真正的惊涛骇浪,或许不在她这砚澜轩,而在前院码头,在那个即将被打开的丁字三号仓。


    时间一点点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显得格外漫长。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就在玖鸢以为栖云阁那边暂时偃旗息鼓之时,外间突然传来一阵更加嘈杂喧哗之声,其间竟夹杂着兵刃相交的撞击声与呵斥打斗之声。


    听声音方向,赫然是库房所在的内院东侧。


    对方果然还有第二波人,目标直指库房。


    是想制造更大混乱,甚至是想趁乱夺取什么东西,还是想牵制住府中护卫,为码头那边创造机会?


    玖鸢心中一紧,霍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