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沉寂了不知多久，那小演员第一个有了反应，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我知道了钦哥，你这是让我多看镜子反省自己！”


    话音落下周遭响起掌声。


    来自容钦的好搭档白志兴。


    “对对，钦哥就是这个意思。”白志兴把巴掌拍地极其响亮，很难不让人怀疑他跟容钦一开始就是说好了要这样表演。


    于是在白志兴的带领下。


    其他人也纷纷鼓起了掌，甚至包括刚刚气得脸色发青的魏剑。


    魏剑眼神古怪地瞥了时序一眼，说：“你小子，演初学者倒是演挺好。”


    之所以用演这个字。


    是因为魏剑知道，哪怕是容钦第一次演戏也没有这么差过。现在表现成这样，明显是刻意表演。


    这也是为何现场众人没怎么困难就接受了时序的借口。


    很简单。


    这里几乎所有人都见过容钦演戏。


    谁都知道容钦是什么水平。


    唯独时序后背出了一层冷汗，虽然面上还不太明显，但实际上他已经想溜号了。


    怎么办？


    现在是跟小演员对戏，还能勉强这么糊弄过去。待会儿的特别出演怎么糊弄？


    那是他自己的戏份，无论如何都糊弄不过去了吧。


    时序越想越觉得心虚，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赶紧给容钦发微信。


    “大佬救命，我扛不住了。”


    “他们让我演戏，可我实在没你那个水平【崩溃】【崩溃】。”


    不幸中的万幸。


    一向不爱回消息的容钦这次秒回复了时序的消息。


    坏消息：容钦只给他回了个句号，看着就非常无语。


    时序倒是挺理直气壮的。


    也半点儿不觉得心虚。


    “你不能要求我跟你的水平靠齐，毕竟你是影帝。”


    那边儿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索什么，又似乎是没有思索。


    过了好一会儿。


    时序急得已经像是热锅上蚂蚁的时候。


    容钦终于回复了他的消息。


    那是一条链接，指向淘宝，产品名叫做《戏剧表演基础》。


    但还不等时序点开那条链接。


    容钦又撤回了消息，发给他另一条链接。


    “《戏剧表演入门级攻略》。”


    时序：“……”


    “几个意思，看不起我？虽然我不是影帝，但好歹也拍过几部电视剧电影。”


    容钦：“豆瓣3.5,5.7？”


    时序要气疯了。


    这人怎么嘴那么欠。


    平时他说话的时候不会被自己毒死吗？


    看到这句话以后时序都想撂挑子了，反正你自己也不在乎自己的名声，那他在乎什么？


    就用豆瓣3.5的演技去特别出演呗。


    反正丢的是大影帝的脸。


    然而就在时序气呼呼决定推门而出的瞬间，容钦又发来最后一条消息。


    “事情解决了。”


    —


    解决了？


    怎么解决的？


    从卫生间到拍摄现场的那一段儿路程，时序神色凝重，始终没想出来这事儿该怎么解决。


    容钦就算再怎么有本事，他能飞跃千山万水穿到自己身上吗？


    或者说他能隔空提升自己的演技？


    时序想不出答案，干脆不去想，破罐子破摔地走向人群。


    但走到快一半左右的时候。


    他就发现人群中的氛围不太对劲。


    魏剑怎么跟刚刚那个制片人一起愁眉苦脸？还有白志兴，平常脾气那么好性格那么圆滑的一个人，怎么现在看上去一脸的生气？


    时序微微蹙起眉心，又上前几步，这时终于听到制片人的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投资商那边儿，实在是有些没办法，魏老也没想到他忽然会闹出这种幺蛾子。”


    白志兴仍是一脸生气，肤色都被气红了，一边气一边还要说：“你们这样让我怎么跟阿钦交代，太不负责任了……唉？阿钦，你回来了。”


    白志兴眼前一亮，见到时序像是终于见到自己的亲人一样，一把把时序拉到制片人面前：


    “来来来，你评评理，这都算什么事儿。”


    时序按捺住心中的好奇，语气沉稳：“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


    制片人一脸为难，先是看了眼魏剑，随后才看向时序。


    “阿钦，不好意思，成哥这次可能要对不住你。”


    时序眉峰微挑：“怎么个对不住法？”


    这时沉默已久的魏剑忽然开口：“够了，我现在就亲口回绝了他去，我的电影不能任由他这么乱搞。”


    那制片人却劝阻魏剑：“魏导，您别冲动，我知道您现在很生气，阿钦这边也很生气，但是我觉得我们好好沟通，这件事是可以解决的。”


    他不说这话还好，说了魏剑更生气，吹胡子瞪眼：“你这不是让我失信于人吗？老了老了，快退休了搞出这种自毁口碑的事情。”


    制片人苦口婆心，又道：“魏导息怒，我知道您不想违背自己的原则。可是您要想想，现在愿意给文艺片投资的老板还有多少？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个不惜回报的投资商，如果连这个投资商也没了，这剧组上上下下几百号人要怎么办？还有我们答应给农民的赔偿又怎么办？”


    “我，你……”魏剑嘴唇嗫嚅了几下，本就苍老的脸一瞬间像是又老了好几岁。


    此情此景。


    时序不由得感慨世道多艰。


    像魏剑这样的老艺术家，声名远扬，作品斐然，竟然有一天也沦落到没有投资商的境地。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时序不久前接下的《魔情》。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没什么内涵的爆米花电视剧，还没正式开拍，据不完全统计招来的投资商就有十多家有余。


    这还是孙总拒绝了许多。


    若是孙新民不拒绝，怕是每一集贴片广告前都要播放个三五分钟才够。


    反观魏剑剧组。


    这组开起来不容易吧？


    而时序也在几人的反应中大致看出了端倪。


    也就是说，有人要顶替他这个角色，这人还是投资商硬塞过来的。


    时序的眼神里焕发出异样的光彩。


    顶替好啊！


    有人顶替，这不就意味着他不用丢人现眼了吗？


    原来这就是容钦的“解决。”


    好手段，时序不得不承认。而且在这短短几分钟里就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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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办妥了，从投资商那里强硬把消息传到剧组。


    这种能力，时序简直叹为观止。


    不过话又说回来，时序虽然高兴，这会儿却也不能把高兴摆在明面上。


    他只能想象着平日里容钦那面无表情的样子，冷冷淡淡开了口：“我知道了。”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呀！”


    白志兴还是那副气不过的样子，太过投入，以至于时序非常好奇，若是他知道这事儿是他好兄弟自己一手促成的会是什么表情。


    嘴巴会张地比谁都大吧？


    一想到那副画面，时序甚至有些想笑，但转念他想到现在的场合，赶忙偷偷掐了一下自己。


    “咳——至兴。”


    时序清嗓子，故作深沉状，说：“我们要理解魏导。”


    白志兴表情难看，当着剧组众人的面也没给魏剑留面子：“你理解他，他怎么不能理解你？好不容易抽出空来剧组，结果临时被放鸽子。要换的人还是那个姓关的，这事儿你能忍，我可不想忍。”


    “你说谁？”


    时序眼皮一跳，提起关这个姓，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张熟悉的脸。


    毕竟若说起姓关的演员。


    有名有姓的恐怕就这一个。


    但不会吧……姓关的不是容钦死对头吗？


    而且还跟时序这种“跨行”对家不太一样。


    关怀真是货真价实跟容钦一个赛道，俩人年龄相仿，水平相似，都是影帝。


    除了外表上容钦帅点粉丝更多。


    其他圈内地位来说没太大区别。


    哦，难怪白志兴这么生气……投资商选谁不好，偏偏选这个关怀真，摆明了故意跟容钦过不去。


    可人难道不是容钦选的吗？


    想到这里时序心中难掩震惊。


    怎么办到的？


    外界不是都传闻俩人不合？而且从白志兴的表现来看，白志兴都把关怀真当好兄弟的对家看。


    结果私下里好兄弟竟然能随时调用对家解围……


    时序不由得出了身冷汗，薄薄的冷汗爬满后背，风一吹，格外发凉。


    “对不住，真的对不住。”


    制片人还在连声道歉，满脸愁容，而刚刚还在愤慨不已地魏剑已经变得愈发沉默。


    此情此景，眼看着情况将一发不可收拾。


    当机立断，时序拉住白志兴。


    “我知道了，志兴。”


    “阿钦你……”


    “事已至此，我只能祝福魏导拍摄顺利。”


    “阿钦……”


    无奈的白志兴被迫被时序拉走，人都坐在车上了都还在意难平。


    而同一辆车不同的心情。


    此时此刻时序想的却是，既然容钦这么厉害，能短短时间内把魏剑的投资商跟关怀真一起搞定，那他为什么不毁了《魔情》的约呢？


    “对你来说不是很简单么？”


    时序发去微信质疑，而容钦始终没有回复这条消息。直到数日后，S市影视拍摄基地唯一的五星级酒店大堂，俩人隔着走廊遥遥相望，时序定定看了容钦一眼。


    容钦：“毁约了怎么住在一起？”


    时序：“……你把话说清楚点，什么叫住一起！只是在同一个酒店，同一个酒店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