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 31 章

作品:《我成了堂弟对照组(科举)

    山风穿过竹林,发出呜呜的声响。


    混混此刻怀揣着那袋沉甸甸的银子,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赶。


    身旁跟着的是钱捕头手下一位机敏的年轻衙役,扮作书铺伙计,紧紧跟随他身后。


    混混走在前方,心里忐忑不安,他既盼着赶紧完成任务戴罪立功,又害怕疤脸老大看出破绽,自己小命不保。


    他不断在心里默念着钱捕头交代的说辞,额头上的冷汗被风一吹,冰凉一片。


    “快到了。”混混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对身边的男人说道,“待会儿你看我眼色,少说话。”


    男人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黑暗的轮廓。


    竹林边缘,等待变得更加煎熬。


    疤脸汉子焦躁地来回踱步,另外两个混混也显得不耐烦,目光时不时恶狠狠地扫过被围在中间的郭泽三人。


    王守诚和陆菲儿紧紧靠着郭泽,身体因为寒冷和恐惧而微微发抖。


    郭泽面上虽维持着镇定,但紧握的拳头和紧绷的下颌线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


    时间过去太久了,郑宇他们是否顺利?


    掌柜是否领会了意图?


    官差会来吗?


    就在这时,黑暗中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老大!老大!我回来了!”李三的声音带着刻意营造的兴奋和一丝喘息,从竹林小径传来。


    疤脸汉子精神一振,立刻迎了上去,另外两个混混也围拢过来。郭泽三人的心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李三,怎么样?钱呢?”疤脸汉子急切地问道,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李三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从怀里掏出那个钱袋,双手递上,按照预定的说辞道:“老大,成了!那老家伙一时凑不齐一百两现银,好说歹说,先付了三十两定金!”


    他拍了拍沉甸甸的钱袋,“喏,都在这儿了!剩下的七十两,那掌柜的说,让咱们带着人,亲自去他书铺里取!他说要亲眼看到儿子平安才肯给尾款!”


    疤脸汉子一把抓过钱袋,掂量了一下,听到银锭碰撞的清脆声响,脸上露出一丝贪婪的笑容,但随即又狐疑地看向李三身后低着头的赵成:“这小子是谁?”


    李三心里一紧,连忙道:“哦,他是书铺的伙计,掌柜派他跟着来,一是带路,二是……也算是表示诚意,人质互换嘛,嘿嘿。”他干笑两声。


    疤脸汉子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男人,男人抬起头,脸上带着讨好又有些害怕的笑容:“几位好汉,掌柜的说了,只要王公子平安无事,剩下的七十两立马奉上,绝无虚言!铺子里都备好了,就等各位大驾光临。”


    疤脸汉子沉吟了一下。三十两定金到手是实实在在的,去书铺拿剩下的七十两,听起来也合理。


    他们人多势众,又是在镇上,量那掌柜也不敢耍花样。至于这个伙计留下当个人质也好。


    “算那老东西识相!”疤脸汉子哼了一声,将钱袋塞进自己怀里,挥手道,“走!带上这三个小子,去书铺拿钱!”


    郭泽、王守诚和陆菲儿听到这里,心中顿时明了计划成功了。


    郑宇和孙义搬来了救兵,而且官差很可能已经在书铺设下了埋伏,巨大的希望驱散了恐惧,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暗暗松了口气,配合着混混们的推搡,朝着集镇方向走去。


    李三见疤脸汉子信了自己的话,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偷偷瞄了一眼不动声的男人,更加不敢有异动,老老实实地在前面带路。


    这一行人怀着各自的心思,踏着夜色,走向墨香书铺。


    而他们身后不远处的黑暗中,钱捕头带领着衙役们,如同无声的猎豹,正悄无声息地潜行跟随,只等猎物全部进入包围圈,便可收网擒贼。


    此刻,书铺之内,掌柜坐立不安,频频望向门口。


    郑宇和孙义也紧张地攥着衣角,街面看似平静,但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息。所有的准备都已就绪,只等鱼儿咬钩了。


    墨香书铺内,油灯被刻意拨亮了几分,将柜台和靠近门口的区域照得清晰可见,而后堂及店铺深处的阴影则显得愈发浓重。


    王掌柜强迫自己坐在柜台后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账册,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


    郑宇和孙义则被他安排在后堂与前厅交接的帘幕旁,既能隐约看到前厅情况,又不易被立刻发现,两个孩子大气都不敢出,竖着耳朵捕捉着街上的任何声响。


    时间在死寂般的等待中缓慢流淌,每一秒都像是在拉扯着众人紧绷的神经。


    杂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夜的宁静。


    来了。


    王掌柜深吸一口气,将账册啪地合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既是给自己壮胆,也是给后堂埋伏的官差一个信号。


    店铺门被吱呀一声粗鲁地推开。疤脸汉子一马当先,带着李三和另一个混混,推搡着郭泽、王守诚和陆菲儿走了进来。


    扮作伙计的男人则被最后一个混混用棍子抵着后背,也跟了进来。


    “爹!”王守诚一进门,看到端坐柜后的掌柜,立刻带着哭腔喊了一声,既是真情流露,也是按照预想的情节在演。


    掌柜猛地站起身,脸上瞬间堆满了又惊又怒又心疼的复杂表情,目光快速扫过儿子和郭泽、陆菲儿,见他们虽然狼狈,但似乎并未受伤,心下稍安,随即怒视疤脸汉子:“钱我已经准备好了!快放了我儿子和他的同窗!”


    疤脸汉子贪婪的目光在店内扫视,最后落在王掌柜身上,他晃了晃手里的钱袋,狞笑道:“老东西,算你识相!三十两定金爷收到了,剩下的七十两呢?拿出来!爷立马放人!”


    “钱在后台箱子里,我这就去取!”王掌柜作势要转身去后堂。


    “慢着!”疤脸汉子生性多疑,喝道,“让你这伙计去拿!”他指了指被棍子顶着的男人,潜意识里觉得,这掌柜的不能离开视线。


    男人脸上适时地露出惶恐,看向掌柜,掌柜无奈地叹了口气,挥挥手:“阿成,去,把后面那个红木箱子里的钱袋拿出来。”


    “是…是,掌柜的。”男人战战兢兢地应道,在那混混的监视下,慢慢挪向后堂。


    疤脸汉子和他手下紧盯着后堂方向,李三则低着头,不敢与任何人对视,手心全是汗。


    郭泽目光沉静,悄悄将王守诚和陆菲儿往自己身后又护了护,他已经敏锐地察觉到,后堂的阴影里,似乎有不同于寻常的、压抑的呼吸声。


    就在男人的身影没入后堂黑暗的一刹那,一道声音回荡在书铺。


    “动手!”


    暴喝如同惊雷,从后堂炸响。


    紧接着人影闪动,迅如闪电,数名持刀衙役如同猛虎出闸,从后堂、从店铺侧面的小门猛地扑出,为首的钱捕头更是目标明确,直取疤脸汉子。


    “官差!是陷阱!”疤脸汉子惊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就想伸手去抓近在咫尺的郭泽作为人质。


    可郭泽早有防备,在他动手的瞬间,猛地将身后的王守诚和陆菲儿向后一推,自己则矮身向旁边一闪,同时大喊:“蹲下!”


    说时迟那时快,钱捕头已如旋风般卷到,飞起一脚,狠狠踹在疤脸汉子伸出的手腕上!


    “咔嚓!”一声骨裂声响起,伴随着疤脸汉子杀猪般的惨叫,他手中的棍子应声飞脱。


    另外两名衙役迅速上前,利索地将他反剪双手,用铁链捆了个结实。


    另外两个混混,包括监视男人的那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如狼似虎的衙役们按倒在地,瞬间制服。


    李三更是乖觉,在钱捕头喊出动手的瞬间,就主动抱头蹲在了地上,嘴里连喊:“官爷,我投降,我戴罪立功。”


    一旁的疤脸男子见李三这个怂样,一脸凶相,恨不得当场踹死他,要不是李三出卖了他们这一群兄弟,他们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轻易捉到,“李三,你这个怂包,竟然敢出卖我!”


    钱捕头听到这一句话,一脚踹在疤脸汉子身上,他瘫倒在地,疼得满头冷汗,哀嚎不止,再没了之前的凶悍。


    两名衙役动作麻利,铁链一绕一锁,便将他捆得如同待宰的猪猡。


    另外两个混混也被死死按在地上,脸上蹭满了地上的灰尘,惊恐地求饶。


    李三则不用人吩咐,自己抱头蹲在墙角,身子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危机似乎瞬间解除。


    郑宇和孙义也从后堂跑了出来,与郭泽三人聚在一起,劫后余生,几个少年都是心潮澎湃,却又不敢大声喧哗,只互相紧紧抓着胳膊,眼中满是激动与后怕。


    郭泽见危机已除,先与王守诚、陆菲儿互相安抚了几句,随即走上前,脸色冷峻责问混混:“说!是谁指使你们绑架我们?”


    疤脸汉子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别过头去,狞笑道:“小子,道上有道上的规矩,拿钱办事,岂能出卖主顾?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冥顽不灵!”钱捕头冷哼一声,大手一挥,“带回衙门!大刑之下,看你的嘴硬,还是衙门的刑具硬!”


    一听大刑二字,旁边早已面如土色的李三浑身一颤,急忙磕头如捣蒜:“官爷,小的说,小的什么都说,只求官爷宽大处理啊!”


    疤脸汉子怒目圆睁,厉声喝骂:“李三,你这个怂包!你敢!”


    李三不敢看他,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是长春书院的郭宝儿公子,他找到我们老大,出了五十两银子,让我们绑了郭泽公子,说是要给他个教训,小的只知道这些,都是老大接的头。”


    钱捕头面色凝重,他立即对郭泽、王掌柜等人道:“诸位,此案关系重大,有关于长春书院的声誉,需立刻禀明县尊老爷,这些贼人押回县衙细审,必会秉公处理,给诸位一个交代。”


    说罢,他令衙役押解着垂头丧气的众匪,一行人即刻赶往县衙。


    县衙后堂,灯火通明,与外面夜色判若两个世界。


    县令赵文渊正陪坐于下首,脸上堆满了笑容。


    主位之上,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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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奉太后之命前来考察地方学子状况的林峰。


    他深知太后的用意,年幼的皇帝想通过科举选拔,用寒门士子平衡朝堂旧势力,才让年纪大的首辅陆询告老还乡,回到家乡开书院培养真正可用的国之栋梁。


    但是太后就不乐意了,她一向举贤不避亲,新势力在朝堂一旦扎根,就像野草一般难以除尽,势必影响到她的利益,以及影响她亲族利益。


    长春书院和云泽书院,说好听一点,就是为国家揽天下人才,说实话就是太后与皇帝之间的博弈较量。


    一盘蛋糕就那么大,要是云泽书院崛起的话,寒门学子进入朝堂的名额多一些,那长春书院势必受到打压,这是太后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此次前来,他不仅仅是带着太后的任务来,还带着东厂九千岁嘱托。


    林峰年约四旬,面皮白净,眉眼细长,虽嘴角常含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但眼底偶尔掠过的精光却让人不敢小觑。


    他端着青瓷茶盏,轻轻用杯盖拂去浮沫,姿态优雅,却透着一种久居人上的疏离感。


    “赵县令治下文风颇盛,实乃百姓之福。”林峰声音温和,“太后娘娘心系天下学子,特命咱家来看看,如今这年轻一辈中,可有能担得起未来之才俊。尤其听闻贵县的长春、云泽两书院,近年颇出了几位优秀学子?”


    赵县令连忙欠身,恭敬回道:“林公公谬赞了。”


    “本地乡绅百姓,对子弟科举进学寄予厚望,不敢有丝毫懈怠。”


    “说来话长,这云泽书院的出来的人才一年不如一年,能考上秀才进士的人已经寥寥无几。”


    “相比之下长春书院大放异彩,这些年人才辈出。”


    “听闻长春书院出了一个小神童郭宝儿,深受山长喜爱,听说他学习进步很快,刚进学院就拿下甲班魁首,人品行端方,学识扎实,屡受山长夸赞。”


    就在此时,林峰身侧,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男童微微动了一下。


    他穿着极为考究的宝蓝色锦缎长衫,领口袖边绣着繁复的银线暗纹,一张小脸粉雕玉琢,五官精致得如同年画上的娃娃。


    这纯真外貌极不相称的,是他那双过于沉静的黑眸,这便是东厂督公九千岁新认的干儿子,名唤顾舟。


    他此刻微微侧头,似乎对赵县令口中的人名起了一丝兴趣,但那兴趣也如同水面微澜,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腰间一枚质地上乘的羊脂玉佩,嘴角似弯非弯。


    林峰仿佛没有注意到顾舟的细微动作,继续对赵县令笑道:“哦?郭宝儿?能得赵县令,山长喜爱,想必不凡。”


    赵县令正欲再言,堂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钱捕头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躬身行礼:“大人,卑职有要事禀报!”


    赵县令见是他,心知必是书铺绑架案有了结果,但碍于林峰在场,不便详谈,只得沉声道:“进来回话。”


    钱捕头大步走入,先向林峰和顾舟方向行了一礼,然后快步走到赵县令身边,压低声音,将墨香书铺发生之事,以及李三招供幕后主使正是郭宝儿之事,简明扼要地叙述了一遍。


    赵县令越听脸色越是难看,尤其是在听到郭宝儿三字时,额角青筋都微微跳动起来。


    赵县令不确定地问了一句钱捕头,“你确定买凶之人是长春书院的郭宝儿?”


    钱捕头点了点头,满脸诚恳的说:“大人,此事千真万确呀,是那混混的手下亲自供出来的,难不成属下还会为了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作假吗?”


    他方才还在林峰面前提及此人,转眼就得知其竟做出如此卑劣歹毒之事,这简直是当着京城上官的面,狠狠扇了他一记耳光。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赵县令气得胡须微颤,“郭家诗礼传家,竟出此等孽障,竟敢雇凶绑架堂兄,简直无法无天。”


    他的怒声在堂内回荡,自然也清晰地传入了林峰和顾舟的耳中。


    林峰依旧慢条斯理地品着茶,脸上那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却更深了些。


    他并未看向暴怒的赵县令,反而将目光投向身旁一直沉默的顾舟,语气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慈爱,问道:“舟儿,你听听,这世间事是不是很有趣?方才赵大人还夸那郭宝儿人品端正,转眼间就成了心术不正、触犯律法的凶徒。”


    “你有何感想?”


    顾舟闻声缓缓抬起头,他那双过于沉静的黑眸先是扫过面色铁青的赵县令,又掠过垂手肃立的钱捕头,他轻轻开口,声音清脆稚嫩,语调却平缓得没有丝毫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我以为这位郭宝儿公子人是很聪明,可惜聪明用错了地方。”


    他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配合着他纯真无邪的脸庞,却让赵县令和钱捕头心中同时一寒。


    这孩童话语间,竟无半分对恶行的惊惧与谴责,反而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评判,仿佛只是在点评一件工具的好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