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击检查普罗米修斯的任务骤然中止，钟离绯和凌琅在公司楼下紧急汇合。


    两人没有多余废话，冲上飞行器，朝着城西高早生物制药基地疾驰而去。


    飞行器一路如离弦之箭，机身划破空气带出尖锐的呼啸，尾焰在半空拖出一道红色残影。


    越是靠近基地，空气中的异样便愈发浓烈。突然，一阵狂风毫无预兆地扬起，裹挟着碎石、细沙和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


    “哕——”


    钟离绯就像被烫到一般猛地跳下来，踉跄着冲到墙角，扶着墙壁干呕起来。


    她的脸色瞬间惨白，眉头拧成一团，眼泪都被呛了出来。蛇类对腐肉气味的敏感度远超常人，这味道几乎要让她的五脏六腑都翻过来。


    凌琅快步跟上去，手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带着安抚的语气，问，“还能坚持吗？”


    “没事，干它们！”钟离绯狠狠抹了把嘴，揉了揉发酸的鼻头。


    钟离绯指尖泛起绯红气雾，快速凝结成一个小巧夹子，夹在鼻翼上，将鼻孔牢牢收紧，大不了这段时间就用“口呼吸”了。


    凌琅看着她一脸倔强，鼻尖夹着小夹子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低头轻笑出声，“走吧。”


    两人并肩冲进基地，大门早已被撞得变形，玻璃碎片散落一地。


    先遣干员们已经完成了人员疏散，偌大的基地里空空荡荡，只剩下风吹过走廊的呜咽声，显得格外阴森。


    钟离绯抬手点开终端，屏幕上红骑士的定位闪烁着微弱的红光，同时用绿色标记出了三处兽骸出现的位置——二楼西侧实验室、三楼天台，以及负一楼的仓库。


    “先去二楼，最近。” 凌琅扫了眼终端，语气果断，率先朝着楼梯间跑去。


    钟离绯紧随其后，夹子牢牢夹在鼻子上，可那股腐臭还是能透过缝隙钻进来，让她忍不住皱紧眉头。


    刚踏上二楼走廊，就撞见了正在拐角观察的程瞬和何晏。


    程瞬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前方半开的实验室门，眼底满是凝重。


    钟离绯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胃里又是一阵翻涌。


    “噫……”


    实验室里，一头人形兽骸打碎了实验舱，落到地面上，正弓着身子，背对着门口。


    它的皮肤呈一种诡异的半透明状，皮下密密麻麻的血管清晰可见，圆滚滚的肚子上堆着颗颗分明的黄色脂肪，下垂得几乎要贴到地面，看起来沉甸甸的。


    最诡异的是它的头颅已然完全变异成了螳螂的形态，两颗巨大的复眼黢黑发亮，头顶两根半米长的触角，上面布满细小的绒毛，正随着它的动作轻轻摇晃，时不时扫过地面，留下一道道湿痕。


    此刻，这头兽骸正低着头，用镰刀状的前肢撕扯着另一具螳螂兽骸的尸体。


    那具尸体早已残缺不全，绿色的血液淌了一地，散发着浓烈的腥腐味。


    兽骸的口器不断开合，咀嚼着带血的肉块，墨绿色的汁液顺着它的下颌滴落，落在地面发出 “嘀嗒” 声。


    “愣着干嘛！上啊！” 钟离绯眼神狠厉，摊开的手掌中绯红气雾暴涨，瞬间凝结成两把大口径手枪，枪口对准兽骸。


    “等等！” 旁边的何晏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语气急切，“你看它的肚子，好像怀了幼崽！”


    “兽骸生的，也是兽骸，有什么好怜悯的？” 钟离绯眉头一皱，枪口依旧死死锁定目标。


    就在她准备扣动扳机的瞬间，那兽骸像是察觉到了危险，头顶的触须猛地绷紧，身体瞬间转身。


    原本还算人形的手臂突然异化，变成两把闪着寒光的巨型镰刀，刀刃上还沾着绿色的血肉和碎骨。它后腿蹬地，纵身一跃扑了过来，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直直劈向钟离绯的手枪。


    “小心！” 凌琅低喝一声，将钟离绯往身后一拉。


    钟离绯下意识地侧身躲闪，可兽骸的速度实在太快，镰刀擦着她的手腕划过，“当啷” 一声将她手中的一把手枪劈成两半。


    碎裂的枪身飞溅，随后有立马化成红色气雾消散在空中。


    “嘶 ——”钟离绯的指尖传来了一阵灼烧般的刺痛，她不慎蹭到了兽骸的粘稠□□，不知道是什么成分，液体竟还冒着一股淡淡的青烟。


    “没事吧！”凌琅看着她的手，怜惜得想要抓过来。


    钟离绯灵巧地躲开，随即伸出尾巴，攀附在天花板上，“你负责牵制住它！”


    凌琅闪身投入战斗，趁着兽骸攻击后的空当，双手幻化成锋利的狼爪，纵身跃起，朝着兽骸的复眼狠狠抓去。


    兽骸反应极快，脑袋一偏，同时挥动另一把镰刀，朝着凌琅的腰腹横扫过来。凌琅在空中扭身躲闪，狼爪擦过兽骸的触须，硬生生扯断了一截，绿色的汁液喷溅而出。


    钟离绯趁着兽骸和凌琅周旋的时机，掌心气雾流转，瞬间凝结成数根细长的绯红色毒针。她手腕一甩，毒针射向兽骸。


    兽骸的镰刀前肢快速挥舞，挡开了大部分毒针，却还是有一根刺入了它的后腿关节。


    毒针入体的瞬间，兽骸发出一声尖锐的嘶鸣，它的动作明显迟缓了几分，后腿微微颤抖，显然毒素开始生效，没一会儿，它便彻底瘫软倒地。


    战斗结束，钟离绯从天花板上跳下来，她刚松了松夹子，一股更浓烈的腐臭味立马冲进了她的鼻腔。


    “哕……”钟离绯立马又夹紧了鼻子，疑惑地看着同为蛇类基因的程瞬，“你闻不到吗？”


    程瞬苦笑道，“我，早就习惯了。”


    终端里，其他干员纷纷报告着“clean”。钟离绯同情地看了一眼程瞬，也在终端里，用夹夹的嗓子报告着，“二楼西侧实验室，clean。”


    刚汇报完，凌琅不由分说地拉起钟离绯的手指查看起情况，指尖红得发绀，凌琅屏息凝神，一圈白光突然萦绕在指尖，一股暖流缓缓倾注进凌琅的身体里。


    钟离绯眼看着指尖慢慢退红，直至完全看不出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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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是……？”她疑惑地看向凌琅，又转头看看程瞬。


    “凌哥的拟态能力，光愈净化。”程瞬说得很自豪，“能消毒，能解毒，能疗伤。我们红骑士的特聘奶妈！”


    “滚！”凌琅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他们这么称呼自己了。按照政府组织架构来说，凌琅不属于红骑士，但偏偏行动队特别需要这一角色，所以程瞬经常申请凌琅参与行动。


    但……后来也不需要凌琅疗伤了。因为凌琅只能够治伤，不能够起死回生。


    钟离绯咬着牙恶狠狠地盯着凌琅，眼里完全没有对凌琅刚刚救治自己的感激。满脑子只有一件事——


    怪不得他能够直接消除自己的神经毒素，原来如此。喵的，他是自己天生的克星！


    “怎么了？”凌琅不明所以，歪着头问。


    钟离绯不想和凌琅说话，她有些破防。明明自己的毒素一直无人能解开，明明自己的毒素这么多年，从未败过。


    怎么还有人的能力可以直接消毒啊！她不理解！


    **


    现场兽骸清理完毕，程瞬已经在广播里通知收队，钟离绯跟着程瞬走着，还和旁边的何晏聊得不亦乐乎。


    “你那鼻子一直夹着，不难受吗？”


    “不夹着，会呕吐，到时候难受的是你们。”钟离绯摸了摸小夹子，还完好无损地在待在鼻子上。


    何晏咯咯咯大笑，“果然是新人，习惯了就好。这种东西就是那么臭。”


    凌琅在他俩身后，想插一句嘴，但又插不上。陆景畅和罗妮从负一楼走上来，凌琅想给他们打个招呼，顺便让他们把何晏带走。


    没见过哪只海东青那么能聊的！


    可当凌琅刚一伸手，突然之间一只滴着粘液的前肢，捅穿了楼板，抓住陆景畅的脚踝把他用力往下拉。


    钟离绯伸出尾巴卷起凌琅往二楼爬去，程瞬也卷起罗妮一起跳出了一楼。


    何晏的后背瞬间张开一双白色翅膀飞到空中拉起陆景畅落到安全位置。


    地面以捅穿的位置开始向四周逐渐龟裂坍塌，而坍缩的中心，出现的那个大坑，里面像是一个巨大的培养皿，大大小小的成型的，未成型的兽骸全部堆叠在一起，翻来覆去地蛄涌着。


    有的看起来还是一个普通人形，有的正在变化中，有的已经成了这一堆兽骸的养料。


    成熟的兽骸似乎看到了生机，猛得一跃跳出了坑，十几只螳螂模样的兽骸全都跳了出来。


    “紧急防御！不能让兽骸离开基地！”程瞬一声令下，一定要严防死守。


    钟离绯见状，想要使用“深化”使能量开大，但凌琅拉住了她，“交给我。”


    他的狼爪伸出五根尖刺，直接扑上去捅穿了兽骸的肚皮。钟离绯也不落下，毒素凝结成手枪，更在后面精准射击。


    可兽骸实在是太多了，三只成人大小的兽骸向着钟离绯扑过来。


    “小心——”凌琅大叫，朝着钟离绯的方向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