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海之战士索拉》这玩意儿是谁发明的。


    我渐渐看入了迷，一本接一本地看，我嫌总跑太麻烦，一口气揣伤好几本到座位上看。


    看得我甚至不知道船长什么时候在我身边站着的。


    注意到船长的目光的刹那，我立刻把《海之战士索拉》放在身后，像上课看漫画被老师抓包一般。然而面前的桌子上，旁边的椅子上都堆放着单行本。


    船长：“你喜欢看吗？”


    我想他在说《海之战士索拉》。


    有点得意忘形了我自己，在上司面前如此随意。那么怎么回答呢。


    “我……很喜欢这部漫画”，我诚实地说出内心想法，“索拉应对杰尔马66的时候勇敢又机敏，特别是托拉尔岛的篇章，居然巧妙地识破了隐形黑的所在。十周年纪念篇章有共同对敌的名场面，那个也很好……”


    一旦说起来就滔滔不绝了。


    我赶紧住嘴，犹豫着要不要尴尬地笑一下。


    谁知船长皱着眉这么说：“是托尔里拉那一段吧。确实非常巧妙，不过隐形黑那家伙也不容小视，之后将计就计，顺利逃脱了。”


    我说：“啊，原来后面是这么发展的吗？”


    嗯，等等。


    “这些《海之战士索拉》的漫画书都是船长的吗？”


    “是啊。”


    诶？诶？


    船长会看这种东西。


    不，这是一部英雄漫画吧，而且索拉头上有海鸥的标志，也就是和海军相关吧，从立场来看我们可能更接近杰尔马66……


    “十周年啊”，船长思索片刻，“二十周年的联手也非常精彩，你要看吗？”


    “二十周年也联手了吗？请务必给我看看！”


    结果聊了半个上午的《海之战士索拉》，船长虽然一再说明自己支持索拉的正义之举（让一个海贼来说这种话真是太奇怪了），反对邪恶的杰尔马66，但他对杰尔马66的了解实在是过于深刻了。他熟知他们的各种设定，在连载的二十多年的时光里，一切不可能一成不变，他却清楚地知道变动的时间和细节。


    我和船长讨论《海之战士索拉》讨论得口干舌燥，我忽然想，他对这部作品这样了解，这些书真的是贝波的吗？


    “船长，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说吧。”


    “这些《海之战士索拉》都是你的书吗？”


    “是啊。”


    看到他轻微皱眉的表情，我意识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这里是船长室，所有的东西自然是船长的吧。


    “我可以过来借着读吗？”


    为了掩饰尴尬，我继续问道。


    “可以”，顿了顿他说，“要告诉我借的编号。”


    钟表的时针指向12，饱腹度降得没有多少了，我得去吃饭了。


    “船长，我先走了。”


    “嗯，我也要出去了。”


    我们两个一起出了船长室。


    我也没有问他去哪里，上司肯定总会有自己的打算，且我不适合过问。


    上午真是收获良多，不仅看到了好作品，还了解到了船长的另一面。船长是个眼神很凶恶的人，属于不怎么用力也能把街上的小孩吓哭的类型。加入红心海贼团后我们没怎么会面，我对他的了解依然停留在智力3，我问过伊卡库，带领这个海贼团的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她露出了苦恼的神情，很快给出了我答复。


    这种事情由你来决定。


    要是让我来说的话，一个深沉地喜爱着《海之战士索拉》的人，绝不会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


    船长和我的目的地竟然是一致的，都是船内的食堂。我悄悄撤离，坐在伊卡库身边，她回头时吃了一惊：“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


    “船长室的工作怎么样？”


    “嗯，还好。”


    我含糊地应答。唉，工作、工作，我只是看了一上午的索拉啊。


    为了离开这个话题，我说：“船长今天来食堂了诶，真是好久没见了。”


    “船长之前经常在食堂吃的”，伊卡库说，“最近比较忙吧。我想起来……”


    她靠近我，低声说：“一会你先不要走，我有个东西要给你看。”


    我满怀着好奇塞完了午饭，人走得差不多了，伊卡库走进厨房，神神秘秘地端回一个盘子。


    打开上面的银灰色的罩，金黄的闪耀着动人光泽的布丁出现在我眼前。


    *


    唉。


    无自觉的，我又叹了声气。


    船长的目光向我这边移过来：“从刚才开始就叹气叹个不停啊你。”


    他“啪”的把书阖上了。


    “对不起”，我诚恳地道歉，“给您添麻烦了吧，我这就出去。”


    船长似乎是将原本想说的话努力吞咽下去了，语气略显粗鲁地说：“我可没说让你出去。”


    他重新翻开书，三分钟后他皱着眉，看着书页说：“发生什么了？”


    是错觉吗，觉得船长此刻会很好说话。


    “不……唉。倒也没什么事情。”


    “你这不是又叹气了吗！”


    “对不起”，我又道歉，“船长，要是别人请你吃好吃的东西的话，要怎么做才能表现出这东西很好吃呢？”


    船长一定在想，这是什么该死的问题。


    可这就是现下我的烦恼。


    伊卡库端来那盘布丁的时候，我幻视到她脑袋上有一截好感度条，是增加还是减少，接下来我要做的我要说的就是关键。


    我不想和唯一的女同事搞坏关系，即使我不会和她一起出行。那究竟是我倒霉的个性问题。我不希望她讨厌我。她是个很好的人。


    而且布丁是专门为我做的，我希望她能够得到理想中的正面反馈。


    我战战兢兢地尝了一勺布丁，仔细品味后称赞：“真好吃！”


    “那真是太好了。”


    她笑着说，我感觉她笑容中有勉强的奇怪的成分。


    啊……不行。


    在意识到的瞬间，我心里的一切都坍塌了。


    我搞砸了。


    “为什么要表现得觉得得很好吃？”


    “嗯……因为不想让是对方难受？”


    “直接说好吃不就行了吗？而且，只是食物的话也不会让对方很伤心吧。”


    我喝了口水，忽然发现自己居然和船长说了很多的话，而且还会谈论起烦恼来了，这是不应当的。船长是上司啊！


    一天犯下了两个错误。那么再犯下几个又何妨呢？


    一切的一切都搞砸了算了。啊啊，勇敢起来啊我自己，这可是之后要不知道呆多长时间的地方！


    我回了船长的话：“您说得有道理。”


    其实我还在继续想布丁的事情。


    一百年前看过的日剧里似乎有捂住脸颊说很好吃的情节，而且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那样的话会让伊卡库心里觉得好受些吗？


    嗯，大概就是这样的姿势，感觉肩膀不太舒服，应该再这样一下，幸福的……幸福的笑容。


    “喂，你在干什么啊？”


    船长站在我面前，发出了一声不耐烦的“啧”声。


    “不……”


    “去治疗室。”


    “诶？”


    我低下头一看，肩膀上的伤口又裂开了。


    *


    “如果下次再裂开的话就把你那边肩膀切下来。”


    重新包扎完后，船长的发言让我感到不寒而栗、


    就算没有世界上的伤害，自己看见自己少了半边肩膀也太可怕了吧。


    我垂头丧气地离开治疗室，小心翼翼地注意着自己的肩膀不要撞上那里。


    没有痛觉真是一件麻烦事啊。


    如果痛的话不就能知道了吗。


    时间很快到了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大家已经准备好了宴会的场所。这次主要的食物是炖菜和就地取材做成的烧烤。海贼船上一般酒和谁的数量差不多，甚至可能前者多于后者，但极地潜水号是潜水艇，船长又身兼船医一职，所以反而储水很多，酒仅是几桶，喝完到达居民岛后再做补充。


    我找了块离人群不远不近的石头坐着。


    “要喝什么？”


    “果汁就行。”


    伊卡库笑眯眯地问我，而我一脸呆滞地回答了。


    接过后赶紧补了一句“谢谢”。


    “那个……”


    我叫住将要离去的伊卡库：“布丁很好吃。”


    她愣了一下说：“嗯……谢谢。”


    这次的表现似乎比中午好了一些。可还是有我搞不懂的地方在。


    我不是玩家么，出一个让我能够看到NPC的心里话的功能又如何。


    看不到心里话也就罢了，我连书本上的话都看不懂。


    伊卡库坐在我身边：“怎么了？是下午的工作不顺利吗？”


    “……也算是吧”，我摩挲着装着果汁地杯子，冰冰凉凉的，暴露在空气后，杯面结出水珠，湿而滑，似乎很容易就会脱手落在地面，我加大了握住它的力气，“伤口裂开了，又麻烦船长帮我包扎了一次。”


    “啊呀”，伊卡库忧心忡忡地看向我的肩膀，“那可真是太糟糕了……会失血过多的吧。”


    “大概吧。”


    我喝了一口果汁。


    冰的感觉还不赖，


    我的舌尖好像触及到了什么。


    不会是这座岛上特有的虫子飞进来吧，


    那倒是也不算什么大事。虫子也可以增加饱腹度。


    我迅速喝完，确认是个什么东西，没想到居然是一颗粉红色的星星。


    是谁掉进杯子里的吗？


    这个样子的东西大概率就是我们女性船员的，先问问伊卡库吧，说不定她倒果汁地时候，东西不小心掉下来了。


    我看向身边的伊卡库，她正和守着烧烤架的企鹅互相喊话。


    算了，还是先拿出来……


    触及到那颗粉色星星的瞬间，脑海里有数不清的东西闪过，速度很快，我什么也没有捕捉到，同时我丧失了去追寻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的力气，因为左肩传来了我自出生以来从没有感受过的疼痛，这痛楚使我尖叫出声——是我在尖叫吗？


    意识完全消失之前，我听到有许多重叠的声音在迅速地喊着：“莱伊！莱伊！”


    ……莱伊是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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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智力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