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别围着了，醒了就让人出来吧。”


    原本围着的人们瞬间做鸟散状，露出车内表情僵硬的白歌。


    “出来啊，还愣着干什么。”李可路过，拍了拍车门，“这孩子不是傻的吧？”


    “不不不，我不是。”小白结结巴巴下了车，拖拽出半人高的背包。


    “呦，全部家当都带来了？”


    小白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李可哈哈大笑，“开玩笑的，走，跟她们上去吧。”


    小白一路张着嘴，难以想象这几天外面一片混乱之下居然还有如此净土。


    虽然路过的地面上残留的血迹，墙面上的污渍无一不在说明这里曾经经历过残酷的争斗。


    李可跟在身后上楼，也在惊叹，仅仅离开了半天之久，这楼里居然变化如此之大。


    甚至隐隐有末日安全区的味道。


    “你们排班了？”李可扬声问道。


    方琦回过头，挑眉，“什么？”


    “我说，你们这是分组了？”


    “啊，对，我们分了好几组，轮流值班什么的，”方琦解释道，“外勤也排班了，待会上去看看。”


    外勤还排班？


    这几天看来，每一次外出都不简单，与平日的工作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完全没有必要为了所谓的公平，还排个班让每个人都出门冒险。


    可李可也明白大家的心理，也就没有多说。


    二楼的变化更大，方琦指引着白歌进屋，给他安排了单独的一间，和门卫大爷在一起。


    唯二的男性暂时享用了较大的生活空间。


    李可在大厅里好奇地到处乱晃，二楼此时井然有序，已经被分为好几个区域，各个分组都在忙自己的，俨然一派小社会的景象。


    趴在栏杆边向下望去，一楼大厅正在换班，另一组人员开始巡逻，走过清扫组互相打了个招呼。


    混沌中的秩序显得格外珍贵，说来也怪，人们总在日复一日的秩序中期待混沌，又在混沌中渴望秩序。


    李可叹了一口气，如果就这样生活下去，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当然，要是没有外面那群丧尸就更好了。


    “李可，进屋吃水果？”


    “嗯。”


    跟着走进屋，田姐还在炫耀装修组的各种作品，什么拼接围栏，滑动轨道，既简陋又充满奇思妙想。


    “这平日里也没干过，真干起来还挺有意思。”


    李可笑着附和，“只要不工作，干什么都挺有意思。”


    “哈哈哈哈哈哈，这倒是。”


    不好保存的水果被摆了出来，屋里已经聚了不少人，聊着天吃着水果，仿佛聚会一般。


    李可有些恍惚，几乎都要忘记哪怕前一个小时，自己还处在生死攸关的时刻。


    “来啊，怎么愣住了？”郑溪柔声道。


    “哦哦，来了。”


    坐在中央，嘴里嚼着一颗葡萄，爆满的汁水瞬间充盈了满嘴。


    由衷的喜悦油然而生。


    原来幸福能如此简单，只是活着只是吃了颗葡萄，往日的忧愁和焦虑都显得那么无足轻重。


    “你说咱平时都愁啥呢？”身旁张芸突然开口道，“平时也饿不死，咋就那么焦虑呢。”


    李可失笑，“是啊，我现在也想不起来了，怎么就天天那么急。”


    “哈哈哈，现在看来，能活着已经是很伟大的事情了。”


    “可不是。”身边人听见也附和起来。


    屋里面嘻嘻哈哈，享受着难得的宁静温馨。


    屋外面小白犹豫着探头，“那个……”


    “哦，你收拾好了？缺什么不？”


    “啊，不缺不缺，大爷给我拿个一床被子，还有一张行军床，其他的我都有，暂时没有什么缺的。”


    “那就好，”李燕眉招招手，“快进来，别害羞，这里你应该最小，都叫姐就行。”


    白歌被看穿心思，腼腆笑笑，走进屋。


    “主要我听说，姐你们想用我的无人机，”小白挠挠头，“我想趁着还有电，赶紧用比较好。”


    李可笑笑，语气得意，“没事，没电也不怕。”


    不等小白再问，又接着说道，“行，那看看吧咱们，我还没见过无人机呢。”


    小白兴冲冲跑回去，不久便捧着无人机回来。


    “咱们要看哪里？”


    李可和方琦对视一眼，这她们还没想好。


    李燕眉在旁边提议，“先大概看看？起码把哪里丧尸比较多咱们标记一下，以后出门可以计划个大概路线。”


    这主意获得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小白蹲下捣鼓了一阵，无人机在屋内缓缓起飞，遥控器上的屏幕清晰显示着无人机拍到的画面。


    “哇，好神奇，这个不用联网吗？”


    “不用，这个自己带信号。”


    “这个屏幕太小了，咱们这么多人也看不清啊？”


    这让小白犯了难，“早知道我把显示器带来了，我家里有个扩展屏来着。”


    张芸嚼着苹果，嘴里嘟嘟囔囔，“会议室里不是有大屏吗？”


    “大屏？”小白一秒惊喜又瞬间失落，“可是我没带线。”


    “这个是什么线？type-c？能插HDMI吗？”


    “能！”小白兴奋道。


    “那简单，”张芸风轻云淡道，“信息科有线。”


    “太好了。”


    一圈人茫然地来回摆头，方琦听得一头雾水，“反正就是行呗？”


    “行，我去拿线。”张芸扔下苹果核，擦了擦手，抬腿就走。


    李可招呼众人，“那咱们剩下的人去会议室等她吧。”


    “行，那我去拿钥匙开门。”李燕眉向反方向跑去。


    身后方琦连忙交待，“把三楼电源打开！”


    李燕眉比着OK的手势小跑着离开。


    “电源？”这句话让小白不可置信，“不是停电了吗？你们这没停？”


    李可和方琦等人交换了个眼神，含糊道，“啊，不知道为什么，还有电。”


    “可能还没停到这。”方琦补充道。


    小白信以为真，点点头并没有多想。


    李可用眼神叫住方琦，方琦轻轻摇了摇头。


    防人之心不可无，谁也不知道以后会什么样，小心点为上。


    柴油发电机在地下的角落里尽职尽责，三楼的电源一开，会议室的大屏幕亮起。


    小白感叹着接过数据线，连接好无人机遥控器，“那我开始咯？”


    “行，窗户给你打开了。”


    嗡——


    熟悉的声音响起，无人机轻松飞出窗户，瞬间消失在人们的视线。


    与此同时，地面上的一切清晰地映在大屏幕上。


    “哇，我还是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咱岛上。”


    “是啊，这么看还挺大。”


    初期的兴奋逐渐褪去，李可的神情越来越严肃。


    无他，谁也没想到小小的新区竟然藏着如此众多的丧尸，除了办公大楼面前的街道，其余各处角落里潜藏着数不清的黑点，密密麻麻地，仿佛一张黑色的大网，正在逐渐吞噬着大街小巷。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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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以为我们在体育场关了很多丧尸呢。”张芸小声说，语气中是藏也藏不住的失落。


    李可看了一眼，拍了拍她肩膀。


    “看来新区今年搬进来的人确实多，平时听着几万十几万人口，还没有什么实感，现在看来，几百几千都能要了咱们的命。”方琦感叹道。


    李可抱着臂，回头看了一眼李燕眉，“先标上吧，把这几个多的标上。”


    她指了指屏幕一侧，“这好像是咱们去体育场路上那里，源源不断的丧尸。”


    “看来是学校的问题，那天新区这没放假？”


    “没有，新区没休息。”郑溪说道，“这里确实是学校，学校围栏低，普通人翻墙都很容易，更何况是这帮怪物。”


    地图上，学校的位置被李燕眉标记了一个星号。


    “那这是什么地方？”李可抬了抬下巴。


    画面中是另一个地点，是个陌生的建筑。


    小白凑近看了看，“看着像要盖公园的那片地，在我家附近，是不是有工地啊？”


    “啊对，你这么一说想起来，最近那片在种园林，政府招了一堆临时工，据说要在八月前干完。”


    “怪不得这么多人，那这也记上吧，最好不要经过，开阔地不好躲。”李可说道。


    第二个星号被画在地图上。


    “诶？”小白突然发出疑惑的声音。


    正看地图的几个人转过头，齐齐看向屏幕中显示的一片建筑。


    “诶？”李可也不自觉发出声音。


    张芸奇道，“这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丧尸？”


    此时画面中的红蓝色建筑，正是新区唯一的一处消防站。


    消防站建筑崭新，地处新区西北角，离郊区很近，平日里根本没有多少居民经过。


    此时竟然有一众丧尸在院子里徘徊，而且看样子还十分活跃的模样。


    “它们在兴奋什么？”张芸凑了过去，“能降低一点吗？”


    小白点点头，画面瞬间变得更加清晰，丧尸的模样毫不遮掩地出现在镜头中。


    方琦不适地转过头，“真恶心，不过它们真的挺奇怪的。”


    李可点点头，这确实不正常，光天化日之下，不聚在热闹的区域，偏偏跑去这么偏僻的地方聚会。


    这群丧尸要么都是傻的，要么就是被吸引过去的。


    但离灾难爆发已经过去了三天，再大的刺激也该过瘾了，实在让人想不通。


    李可皱着眉，除非……


    “不会消防站里有活人吧？”


    她犹豫着开口，迎上众人凝重的眼神。


    “会不会有人被困在里面？”李可继续说道，“一直有声音什么的，所以这帮丧尸才不离开？”


    会议室里一时沉默了下来。


    许久后，李可率先开口，“救吗？”


    众人齐刷刷看向李可，李可被盯得后背发麻。


    “都看我干嘛？”


    “你想救？”方琦皱眉，不认同道，“不行。”


    李可皱眉，“我……”


    “好了，”方琦转过头，自然地拿起笔标下第三颗星号，“这个地方咱们不去冒险，走下个地方。”


    “可是……”李可犹豫道，“唉，要不先看看？”


    方琦抬头，对视许久，败下阵来，“也不知道哪来的圣人，那就看看吧。”


    众人小声欢呼，一齐凑上前，指挥着小白操纵遥控器。


    李可笑着看方琦，得到了一个大白眼。


    “嘿嘿。”李可挠了挠脸，也凑了上去。


    方琦没再看她们，低头轻轻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