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玉镜台中意

作品:《我是攻略病娇的黑月光(穿书)

    谢玄琅感觉耳畔嗡鸣不止,仿若置身空旷山谷,磅礴飞瀑自九天而下,轰鸣声震耳欲聋。


    自谢玄瑾出言相帮王拂陵后,他便觉得接下来的事情发展如脱缰之马,仓促、随意、令人意外得如坠梦中。


    王晖说出那些轻鄙她的话时,他本是抱着一些幼稚的想法才刻意作壁上观——


    他想看她的反应,在被自己的父亲给予如此不公的评价时,她会难过失落么?


    他不得不承认,或许是还在怨憎她先前弃他于不顾,转而去追王澄,出于某种隐秘的报复心理,他方才有那么一刻,很是希望看到她失落受伤的模样。


    他知道王澄无法为她开口,琅琊王氏重孝到近乎愚孝,世人皆知。


    若是王澄不能为她开口,而他却可以解她于困局,她是否会后悔方才的选择?


    他静静等待着,却没料到一朝迟疑,就被谢玄瑾这个单纯的直性子打了个措手不及,错失良机。


    后续事情的走向更是匪夷所思,他听到王谢两位为父者就这样不顾儿女的明显拒绝的意愿,宛如交换礼品一般,互相点了头。


    司马藜一言既出,司马垚亦是笑道,“阿姊既出此言,七娘与谢爱卿郎才女貌,朕岂有不成全之礼?”


    几人三言两语就将婚事定了下来,司马垚请了礼官去卜了个良辰吉日,将婚期定在九月九。


    王拂陵一直到离开公主府时都是懵的,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何只是来参加个寿宴,就多了个未婚夫。


    而且这未婚夫的人选,竟还是她攻略对象的兄长!


    想到这里,王拂陵的心砰砰直跳,她必须要在成亲之前拿下谢玄琅,不然万一拖到婚后,那不成叔嫂乱-伦了么?!


    *


    “阿皎!阿皎,你听我解释!”


    谢玄瑾气喘吁吁地追上走在前方的谢玄琅,也不知为何他明明风姿逶迤,走起路来却能像飘一样快。


    谢玄琅停下脚步,对他扯起一个淡淡的笑意,“兄长有何事要与我解释?”


    “我对七娘真的无意!我也不知公主今日为何要那样说,但我与七娘清清白白,你不要多想。”


    谢玄琅摇了摇头,也不再说甚么自己与王拂陵没有关系的话了,反倒是眉眼下垂,作出一副失落之态,低声道,“我怎么想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日就要成为我的兄嫂了……”


    他若是像往日一般嘴硬倒还好,可现下他这副失魂落魄的可怜模样,倒真是叫谢玄瑾手足无措了。


    “阿皎,你放心,我一定会说服父亲去退了这门亲事。”


    “伯父素来言出必行,兄长这般有把握?”


    谢玄瑾又何尝不知道,谢奕在军中待惯了的,军营中素来是令出如山,叫他也养成了个说一不二的性子,他做的决定,旁人鲜少能改变。


    想到这一重,谢玄瑾确实有点发虚,他无法信誓旦旦地作保能说服父亲,但他可以保证自己。


    “纵使无法说服父亲,若是,万一七娘真的嫁到谢家,若你们彼此有意的话,我、我也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谢玄琅倏地抬眸,静静打量他片刻,“兄长可知自己在说甚么?”


    谢玄瑾苦恼地揉了揉额角,“若事情真走到那一步,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总不好毁了我们三个人,你们两人幸福的话,牺牲我一个倒也算值得……”


    谢玄琅唇角绽出一个柔柔的笑意,眸中闪烁着感动的光泽,“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兄长待我,如兄如父,除却兄长,谁会怜我孤苦?”


    他这一番话说得谢玄瑾是热泪盈眶,“自家兄弟,何必说这般见外的话。”


    言罢则是更加坚定了想法,阿皎幼失怙恃,孤苦无依,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心上人,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拆散他们!


    谢玄瑾正被谢玄琅的煽情话语感染着,忽然听到身后一声爆喝,“谢遏!”


    谢玄瑾听出来人,被他语气中的怒意吓得一激灵,下一秒就见谢玄琅笑道,“琅还有事,便不打扰兄长与好友交谈了。”


    说罢便脚底抹油一般走了。


    “事情为何会发展至此,谢遏,你日日在我面前装模作样,竟对吾妹有非分之想!竟是我错看了你!”


    王澄气的俊脸扭曲,冲上来就是一阵暴怒。


    谢玄瑾抹了把脸,无奈地又解释一通,“静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


    无论如何,这门亲事经王晖和谢奕的点头之后,是不容置喙地定下来了。


    如今已是四月末,距离九月九只余不到半年的时间,晋时士族成婚规矩礼数又极为繁琐,是以,长公主寿宴后,两家人便要开始忙活起来了。


    此时士族的婚礼除了非常具有时代特色的“门第婚”,以及一些特色风气活动之外,亲迎流程大致遵循上古周礼,即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项仪式。


    他们此番虽是得陛下赐婚,但作为士族典范,该有的礼数必不会省。不到半年的时间,准备起来已是十分紧张。


    想到这出乎意料的进展和接下来桩桩件件累人的事,王拂陵歪在靠窗的美人榻上撸着兔子,止不住地唉声叹气。


    “这剧情发展不对吧?我不是来攻略男配的么,怎么就要和男主定亲了?”


    系统抽了抽耳朵,三瓣嘴动了动,发出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细节的变化是无可避免的,毕竟让谢玄琅爱上王拂陵也是原剧情中没有的发展。宿主不必担心。”


    王拂陵没办法不担心,毕竟她很快就要嫁给原剧情中工于心计的男主,还得暗中攻略他的弟弟了。


    王拂陵:糟糕,好像要拿抛弃节操,脚踏两条船的坏女人剧本了!


    她正胡思乱想着,忽见一个灵巧的身影正朝听风院走来,隔着窗与她打招呼。


    “王娘子,今日府里可是有什么事?我瞧见外院来了许多人。”


    王拂陵看见张神爱眼眸一亮,也不知男女主之间的感情进展如何了,若是谢玄瑾尽快爱上张神爱,说不定会比她还急着摆脱这门婚事。


    “外院?”


    “是啊。”张神爱点点头,“好像有谢二郎君和一个僧人,还带了许多礼物呢。”


    谢玄琅与僧人登门?


    王拂陵心下有了些好奇,自那日在公主府后花园一番争执后,她与谢玄琅还未曾见过面。


    谁都没料到,世事如戏,短短半日的功夫,事情竟发生天翻地覆般的变化。


    她想到那日她离去前,谢玄琅还在逼她在他与王澄之间做选择,她就那样走了,也不知他是否又心生怨气?


    赐婚一事发生的太过仓促,她沉浸在震惊中都未曾留意他的反应,她就要嫁给他的兄长了,他会如何看待这桩婚事?此时来王氏府,不知又所谓何事?


    王拂陵抿了抿唇,“我去看看。”


    她顺手抱着系统去了外院,刚出听风院就见到了张神爱说的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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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谢玄琅一身华服整肃,墨发用小冠半束,含蓄儒雅又不失庄重。


    眉目如昼,笑如春山,身姿颀秀笔挺,濯濯似春月之柳,朗朗如日月入怀。


    时人皆爱美,他这一身容光潋滟,不仅让王拂陵看得怔了怔,连王晖看向他的目光都赞许有加,心中直叹可惜。


    可惜谢二郎父母身故,如今还只是个白身,又患有耳疾,否则,如能得此良婿,岂不教人欣慰?


    王拂陵目光顺势看向他身侧,却不禁愣住了,张神爱说的僧人竟是支缘觉!


    再看向他们身后带来的侍从,以及地上那一箱箱的礼品,其中一个箱子里还装着一对大雁,她瞬间就明白这是来走订婚流程来了。


    六礼之纳彩,便是男方家请使者向女方家中提亲。


    只是晋朝士族之间的婚礼更像是面向世人的一场“作秀”,每个环节皆关乎世家的颜面,故而纳彩时一般请家中重要僚属,或者双方交好、又颇有地位的人充当使者。


    除了某些特殊情况外,新郎本人一般不会到场,否则便显得掉价了。


    只是,她没想到来的使者竟是谢玄琅和支缘觉。


    支缘觉不是与谢玄琅交好么?难道与谢玄瑾也有些交情?还是说,是谢玄琅为他的兄长请动的支公呢?


    他竟还亲自来了,难道当真不在意她嫁与谢玄瑾?


    谢玄琅本耐着性子与王晖谈笑风生,他表面功夫做的极其周到,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是个体面知礼的佳公子。


    他目光一转,看到了不远处呆呆站着的王拂陵,旋即露出一抹春风般温柔的笑意,朝她浅浅点了点头。


    王晖随着他的目光看过来,许是有外人在,也许是正值她婚姻大事,他也罕见地对她露出了个笑容来,招手道,“阿陵,过来。”


    王拂陵提步行来,待到三人面前,敛衽行了一礼,“谢郎君,支公。”


    谢玄琅侧身叫她看清身后,笑着介绍道,“琅与支公此番是为娘子的亲事而来,兄长不便到访,娘子不妨看看这纳彩之礼可有不合心意之处。”


    王拂陵静静看了他片刻,见他笑意不减,似毫无芥蒂,她缓缓垂下眼睫,声音中不可避免染上几分冷淡的矜持,“郎君挑选的,自然不会不妥。”


    “还是看看罢。”他坚持。


    王拂陵只好走过去看了看,只是纳彩,带来的礼物竟有十几箱之多,大多都是些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之类意料之中的礼品。


    她的目光随意掠过,直到在一个箱子面前停下来。


    “这是什么?”


    只见她面前的箱子中盛放的并非珠宝首饰,而是一架玉质妆台,碧玉妆架,琥珀蜜色的的台脚,上头嵌的铜镜清晰地映出她的影子。


    随后,镜中又添一人,谢玄琅走到她身后。


    两人身影倒映镜中,宛如一双璧人。


    他笑着介绍道,“此物为玉镜台,本为母亲之物,主人去后闲置许久,如今赠予娘子。”


    王晖闻言走了过来,细细观摩了一番这玉镜台,片刻后也笑着称赞起来,“原是吴夫人之物,此镜台甚是精巧,大郎有心了。”


    谢玄琅既是为兄长纳彩而来,王晖理所当然地以为玉镜台是谢玄瑾之母吴夫人之物,吴夫人常随夫谢奕住在京口,若是镜台闲置在建康的家中,倒也合情合理。


    可王拂陵看着他映在镜中的眉眼,忽然觉得或许并非如此。


    “不知娘子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