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立夏了,老天爷很给面子,正是用水的时候,三五不时的开场雨,田里的活计没那么忙了。


    终于脱下了穿了一冬天的棉袄,郑秋穗从头到脚痛痛快快的搓了个澡,只觉得全身都轻松了许多。


    郑父前阵子依着她的要求,给她赶制了一身新衣服。


    一件暗红色的抹胸,深绿色的褙子和襦裙。


    女尊世界的衣服,男的女的,都是各式各样,精致华美。


    郑秋穗生的白,五官大气,最是能压得住鲜艳的颜色,穿上这么一套,俏生生的,很是好看。


    郑母忙着种红薯,给菜地施肥。


    郑秋穗则三五不时的给玉米、高粱、大豆、菜地除草。


    玉米地啥的好说,直接上锄头,菜地的草却是难缠的紧。


    因着菜苗还小,怕用锄头怕伤着,郑秋穗只能弯下腰一棵一棵的拔。


    广袤的田野里,郑家屯的村人们也都大同小异,努力为秋天的来临播撒汗水。


    郑秋穗直起腰,疼得呲牙咧嘴。


    过阵子,豆角、南瓜、西葫芦、黄瓜啥的,就都能种了。


    望着旁边还空着一块的黑土地,郑秋穗指点江山般感慨道。


    她也是个知道什么季节该种什么菜的老农了。


    ……郑秋穗沧桑脸。


    蝉哥儿在菜地里,撅着屁股找了一堆虫子,丝毫不嫌弃的抱在了身上。


    一旁的杏哥儿同样抱着一堆。


    杏哥儿皱着一张包子脸,“爹会骂人的。”


    “没事儿,咱给家里干活,爹骂咱干啥?”


    蝉哥儿拍拍小胸脯,又从一堆虫子中找出最肥美的一只,一把塞到了红果嘴里。


    郑秋穗阻拦不急,眼睁睁看着大狗吃的喷香。


    “……”


    感觉自己手更臭了……=_=


    “秋穗!”


    田地外面的小路上,郑冬枣扛着锄头,带着个小包袱高高举着。


    “瞧,你要的哨子。”


    郑秋穗逃似的跑出了菜地,跺跺脚上的土。


    前几天,郑秋穗突发奇想,想自己做个骨哨,做来做去,不知毁了多少漂亮的骨头后……


    郑秋米看不下去了。


    “冬枣娘做的骨哨是最精美不过的,你去找她换一个不就得了。”


    说完,还给了她一篓子大豆。


    郑秋穗有些不甘心,可低头看了看手里打磨了好多天的东西……


    该怎么形容呢?


    有点死不瞑目的气息……


    郑秋穗露出一个惨不忍睹的表情。


    这只兔子要是知道她吃了人家不算,还把人家的腿骨做成了这种鬼东西,一定会托梦杀了她的!


    郑秋穗放弃了,手笨这东西,天生的。


    于是,哪天又在地里碰见冬枣的时候,郑秋穗就把这事说了。


    “放心,包我身上!”


    冬枣姑娘把胸脯拍的“邦邦”作响,表示一定把她娘最得意的作品拿来给她挑。


    “……”倒也不用这么麻烦。


    郑秋穗没来得及说,那姑娘就走远了。


    于是就是今天了……


    “这个是羊腿骨做的,油润光滑,这个是鸭骨做的,轻便灵动,这个是鹿骨做的,野性大气,啊啊啊,还有这个,野猪牙做的……”


    郑冬枣把包袱平铺在地上,一个接一个,兴高采烈、声情并茂的介绍了起来。


    郑秋穗一眼看中了角落里的一只短管。


    那短管是微微透明的棕褐色,手指长短。


    阳光下,像块即将融化的巧克力,透着股浓郁香甜的气息,看起来甜甜蜜蜜的。


    郑秋穗伸手问,“我能看看那只吗?”


    郑冬枣愣了愣,顺着郑秋穗指的地方看了过去,笑了。


    “有眼光啊,这是鹿骨做的,颜色特别,还是块陈骨,也没那些个奇奇怪怪的味道。”


    郑冬枣拿出来递给了郑秋穗。


    郑秋穗拿起来吹了吹,声音清亮。


    “这个颜色很特别,声音也不错,我要这个了,不过,得麻烦姨娘,再给我刻点东西上去。”


    说着,郑秋穗兴致勃勃的在路边找了块石头勾画了起来。


    郑冬枣好奇看过去,没一会儿的功夫,眉头皱成了个疙瘩。


    一个圆,后面加了笔直的细线;弯弯曲曲的椭圆;螺旋状的圆圈……


    郑冬枣不认识,可郑秋穗脑子里却是一个又一个甜丝丝的味道。


    棒棒糖、彩虹棒棒糖、软糖……


    郑秋穗画的兴起。


    “把这些刻到哨身上。”


    啧,巧克力和糖,非常般配,真是个甜蜜蜜的哨子。


    郑秋穗自觉这是一个顶好的主意。


    “……”


    一旁的郑冬枣没说话,脸上的表情颇为……一言难尽。


    “不好操作吗?”郑秋穗谨慎问道,“要是会破坏料子,那就不要加了。”


    “……那倒不会……就是,你这是给哪个小孩儿的?”


    听完郑秋穗对自己画作的解释后,郑冬枣问。


    “不是啊。”郑秋穗愣了下,下意识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两个侄子。


    “好像是可以给他们也做一个,这样就不怕走丢了。”


    郑秋穗喃喃着。


    “……那……是送给哪个男子的?”


    郑冬枣又试探着问道。


    “……”


    郑秋穗不说话了,她自觉有替友人隐藏行迹的责任。


    “不是……”


    郑秋穗闭嘴了,因为身前的郑冬枣一脸“我什么都知道不要想骗我”的表情。


    “放心吧,姐们儿一定给你好好做,定叫我们秋穗抱得美人归!”


    郑冬枣握拳。


    “……”


    总感觉这人比刚才振奋了许多,郑秋穗莫名。


    快到傍晚,红霞晕染了半边天,像是块被扎染的极华美的料子,郑秋穗躺在田野边的草坡上,叼着片不知名的甜甜的叶片,静静的看天。


    “走啦。”郑母挑着空桶往家走去。


    郑秋穗半坐起身,脱下干活时穿的罩衣,换下泥泞不堪的鞋子。


    美美的衣服亮出来,郑秋穗只觉得浑身的力气仿佛又回来些。


    嗯,看起来又是一个标准的小美人了。


    晚上的饭是香喷喷的炖鱼贴饼子,一大锅熬的粘稠的棒子粥,一大盆野菜和一小碟炸的鸡蛋酱。


    比较特别的是桌上的一大碗覆盆子和蓝莓。


    郑秋穗拿起一个尝了尝,清甜的汁水慢慢在嘴里炸开,甜滋滋的水果味道极是诱人。


    自打家里的冻梨被清空,她可好久没尝到水果味儿了。


    “山上长了些,你爱吃,明儿我得空再去采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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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李氏笑呵呵道。


    “这些东西也就这会儿刚生出来的时候,吃着稀罕,过些日子,漫山遍野都是,摘回来也是喂鸡喂鸭,烂在山上也没人要了。”


    农家人更热衷于能填饱肚子的粮食,或是能下饭的蔬菜。


    比如各种各样的野菜,就在秋天到来前替代了饭桌上绝大多数的蔬菜供应,接连不断的被端上饭桌。


    而对于这些填不饱肚子又不下饭的野果子,庄户人家主打一个敬谢不敏。


    郑秋穗瞧着碗里的莓果有些可惜。


    “爹、姐夫,这些果子等过些日子熟透了,就多摘些,做成酱放起来,能放到冬天呢。”


    小李氏愣了下,笑道。


    “成,左右蝉哥儿、杏哥儿每日闲着也是胡闹,叫他们每日上山摘一背篓再去玩儿。”


    郑秋穗点点头,她打算教给姐夫果酱的做法,冬天这可是难得的甜嘴儿。


    正说着,远门外响起了兴高采烈的交谈。


    “……不诓你,真是我妹做的。”


    “哎哎?哎??那东西叫什么来着?”


    “说了八百遍了!胰子!”


    “成……好说,下次一定还叫你。”


    ……


    院子里,郑秋米推门进来,身后一群年级相仿的女孩子争相往里看,一双双眼睛亮晶晶的。


    “姨娘好姨夫好。”


    一群姑娘齐声向长辈问好,眼睛却直勾勾盯在了郑秋穗身上。


    “……”


    郑秋穗有些无语……这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好好好,好孩子们,姨夫炖了鱼,你们快进来吃一点。”


    老李氏招呼着。


    闻言,小李氏准备起身去拿筷子。


    “不不不,真不用。”


    姑娘们拒绝了。


    “家里已经做好饭了,太晚回去家人要着急,我们下次再来尝尝姨夫的手艺。”


    女人笑着拱了拱手。


    郑秋穗总觉得这姑娘有些眼熟。


    瞧见对方那一身红衣……啊,上次郑春苗摔了腿,她去看望时见过的,郑春苗的大姐,郑春芽。


    一群人嘻嘻哈哈笑着走了。


    老李氏站在门口望了许久,回头,一双眼睛幽幽的看着郑秋穗,脸上的表情……挺可惜的。


    “……?”郑秋穗问号脸。


    小李氏却好似是看懂了,就是嘴角略微抽搐。


    “唉,老二咋就不是个男娃娃,不然方才那一出真真是一家有子百家求呀。”


    这是最近对郑秋穗的终生大事已经魔怔的老李氏。


    一旁的郑秋穗翻了个白眼,又给嘴里塞了个果子。


    郑秋米倒是怔了一下,莫名的想起之前被作废掉的一堆骨头。


    小李氏哭笑不得,连忙起身去给妻主打水洗手。


    一群人默契的回了屋子。


    郑秋米从衣襟里掏了半天,掏出两块黄澄澄的金子放在了桌上。


    “乖乖。”


    不知谁叹了一句。


    这次她们倒不跟上次似的只敢摸摸,纷纷拿起来仔细看看。


    郑母上前拿起来颠了颠,“有个二十多两。”


    “要不咱家致上几亩地吧,这东西放家里我总感觉心惊肉跳的,一天天出门都感觉不踏实。”


    郑父叹了口气,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他竟然会因为家里的钱多而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