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推开我,又靠近我

作品:《不二君把赤司他妹追到手

    下车的站点并不是两人到家的站台。


    明栖湶拽着他下车,拽着他往前走。仿佛只要走得更快,就能把那些360度打量又令人羞涩的目光甩在身后。


    但公交车和他们是同一个方向。


    公交车带着一车人的笑意从旁驶过,风荡漾起她的裙摆和他密棕色的碎发。


    明栖湶望着公交车远去的车影,只觉受到了挑衅。


    可恶的幼稚园的家伙,下次再见到他,她一定买个冰淇淋堵住他的嘴!


    “明栖……”


    少年在身后喊她,语气有点微妙。


    “……”明栖的情绪转回来,对他倒是有点不好意思。


    他突然被拽下车应该很无奈。


    ……可谁让那些人都觉得他们一起的,她如果把他留在车上,大家看他不也等同于八卦她吗?


    “我请你吃冰淇……”不行,不能请他吃自己吃不了东西呢,“请你吃芥末?”


    请他吃芥末?


    少年望着她有点真诚的表情眨了下眼。


    好像一瞬间眨出了许多笑,但很快被他垂下的长睫毛遮住了。


    他示意她低头,“明栖,我是告诉你,我的手还在你手里。”


    “……”明栖湶低头看着被她握在手里的白皙手腕,眼睫毛眨了两下。


    而触及到她手背上的‘周助’和他掌心的‘明栖湶’时,眼睫毛更是狂飞得无所适从。


    ……淡定!


    她颤抖的指尖平静松开他的手,然后一点点往兜里揣,“你想吃什么口味的芥末?”


    “唔……”这真是个有难度的问题。


    不二捏着下巴想了想,“可以吃冰淇淋味的芥末吗?”


    “……”明栖湶扭过头盯他,企图用眼神杀让他放弃吃冰淇淋的想法。


    不二笑眯眯揉手腕,说了一句无关吃什么的内容,“剩下的距离不远不近,看来只能走路回家了呢。”


    好吧……他付了两人费用却被拽下来走路,他更有道理。


    她退让一步,“冰淇淋不可以,但是冰棍可以。”


    他也很干脆,“好呀,谢谢~”


    但两人走到便利店门口,却听明栖湶又说,  “……不过我的手还是不方便付钱,你先帮我垫付。”


    不二:“……”


    真是有意思呢……他花钱请自己,不能挑自己想吃的,还对她说了谢谢。


    答应的事不二会做到,按照她的要求选了一根冰棍。


    不过当不二真的往冰棍上挤芥末时,明栖的表情开始惊愕不可置信。


    不二周助面对着她,清脆地咬了一口。


    “!”见他吃完面色如常,甚至还在嘴角上扬,明栖湶吓得后退,整个人都陷在风中凌乱。


    不二周助笑了起来。


    笑今天的夕阳像个太阳……噢,不对,今天的夕阳一点也不太阳。


    日落不知何时被云层搅散成了晚霞,东一块西一块地染着白云,像五彩斑斓的橙色棉花糖。


    两人走得不快不慢,一个吃冰棍,一个还在消化她居然真的吃了芥末冰棍!


    然而等她彻底消化芥末冰棍被吃的惊悚画面后,余光里却少了少年的身影。


    她停下脚步回头,发现他不知何时拿出了相机,正蹲在地上找机位拍天空。


    他一直是这样,包里装着相机,就在世界安了一双善于观察的眼睛。


    她没有多说,顺着他的目光抬头往上看,一架飞机划过苍穹,留下一道絮白的足迹。


    看起来,像是把零散的棉花糖串成一串。


    “明栖,随便说一句话。”


    “啊?”


    “咔嚓——”


    什么什么?


    怀疑被抓拍的明栖湶蹲下身,凑过去看他的相机屏幕,“你拍到了什么?”


    “请你吃夕阳味的棉花糖。”他温柔的声音很促狭。


    照片里,明栖湶抬头45°角。


    这原本是淡淡忧伤的忧郁下颚线,但她恰好张开了嘴,像是在吃云团,而拔了牙的脸又恰好有点肿,便显得她格外贪吃。


    明栖湶盯着被恶搞的照片,比较在意一件事,“你没有在里面加芥末吧?”


    “……”不二周助肩膀抖了抖,他忍俊不禁道,“天空离得太远了,我的手伸不了那么长。”


    这个解释很合理。


    明栖湶安心点头,礼貌地和他说了声谢谢。


    不二笑得肩膀更抖了。


    不过就算是天空产出的棉花糖,放久了,也会被夜幕氧化而显得暗沉。


    两人到了分别的岔路口——


    “再见。”


    “明天见。”


    明栖湶和他同时迈开步伐,一个继续往前,一个转弯进了路口。


    但没过几秒,路口有一个脑袋从墙边探出头。


    少年背着大大的网球袋,手里提着大大的礼盒,看起来负重不少,可他的步伐却很……轻快。


    少年忽然顿步,若有所感似的回头:“……”


    ……身后什么没有。


    似乎轻轻的晚风,和夕阳下山后,若隐若现的月亮。


    “砰砰——砰砰——”


    明栖湶捂住狂跳的胸口紧贴墙壁,一时分不清是因为他突然回头的心虚,还是因为仅仅是他的回头。


    但似乎没有分清楚的必要……


    因为她捂住胸口的手背上,正好一左一右地拼凑成了‘不二周助’四个字。


    心跳得更快了,她说不清什么滋味,像是恨不得眼瞎不识字,又像是慌忙地想把那几个让她羞耻的字藏起来。


    可是藏……藏在哪里更安全?


    不知道,反正这家伙,已经她心里很吵了……


    明栖花奈看了看天色,已经天黑了,怎么女儿还没回家。


    不过正准备给她拨通电话,门铃却及时响起。


    她拉开门,女儿……女儿头发有点乱糟糟的、皮肤又白又红,一见她就瘫进怀里,仿佛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战斗。


    “怎么了?”


    “妈妈,我有点高兴。”


    明栖花奈松了一口气,笑着捏捏她的脸,“好,那就准备吃饭吧~”


    “嗯嗯~我先去洗手。”


    她藏着并没有给妈妈看到手背上的字。


    马克笔的墨迹的确顽固,她拿着肥皂搓了三遍,才彻底洗掉。不过看着白白的手背,她又有点不习惯。


    她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里眼神明亮的自己,勾起下唇角。


    没关系,只是手背上的名字消失而已。


    只是掌心的名字会被洗掉而已。


    他……哼,他不该这么快就心软。


    当他允许她把名字写在掌心时,她就已经被纵容出更大的贪婪。


    ……


    另一边,不二也在洗手。


    他们管弦社买的马克笔似乎比一般的材质更难洗。


    路过的不二裕太表示有点看不懂。


    怎么老哥洗手洗了这么久,他搓手背,也搓手指,可怎么手掌心却不搓,而是任由流水冲刷呢?


    “老哥?”有什么心事吗?


    貌似也没有,他老哥顺手就关掉水龙头,扯过毛巾慢条斯理擦手。


    不二裕太:“……”


    怪怪的。


    但老哥的心情似乎更好了。


    ……这反而更怪了。


    老哥也很神秘,吃完饭就提着礼品袋回了房间。


    他记得老哥和学长们去了管弦社,明栖学姐那……那老哥的奇怪就不奇怪了。


    不二周助前脚到房间,后脚收到她发来的邮件,里面附了一张照片。


    她的纪念版CD盒内面也有一整面空白留给他签字。


    不过现在被她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不二家的长男·淑子阿姨的大儿子·由美子姐姐的大弟弟·裕太的哥哥·《八重奏·破晓》官方认定的唯一指挥手·网球部深藏不露的天才·三折优惠仙人掌的得物主——不二周助。”


    “……”不二周助眉梢微扬。


    这么长一句话,她写完会自豪地再念一遍吗?如果是按照说话长气不换气的习惯,她现在该不会在缺氧吧?


    ……能打字,看来没问题。


    他的目光在一串名称前缀中,看向最意外的身份,三折优惠的仙人掌吗?


    他拿出盒子里的鄙视脸仙人掌玩偶,和它的白眼歪着头对视了几秒,唔……超乎意料,他还以为它是买其他纪念品附带免费送的呢。


    用金钱衡量价值很俗气。


    但他的确因为‘三折’把它越看越顺眼。


    然后他做了一件,一直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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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对仙人掌做,但碍于仙人掌的属性不方便动作的行为。


    他把拽拽的翻白眼仙人掌抱进了怀里。


    “……”毛绒玩偶真是神奇的存在,竟能在拥它入怀的瞬间感到了内心柔软。


    他拿起手机,准备给她回复。可当指尖触及键盘,思绪却比这段时间以来的任何一刻,都更加涌动。


    他忽然之间有很多话想说。


    但突然之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今天之后,他和她关系将有所改变。


    但会变成样子,他不知道,也想象不出自己的期待。


    不过此时此刻,脑子里唯一浮现出来的想法,是从床底下拖出了一个大大的密封箱。


    他把翻白眼仙人掌轻轻放在床头,拿出剪刀划开箱子。


    箱子里面是个密封箱,再划开,依然还是密封箱,再再划开,又是一个密封箱……直到七个从大到小的空箱子塞满半个房间,他才拆到了最后一层。


    但最后这一层,他下刀的手却顿了顿。


    他脸上划过一道自嘲,想拆开的时候,不管封几层都没用。


    “唰——”地一声,箱子还是被划开。


    他不知道放出了什么,也许是尘封旧时光的记忆碎片,也许是危险而未知的潘多拉魔盒。


    一眼看去,箱子里全都是和她有关的东西。


    他喜欢的凯尔特音乐专辑,而为了这张绝版黑胶唱片,她走遍了东京大大小小的唱片店,包括路边的摊贩。


    还有课堂上她画的鬼脸和传过的纸条……一定是那节课太无聊了,他才会用纸条和她讨论一节课的:“先有鸡还是先有蛋”。


    他从中手指勾出一条银色的蝴蝶结发带。


    这是她上学第一天系在头上的那条。


    为什么在他这里?是一次周末出去玩,她的头发太滑,发带掉在了地上。她不想戴沾了灰的头饰,但穿着裙子没有口袋,就放进了他的外套。


    ……不过她发饰太多了,少一根也无所谓。


    箱子里还有她打网球乱塞进他网球袋的护腕、笔记本、奇怪的书……


    除了这些零零散散的,剩下最多的,是两人互拍的照片。


    有一起出去玩的,还有在校园里忽然有灵感的。


    老师在讲台上发火,他心惊肉跳地听着她拍他背影。


    她课间趴在桌子上睡觉,脸被挤得鼓起来,被他拍到了,然后被她发现挨了揍……


    这些数不清的回忆制成了整整三本相册。


    他按着时间,翻到了去年5月份,指尖落在两人穿着演出服的合照上。


    那日的夕阳比今天更灿烂。


    她的发丝被染成流光溢彩的金色,蓝宝石坠在她雪白的脖子上,折射出妖冶的光泽,像在诱惑她变得更坏,也像她尽兴后无法遮掩的狂妄。


    可面对花奈阿姨的镜头,她却很乖巧。桀骜不驯的猫遇到了温柔的驯养师,乖乖翻出最柔软的肚皮假装无害。


    可惜他看不到正脸,她也不会对他露出这种表情。


    于是,在花奈阿姨准备按下快门键时,他喊她,“明栖。”


    明栖果然扭过头了。


    扭头似乎是条件反射的配合,她脸上的表情来不及回收,笑得果然很……乖。


    “咔嚓~!”


    花奈阿姨成功地定格了这一瞬间。


    明栖不知道他喊她干什么,也没时间去想。她那时比较在意的是,“不行不行,这张合照只有侧面,太阳马上下山,我们再拍几张正脸。”


    后面的拍摄她心无旁骛,不和他交流,只专注看镜头。


    不二周助掠过几张正脸的完美照片,却还是抽出了一张四目相望的侧脸照。


    他用专门的照片角贴将四个角贴整齐,方方正正地贴进纪念CD盒里。


    他在DVD激荡紧张的旋律中走进了浴室。


    他摊开手,掌心的字迹已变浅,接下来只会变得更浅。


    他抬眼,目光缓缓从掌心落向了镜中的自己。


    镜子里的不二周助脸上没有微笑,睁开的眼眸却很凌亮。


    他打开水龙头,哗哗哗的水声混着柔滑的泡沫,一点点将她的名字吞没。


    明栖湶。


    他想让她听见——


    推开我,又靠近我,需要你拿出更多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