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的日子也没什么特别的，除了见到男女主的次数变少。从放假到现在快两周，许柚都没有收到任何任务。


    平时除了和周行安他们约出去，许柚也不怎么出门，丫丫问她,她就说把期末这段时间消耗的精力养一养。


    “你这不做任务，怎么推动主线哇。”丫丫耍赖，在脑海里打滚撒娇。


    许柚躺在小沙发上看电视，整个人很佛：“有缘自会相见，再说了没有我，他们的感情不是更顺利吗。”


    “······”是这么个理。丫丫实在没辙了，搬出“必杀技”。


    “你不要积分了吗。”


    沙发上的女生有动静了，丫丫以为她终于说动许柚了，眼睛瞬间亮起来，结果就看见她伸手捞过茶几上的草莓盘，又缩回沙发里，指尖捏起一颗红透的草莓。得意道：“啊，我现在有一百多积分呢。”


    “······”


    许柚咬了口草莓，酸甜的汁水在舌尖化开，还带着冰冰凉凉的清爽口感。她忽然顿了顿，眼神有些放空，捧着草莓盘喃喃道：“你提醒我了，上次打赌的奖励还没用。”


    “那就今天吧。”


    许柚睁眼的时候依旧还是白茫茫的一片，站在熟悉的病房里。但是病房里，空无一人，就连床上的自己都不在。


    床头的柜子上压着纸条“我带柚子去花园转转，你们来了可以直接去找我们。”


    落款是云娴，许柚的母亲。


    太阳还没沉下山头，橘黄色的光线温柔地铺洒下来，落在轮椅上的女孩子身上，将她冷白的皮肤染得暖融融的，连发丝都镀上了一层柔光。


    云娴推着轮椅走在石板路上，慢慢悠悠的，像以前她们一起出去散步一样，安静又惬意。


    “今天天气这么好呢，你也不起来看看。”云娴握着轮椅的扶手，迎着橘黄色的太阳，语气是亲昵的嗔怪，尾音带着点柔软的弧度。


    “平时很少让你出门，今天难得让你出门，你却错过了。”


    许柚站在云娴身侧，虚无的胳膊挽住母亲的手臂，跟着她的脚步慢慢悠悠的往前走，听着她的碎碎念。


    “等你醒了，我带你去海边吧。”云娴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却突然顿了顿，尾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涩然。


    她停下脚步，推着轮椅的手没动，像是有感应一般，另一只手却缓缓抬起，指尖犹豫地悬在另一只胳膊上，却迟迟不敢落下。


    许柚吓了一跳，赶忙松开手往后退了两步。


    没留意石板路的边缘，后退时脚后跟突然一空，身体瞬间失去平衡，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


    “云娴！柚子！”急促的呼喊声划破宁静，许柚错愕的抬头，男人正朝着这边奔而来，额前发丝被风吹得凌乱，眼神里满是焦灼。


    她坐在草地上，半天没缓过神，指尖攥着地上的青草，脑子一片空白。


    可下一秒，她就看见许谦的身影从她身边飞快掠过，径直冲到轮椅旁，一手稳稳扶住晃动的轮椅扶手，另一只手立刻揽住了云娴的肩膀，语气急切：


    “怎么回事，脚崴了？”


    云娴摇头，手臂上那种痒意又消失了。她失神踩到小石子上，没站稳连带着轮椅也偏离了方向。


    阳光依旧暖融融的，可许柚却觉得后背的凉意顺着脊椎往上爬，指尖的青草也变得刺人起来。


    云娴伸手扶住轮椅，轮椅上的女孩依旧闭着双眼，面容安静得像一幅静物画，夕阳的光线在她脸上勾勒出明暗交错的交界线，整个人透着一种不染尘埃的神圣感。


    许谦伸手掐了掐女孩的脸蛋“柚子也没事吧，别吓到了。”


    许柚抿紧了唇，嘴角的笑意早已淡去。她撑着草地，缓缓站起身，抬手拍了拍后背和衣摆上的灰尘，过了几秒，她才扯出一个浅浅的笑。


    “我没事，爸爸。”许柚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眼眶慢慢泛红，像蒙了一层薄薄的水汽，视线渐渐模糊，连夕阳的光晕都变得氤氲起来。


    现在换许谦推着轮椅，云娴站在男人身侧，步伐放得极缓，偶尔侧头和许谦低声说着什么，两人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三个人缓慢的，迎着落下的太阳往病房走。


    “小知呢？”


    “他带了饭，先回病房了，我们也回去吃饭去。”


    “好。”


    许柚站在原地，模糊的视线里看着三个人慢慢走远，然后消失在拐角。


    “他们看不见你的，这不符合世界规律。”丫丫声音压得极低，小心翼翼的安抚。


    “我知道。”许柚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尖仿佛还残留着方才挽着母亲衣袖时的触感，就像以前无数次散步时那样，温暖又真切。


    “我知道。”她又喃喃了一遍，声音轻得像风，却带着挥之不去的涩然。


    这句话在唇齿间反复滚动，一遍又一遍，像是在说服丫丫，更像是在强迫自己接受这个早已明了的事实。


    可是爸爸喊她的那一刻，她真的以为···


    许柚蜷缩在沙发的角落，双手捂着脸，指缝间溢出压抑的呜咽。她真的以为，爸爸能看见她啊。可是没有人能扶起她，也没有人看见她···


    她不知道这个姿势维持了多久，直到眼泪浸透掌心，哭声渐渐弱下去，意识也变得模糊。再次醒过来时，窗外已是深夜，电视早就因为无人操作自动关了机，屏幕漆黑一片。


    家里的灯没有开，窗户外小区的灯也关了，整个客厅被浓稠的黑暗包裹着，伸手不见五指。


    眼睛有些肿，许柚艰难地睁开眼，迷迷糊糊抹黑起身。


    “啪。”盘子被掀翻在地上，连带着几颗没吃完的草莓也滚到地上。


    许柚站住没动，下意识开口：“哥，你怎么把草莓放沙发上啊。”


    客厅里静悄悄的，黑夜吞噬了所有的声音，连空气都仿佛凝固了，许柚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呼吸声。


    许柚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堵住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半响才反应过来，她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在黑暗中轻轻颤抖。指尖摸索着碰到地毯上冰凉的果肉，她缓缓蹲下身子，凭着触感，一颗一颗地捡着散落的草莓。


    许柚不知道掉了几颗，也摸不到打翻的盘子在哪里，捡着捡着，她突然停下了动作，就这么蹲在地毯上，脊背微微佝偻着，视线落在黑暗的某个角落，渐渐又模糊了起来。


    泪水顺着眼角无声滑落，融进漆黑的夜里，悄无声息。


    “我···我帮你开灯吧柚子。”丫丫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惊扰了许柚。


    许柚没有回应，丫丫心一横直接控制打开了客厅的灯。许柚抱着膝盖坐在地上，盯着不知道什么地方。


    起身的时候脚有些麻了，许柚扶着沙发缓了一会才缓过劲儿，一言不发往卧室走。洗完澡换上衣服，她把自己往床上狠狠一摔，裹上被子。


    “帮我关一下灯吧丫丫。”


    语气听起来和平时一样，丫丫也不知道许柚现在什么情况，关上灯试探性的说了一句：


    “晚安，柚子。”


    “晚安”丫丫还想说什么，却还是止住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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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许柚醒时也才九点。她平躺在床上，愣愣地望着窗帘缝隙里漏进来的几缕阳光


    昨天哭了太久，眼睛有些肿，许柚胸腔里像堵着一团湿冷的棉花，那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闷得她胸口发紧。窗外隐约传来小区里的鸟鸣和远处的车声，世界鲜活依旧。


    收拾好东西，换好衣服的时候丫丫都没反应过来。


    “你要去哪？”


    “游乐园。”


    “啊？”


    “哪···哪个游乐园，我帮你做个攻略吧。”丫丫扯了个笑出来。


    许柚站住，真的思考了一会儿：“离的近的吧。”反正今天不是周末，人也不会太多。


    丫丫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要不去b区哪个吧，感觉好玩一点哈哈。”


    “不想跑那么远，就a区这个吧。”


    “···好吧。”


    游乐园的人确实不多，许柚拿了地图，目标明确往刺激项目走。


    第一个，过山车。


    排队的人不多，许柚心有点怕，毕竟她这也是第一次坐。决定做得挺快，但许柚像是壮士赴死一样上的车。


    铃声响起的瞬间，过山车缓缓启动，每往上挪一寸，心跳就快一分，心脏像被悬在了半空。失重感铺天盖地袭来，许柚忍不住惊呼出声，尖叫声被狂风卷走，只剩下耳边呼啸的气流。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像要挣脱束缚，既恐惧又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释放感，所有的憋闷和压抑，仿佛都随着尖叫和失重感一同消散在风里。


    “还好吗柚子。”


    许柚脸颊通红，呼吸还带着急促的喘息，可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往上扬。


    “爽！”很新奇的体验。


    许柚又马不停蹄去试了跳楼机和激流勇进，整个人都眼睛都变得亮晶晶，每个项目下来都是意犹未尽。


    “你是一点不怕。”丫丫得到结论。


    许柚买了冰淇淋，坐在玩具商店边上休息。


    “你做了攻略，你快看看还有什么项目。”


    “飞椅？海盗船？”


    “哥哥我要去玩海盗船！”身边的商店门口传来小女孩清脆的声音。


    “你不行，你太小了。”


    许柚听见这声，错愕地转头，果然说话的人是周行安。许柚还没说话，周行安跟有感应似的，突然抬头看过来。


    “柚子？”周行安有些惊喜，给许柚发信息几乎都是石沉大海，放假她人跟消失了一样，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


    “柚子姐姐？”被拉着的小女孩也清脆的喊。


    “你认识我？”许柚朝她招手，小女孩挣开周行安的手，跑到椅子这边来。


    “我知道！哥哥说过，朗子哥哥说过，蓓蓓姐姐说过···”女孩胖乎乎的手指头一根根掰着数，认真地清点着到底有多少人提起过许柚的名字。


    许柚心里像是被温水轻轻熨烫过，瞬间漾开一片暖意。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女孩子的头。


    “但是肯定没人和姐姐说过我，我叫甜甜。”甜甜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站直身子骄傲地介绍。


    “我堂妹，周甜。”周行安跟上来，伸手拎住小女孩的后衣领轻轻一扯给她拉走，自己顺势坐到许柚边上。


    周甜被扯得一个趔趄，立刻不满地瞪圆了眼睛，对着周行安的手背“吧唧”拍了一下，力道不大却带着十足的控诉。小手仔细抚平被扯皱的衣领，鼓着腮帮子嘟囔两句。


    她转头，圆圆的眼睛满含期待看向许柚：“姐姐可以带我去玩海盗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