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大火翻炒,雷电加料

作品:《说好的江湖呢?

    “还好吗,”陆轻舟用手背擦去嘴角的血丝,看着一身鲜血的祁单蹲在那原地,翻看检查着狼的尸体。


    他也凑过去蹲在祁单旁边:“尸体有问题?”


    祁单掰开尸体的前腿,明显有些畸形的骨骼和上面附着的斑驳的皮毛显得格外刺眼,几处较为隐蔽的地方还有着囊肿及溃烂的伤口。


    他很是不解的问陆轻舟:“修界的狼都这样吗?”


    狼尸被祁单挡住大半,陆轻舟没理解他的话,侧身接过祁单手中的尸体,仔细翻看一番,眉宇间透出几分忧虑来:“不对,这些是异种。”


    “异种?”祁单疑惑。


    “在下也是听家父说过,”陆轻舟放下尸体示意祁单去远离血腥味的地方,防止其他野兽循着味道追来,“异种是被污染的异变生物统称,边境的很大部分战争都是为了清扫它们。污染后的生物一则死亡二则进化,对其他活物具有很强的攻击性。”


    祁单从来没接触过这种存在,看着一地的尸体,不禁生出几分后怕:“那我们也会被污染吗?”


    “不会啊,只会死。”


    “......一定要这么平静地说这出句话吗?”


    陆轻舟“噗嗤”笑出了声:“祁单兄放心,目前还没有异种传染人的先例。”


    祁单不解:“我一直想问,为什么你一直喊我祁单兄?”


    他这句话跳转得太快,陆轻舟下意识的“啊?”了一声,理所当然的回他:“你比在下年长,自然是要称兄长的。”


    由于陆轻舟过于信誓旦旦,祁单沉默的打量他的眉眼,最后憋出了一句:“你多大?”


    “在下一十有八。”陆轻舟回道。


    “我十五。”


    “?”


    陆轻舟原本含笑的双眼逐渐睁大,上扬的嘴角在看着祁单七尺有余的身高下变得僵硬:“多少?”


    “十五。”祁单郑重其事的回复。


    “你这才是变异了吧......”


    两人来到河边清洗身上的血渍,陆轻舟还陷在自己身高的困扰中。祁单只着中衣蹲在岸边的石头上,靴子地下踩着的青苔湿滑,需要格外注意不让自己掉下去。


    青苔?


    祁单逐渐停下搓洗外衣的手,目光全然被脚下的青苔吸引。


    茸茸的墨绿色青苔在月光下像是蒙着一层薄霜,青苔喜阴湿避阳光,之前跟祁叔走镖的时候,祁叔就教过他怎么靠青苔辨方向。


    一直以来没注意到的问题被发现了,祁单原本紧张的情绪到现在才彻底松缓下来。


    “陆轻舟——”


    “诶!”陆轻舟抬头回了一句。


    “我们明天一早就去下一关。”


    翌日清早,祁单带着陆轻舟去看那些树荫底下的青苔。


    “这个阵法在模糊我们的方向,在阵法里我们虽然不会原地打转但也一直在拐弯乱逛,让我们离出口越来越远。但阵法只能模糊方向感,却模糊不了植物的习性。”


    祁单找到生长在树干周围的苔藓,指着更茂盛的那方继续解释道:“北面更湿润,苔藓喜湿。”


    陆轻舟猛的一拍手,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们进青铜关的时候,是在西南角,那些通关的考生去的是入口的西北方。按昨日我们的行走方向来看,现在是在青铜关的中心点偏东南。”


    祁单肯定了他的想法,用木棍指向左前方:“我们接下来顺着西北走,就能出去了。”


    等他们二人花了一个时辰,才终于到达终点的青铜门时,耳边是百泉宗弟子按照流程向青铜关里考生的传音播报:


    “青铜关,叁佰人退,壹佰零叁人过。”


    通关的考生被百泉宗弟子领去了食肆休整,人来人往间,陆轻舟忽然问起祁单是修者座下的弟子。


    祁单一脸看傻子的表情望着他:“我要是有师父还来参加招生做什么?”


    “这不一样,”陆轻舟用手帕擦拭嘴角,端的是一副翩翩公子的做派:“这些考生里,除去部分只是走个过场的修界世家子弟,也多的是散修座下的弟子。但修界大宗的弟子之位,可不是人人都能舍弃的。”


    “你也是?”祁单不客气的反问。


    “在下也是。”


    陆轻舟答的太理所当然,就像他认为祁单比他年长一样。


    “那我不是。”


    问题被祁单轻飘飘的揭过去,陆轻舟面露不解:“你不是?”


    “我不是修者,我也不是为了能过关才来的。”祁单像是自己并不是考生一般说出这句话。


    “不是为了过关?”陆轻舟看着祁单的神色不像是耍他,顿时更觉荒谬。


    一个考生在考场上说,自己不是为了过关才来考场——陆轻舟觉得可能是自己昨夜灵力用尽,到现在都没缓过来,才会听到这种答案。


    祁单全然不觉自己这话对陆轻舟造成什么影响,他从一开始就是抱着想更了解修者才来的。所以哪怕南缙从一开始就直接用“过不了”摔他脸上,他也会顶着“过不了”来报名。


    没有灵力成不了修者这个道理,祁单自然懂得。


    但陆轻舟不是很懂,他绞住手帕,思量再三才开口:“那你的剑术是谁教你的?”


    对此祁单回的很简单:“小时候跟着养父走镖时学的,后来姐姐也教导了许多。”


    走镖……养父……姐姐……


    在祁单还吃着饭时,陆轻舟已经在脑海里把他猜测成一个家破人亡为亲人复仇的小苦瓜了。


    他手帕扔一旁也不管,看着吃饭的祁单诡异的露出几分慈爱来:“多吃点,不够我们再点。”


    祁单:“?”


    虽然不知道陆轻舟受了什么刺激,但这顿饭两人还是吃了不少。第二关是实战,他们得补充好自己的体力。


    三百个名额全部满员时,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第二关是守擂,祁单和陆轻舟不在同一日,最先进行比试的是抽到擂主身份的祁单。


    “放轻松,”陆轻舟轻拍祁单的后背,毫不吝啬赞美给祁单打气:“你的剑术很强,我相信你。”


    祁单深吸一口气,持剑走上擂台。


    台下的考生很多,第一场有五个擂台同时进行,宗门长老也在大殿上观察着考生的表现。


    虽然是守擂的形式,但输赢不是通关的主要评判标准。只要表现亮眼,长老们自然会将考生划入通关名单。


    祁单第一个对手是一名使用双刀的少女,她身形小巧,手上拎着半米长的双刀。两人见礼后,少女后撤半步蓄力,出手就是直取祁单下盘。


    双刀划出两道银痕,祁单横剑格挡,手腕一抖,压住双刀向下卸力。


    少女却顺势下蹲,双脚猛的蹬地凌空翻身。她纤巧的身体被腰腹带动着发力,在空中划出一道弯月状,两人的眼神交汇。


    祁单转身抵挡砍向他肩膀的双刀,后撤几步与对手拉开距离。在少女稳住身形前,他剑招突变,从原本的一味防守改为主动进攻。


    二十多招后,祁单抓住对方破绽,剑脊拍在少女手腕,双刀应声而落,长剑如蛇信,直击对方眉间。


    “承让。”


    少女把放在剑尖上的视线收回,眉宇间毫无波动,额头的汗水顺着发丝滑落。


    “领教了。”


    首战告捷,祁单脸上却无半分喜色。他注意到另外四个擂台的考生都是用灵力比试,只有他是用剑术硬抗。


    接下来的两场比试,祁单虽然应对的有些艰难,但也还算是在能力范围内。


    但到第四场时,一绿衣修者跃上擂台。


    此人祁单知道,是第四位走出青铜关的阵修,听陆轻舟打探的消息,他在一个时辰里杀了38只异种。


    “没灵力也要来百泉宗?”绿衣修者轻笑:“还不如小童放牛来的有用。”


    祁单经过这几轮比试,本就烦躁的心情更是不耐。


    “你只会说些废话吗?”


    “嘁。”


    比试开始,这修者并不近身,只远远的掷出符篆。火光炸开间,绿衣修者的掌心凝聚雷光,在祁单闪避符篆时,化作雷剑劈向他。


    出手便是杀招,祁单举剑相迎,两剑相接时震得他虎口发麻——这是自第二关以来,第一次有人在力量上胜过他。


    几次过招,修者都是一边抛掷符篆,一边专攻祁单防守薄弱之处。


    祁单虽然尽力闪避,衣角仍被燎焦一片。


    台下陆轻舟蹙着眉,脸色隐隐透着几分担忧:“这样打太吃亏了。”


    他渐感体力不支,对方不仅灵力强横,招式也是冲着跟自己打拉扯来的。


    “小心!”陆轻舟高喊出声。


    祁单身体下意识的侧闪开来,狠厉的雷光擦过他的肩头和腰腹,顿时皮开肉绽。


    血腥气直冲鼻腔,连带着□□上的刺痛,刺激着他想起昨夜和狼群搏杀的场景。


    绿衣修者乘胜追击,却见祁单剑招突变,眉间那点红痣闪着异样的朱红。


    祁单的招术陡然变得凶戾,不再是前几轮比武的套路,而是招招直取要害,竟逼得绿衣修者连连后退。


    “还算有点本事……”绿衣修者稳住身形,眼中是被祁单激发起的战意。在祁单再次挥剑刺向他时,绿衣修者反手握住他的手腕,雷光顺着他的掌心打进祁单体内。


    祁单只觉一股极其狂暴的力量猛地攫住自己的身体,肌肉瞬间剧烈痉挛,手中的剑被迫握得更紧。身体仿佛从内部被点燃,所到之处是撕裂般的剧痛。


    绿衣修者松开握着祁单腕间的手,最终一剑,他削断了祁单的发带。长卷发披散间,他剑指对方的咽喉,而他以为已无战力的祁单却没有如他意想中倒下。


    “你…”绿衣修者满面惊怒。


    祁单全身微微颤抖,眼神已经无法对光,手中的剑却执着的撑在地面,肩头和腰腹的鲜血将他石青色的衣袍浸透:“……领教”


    话音刚落,手中支撑的剑身“锵”的一声,碎裂开来。


    在祁单倒地时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是绿衣修者近乎无声的四个字。


    “你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