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霓虹酒吧

作品:《末日在创世前

    ——风学长?


    ——八点见个面吧,地点你定。


    岁青像没了脑子一样将见面地点定在了离大学城稍远一点的清吧,**战胜了理智。


    ——可以,不过别对外面的酒吧抱太大希望,你大概率喝到的是工业香精。


    荧惑简单的问题让他看清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但岁青已经答应对方的邀约,唯一要做的就是证明自己不是代码。


    想到这里,岁青还是觉得心里有点落空。


    转眼之间,便到了晚上七点,岁青看了看寝室桌上的超导耳麦,顿了顿,戴上右耳麦,最新光信号技术将幻想羽翼变成了现实。


    岁青放起轻音乐——run toward sunrise。


    夜色是死的,黑得彻底,大多数楼房都是空楼,直到整个街道的尽头,也许会看见几间住户亮着灯。也许是因为仿生人逃回来的新闻,大家早早都睡了,也许是他们都搬去了更繁华的地方。


    飞车与无人机穿梭在空中轨道,速度快到看不清,像闪灵一样,站在高楼之间的霓虹灯下,分不清人间地狱。


    岁青步履蹒跚穿过街区,拐过十字路口,穿过斑马线,来到他与风祐泽相约那所清吧之前。前面离这所清吧更远的一家酒吧门口围着好多奇装异服的人,还有警察。


    但岁青还是把目光转了回来,因为约会对象已经等待许久。


    花花绿绿的招牌之下站着一个身着黑色风衣黑裤黑靴的高挑男人,男人梳着背头,碎发下的眉宇若隐若现,长发皆撇到了耳朵后面,黑亮及肩。


    一个路过男人的中年男子,一身高档货,一只手表都能抵辆车。


    中年男子左手挽着一个香榭都市丽人,看上去事业爱情双收。他向都市丽人微一点头,停下脚步向长发男人递了根烟,长发男人回以淡淡一笑,微一点头抬手接过香烟。


    中年男子给他点上了火,便带着都市丽人阔步走进了清吧。


    长发男人右手掐着烟,没有吸一口,就这样香烟缭绕的站在那里,居然在隐隐发光,跟背景完全不在一个图层。


    岁青轻轻扬了扬眉。


    霓虹,夜景,身后车水马龙的喧嚣,头顶飞行器的掠空声,还有眼前的寂静。岁青突然想起一句经典台词——


    如果,有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跟我走?


    “嗨,风学长。”


    风祐泽藏匿在阴翳里的目光抬了起来,瞬势抬起的,还有那薄薄的嘴角,走私着一股如妖的邪气。


    “岁青同学,你迟到了。”


    “啊,抱歉,出门有点晚。”他怎么会告诉风祐泽他七点出门,然后在路上逗留半个多小时才晚到几分钟。


    “好吧,算了。这次你可以不守时。”


    “难道还有下次?学长。”


    风祐泽哈哈大笑,顺手扔了烟,看向那家吵闹的酒吧。“你好像很感兴趣,去看看吗?听说发生了刑事案件啊。”


    “当然想。学长,不会耽误你时间吗?”


    风祐泽摆手示意岁青跟上。


    “不会,不用叫我学长,”他莞尔,“叫我沐风就好,代号小泽又沐风呢。你喜欢推理吗?我昨天碰巧看见你在图书馆借阅侦探小说。”


    他说代号?


    “嗯,我的最爱,可惜那本侦探小说凶手的名字不知被谁用黑笔圈上了,可恶至极。”岁青语气平静地说,看着对方时内心却像扬起的帆,但疑惑的风也随之而来。


    “哈!”风祐泽失笑道,“说不定你能帮那群吃素的警官解决这起案子呢。”


    “沐风。”他的内心无聊地自言自语。


    风祐泽走到人群中央,风流倜傥,无疑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一群警官看到他,眼神十分疑惑。


    “晚上好,警长,”风祐泽挥手,跟长相正派英气的警长搭上话,“我有一位侦探朋友,不知道能不能在这件案子上帮到你什么。”


    警长早已厌烦进行任何调查都必须按照程序进行,此时正需要一个解脱,就算最后得不到功名利禄也无妨,它们在末日时代又没有用处。


    他看向风祐泽的眼神很信任,看向岁青,“同志,你是侦探吗?”


    众人议论纷纷地看向岁青,岁青很慌乱,立马顿住,风祐泽看着他点了点头。岁青在众目睽睽下关上右耳麦的音乐,打开了收音键,任何右耳听不见的、无法接收的声音此刻都一清二楚。


    “是的,是的,我是,警长先生。”


    “好的同志,”警官又看了看沐风,“我们已经了解完情况,录完口供,三位嫌疑人现在都在酒吧里面。你可以先看看口供,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酒吧里面也有全程监控。”


    岁青接过笔记,大致看了一眼,皱了皱眉。“警长先生,只有三位嫌疑人吗?”


    服务员,何秋声,二十九岁,大学城考研工读生;调酒师,约翰·布莱克,二十六岁,外国人;村上次,三十四岁,材料工厂工人。


    “不错,”警长回答,“只有调酒师,服务员,和死者的朋友。调酒师和服务员都声称不认识死者。”


    “毒杀。死者是外国人。”岁青重复。


    “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高密度,含氢氧氮,有固液气三种形态,固态稳定性很差,非常容易挥发,挥发过程不可逆,液态有一定稳定性。一旦挥发难寻踪迹,固态液态时有毒性。其毒发速度甚至比氰/化/物还快。”


    “原来如此,‘见花03’,新无机物质。研发者发表论文声称还会研发04、05,受到不少抨击。”岁青嘀咕道,“他为什么要搞这些东西呢?”


    “天才在左,疯子在右吧。”警长道,“03的结构和研发过程就是最近公开的。只是专利还拿在你所谓的疯子手上。”


    “所以‘凶器’现在没有任何踪迹?”


    “你知道,该挥发的都挥发了,真奇妙。”


    “毕竟吾之造物主只创造了一种东西,”岁青冷笑道,“原子,不减不增。你怎么能否定我们身上的血肉不曾出现在几十亿年前的生物身上?”


    警长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无奈地撇了沐风一眼,沐风绽出一个笑脸。


    笔记本上的信息很详细,死者的工作场所是新闻上昨日发现焦尸的工厂。


    警长见岁青如此专注,开始向众人阐述自己的推理。


    “最能排除嫌疑的就是死者那位朋友,同一个工作地点,外国人,村上先生。因为他的杯子里也有毒药。只是他很幸运,死者比他多喝一口。”


    风祐泽耸了耸肩,警长看着他皱起眉头。


    岁青点了点头,“光看这本笔记确实是这样的,警长先生。”他将笔记还给了警长,“总之,我想先进去见见三个嫌疑人。”


    众人在警长的带领下走进酒吧,里面已经没有无关人员。


    “警长先生,”岁青道,“这里好像不是一般的酒吧?”


    “是的同志,这里绝大多数客人都是外国人,老板也是外国人。”


    身穿西装的年轻服务员坐在一张桌子旁——显然是那位兼职生何秋声——暴跳如雷。


    “我都说了过多少次了!我压根就不认识那个浑身汗臭的死人!也根本没有杀他的动机!真是荒谬至极!分明就是那个长得像人猿一样的外国人下的药,我看他眼神就不对劲!”


    村上先生坐在吧台边,拿出嘴里的烟,说话很流利:“我为什么要下药毒死我的朋友,哦老天爷,我跟他无冤无仇,我们感情很好啊。”


    “我他妈的也没有动机!”说话有点绕的第三人应该是调酒师——一头棕色卷发,五官立体的外国人。调酒师布莱克躺在沙发上,活人微死。


    警长向他们三人介绍了岁青和风祐泽。


    服务员听完顿时福至心灵:“老天保佑!侦探先生,你一定要还我清白!想问什么你就问,我一定毫无保留!无论凶手是一个还是两个你一定要揪出来。”


    调酒师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真是够了!”他咬牙道。


    “好,”岁青恭敬地说,“先生们,我刚刚已经看了你们的口供,警长先生,现在请让我们一起看一下监控。”


    警长打开手表将监控展示在众人面前,声音调至最小。全面立体成像,被完美还原在众人面前,周围灯红酒绿,酒醉金迷,人来人往,分辨不出现实和虚拟。


    死者和村上先生来到酒吧,点了果盘,小食,半桶特调酒,两个杯子。


    岁青看向现实里的村上先生,“村上先生用的是防风打火机。你好像感冒了村上先生。”


    虚拟成像的村上先生动不动就咳嗽。“不,不,只是隔壁的烟味太呛了。”事实也是他没有感冒。


    岁青点了点头,看向四周,继道:


    “死者叫来了专门服务这一区的服务员,服务员把酒杯拿走。根据口供,是死者叫服务员去把酒杯冻上对吗?”


    “是的。”服务员说。


    “并且死者要求尽快冻好,正好酒吧配备绝对零度速冻箱。”


    “速冻箱每个酒吧都有啊,用来制冰。”


    酒吧声音十分嘈杂,在智能超导监控下,依旧能够分析出死者与服务员的对话。


    ——服务员,帮我们冻一下杯子。


    ——可以的,先生。


    ——嘿,别用冰箱。用极冻的,不然酒桶里的冰可都要化了。


    ——当然,先生。酒吧配备绝对零度速冻箱,只是刚冻好会有些冻手,你知道的……


    ——那就等温度升到企鹅能承受时再拿上来!


    ——好好,先生。我知道。


    风祐泽将刚刚岁青看过的笔记看完后还给了警长,警长冷冷地接过。


    “服务员先生,”警长道,“我有个问题,你洗那个杯子了吗?”


    服务员愣了愣。


    “当然,当然洗了。”


    “我再问一遍,你洗那个杯子了吗?”


    “当时客人很多,我手忙脚乱……”


    “好的。”警长跟着虚拟成像来到后厨,后厨里的虚拟服务员直接将杯子放入速冻箱,“确实没洗。”


    一警官愤怒地警告:“整个酒吧无死角录像,百分百还原,请各位如实招来,言出必行!”


    监控成像中,服务员平静地将冒着寒气的杯子托上死者桌子,用托盘收走其他酒桌上空杯,之后离开大厅接近两分钟。一听客人呼唤服务员没反应,调酒师怒发冲冠地边骂边前往后厨,服务员一脸黑线打开门从后厨出来与调酒师针锋相对互骂了一通之后便去服务客人。


    哑剧很是精彩,至少警长看得很乐呵。


    两分钟离开的时间,众人面前的成像显示服务员在悠闲地清洗刚收的杯子,处身事外地把杯子摆放整齐,随后处身事外仿佛对一切置若罔闻地走出去。


    岁青转向村上先生:“村上先生。喝下第一杯酒时,并没有人中毒。由此可见下毒时间是在冻好的酒杯上了之后。警长先生也这么想。”


    “是的。”警长点头。


    “而死者是在喝杯子送上来后的第三杯酒中毒的。监控显示,村上先生完全没有机会下毒。期间死者叫服务员给特调酒加酒。死者正是在喝了服务员加酒后的第三杯酒中毒身亡的。”


    “天呐!又来了!”服务员何秋声咆哮着跳起来,“你这是在指控我吗!你这是**裸的陷害!卑鄙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