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伊转过身，扯下“父亲”身上的黑色雨衣，拎在手里。挑眉道:“玩啊，玩什么?”


    “父亲”似乎没料到他的反应，脸上掠过一瞬的错愕，接着点头，笑容越发黏腻恶心，“小朋友当然要玩小朋友的游戏，丢手绢怎么样？玩过吧？规则很简单……”


    “就是丢手绢，被抓到的人去层皮，是吧？”莫伊抬眸淡淡出声打断，顿了顿，又补充一句，“没玩过，见别人玩过。”


    “父亲”赞许地点点头，“不错，还挺上道的。”


    莫伊无所谓地摊摊手，“那玩呗。”


    话音刚落，原本明亮的活动室变得一片漆黑，只有围成圈的小朋友中间放着的一盏没有灯罩、忽明忽暗的煤油灯还散发着暖黄色的光。


    “父亲”不知什么时候又悄无声息地拿回了雨衣，将头缩进去，闷笑一声，瓮声瓮气道:“鉴于你是新朋友，照顾照顾你嘛，我们悄悄改一点点游戏规则，嗯……如果你输了，就表演一个小小的才艺怎么样？”


    莫伊:?


    这么简单?


    “行，那开始吧。”莫伊没有多说什么，忽略了周围狂热的眼神，坐在了两个小孩中间。


    煤油灯的火光跳动着，屋内的人神色各异，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有几分渗人，脱落了墙皮的墙面上只映出了莫伊一个人的影子。


    “父亲”眼睛亮了亮，开口，用沙哑的嗓音唱着:


    “丢，丢，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她……”


    接着，一圈的小朋友也跟着唱了起来，稚嫩的童声与苍老的男声交织在一起，在安静的房间内回荡，传来阵阵回音，显得诡异无比。


    “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她……”


    一个身上坑坑洼洼的小女孩猛地抓起手绢起身。想去抓刚刚那个把手绢放在他身后的小男孩。


    “快点快点抓住他，快点快点抓住他……”


    可惜没抓到。


    火光在莫伊脸上打上阴影，青年皱起眉。


    这两个小孩移动速度好快。


    别说他了，就算世界短跑冠军来了都不一定追的上他们。都跑出残影了。


    “父亲”沙哑的笑声突兀响起，像长者关爱小辈一样开口:“塔莎，你怎么又输了?来，老师帮你看看。”


    刚刚的小女孩面露沮丧地看着他向自己走来。


    “父亲”弯腰，温柔地哄道:“塔莎别难过，老师帮你治疗眼睛，让我们塔莎有火眼金睛，好不好？”


    塔莎点点头，乖巧地把头仰起来。


    “父亲”满意的摸了摸她的头，将手里的铁勺子放在煤油灯的外焰上加热。


    然后，将勺子对准塔莎的眼睛……


    莫伊面不改色地看着一对眼睛被挖出，那对眼睛甚至还对着莫伊眨了眨。


    没人注意到，莫伊前额原本渐渐黯淡的印记又发起光来。


    塔莎安静地坐下，用空洞洞的眼睛盯着莫伊，挤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莫伊目光一顿，移开了视线。


    不等他多想，新一轮丢手绢开始了。


    塔莎拿着一块红色的手绢蹦蹦跳跳地走着，嘴里哼着《丢手绢》的旋律。


    小女孩经过他时，刻意放慢脚步，轻声道:“就你了……”然后快速跑起来。


    莫伊刚想起身，却发现他旁边的小男孩“噌”的一下站起来去追塔莎。


    这个小男孩速度远不及塔莎，没能抓住她。


    这时莫伊发现，这个小男孩腿上的皮肤完完整整，眼睛也只少一只;而塔莎的腿几乎要露出骨头来。


    少什么补什么?


    莫伊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测。


    男孩睁着仅剩的一只眼睛，安静地面向“父亲”。


    “父亲”亲昵地唤着“小浩”，拿着一个医药箱慢步走来。


    莫伊没有看他们，低头思忖着。


    前两次应该是给他示范规则，第三次应该就要轮到他了。


    正想着，一只眼睛突然掉到了他脚边，莫伊有些不悦地皱眉。


    “哥哥你为什么不帮小浩捡……”一抬头就看见刚刚的小男孩头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弯着，嘴角几乎要咧到耳后根，两只空洞洞的眼睛对着莫伊。


    莫伊看着他，歪头，“你没手?”


    小浩:……


    “哥哥，再给你一次机会哦，帮不帮我捡?”小男孩笑容愈发阴森。


    莫伊没回避他的目光，就这么一直对视。


    “那我问你，不捡会怎么样？”


    火光映照着莫伊的脸，忽明忽暗，竟让小男孩无端升起一丝害怕来。


    他还真不能怎样。他这种在食物链底端的，说不定连莫伊都打不过。


    小男孩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眼，自己蹲下捡了起来。


    “丢，丢，丢手绢……”


    手绢落在在了莫伊背后。莫伊早有预料会被这小孩报复，不疾不徐地拍拍身上的灰尘，起身，甚至还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压根没有要追的意思。


    当小男孩马上要在莫伊的位置坐下时，莫伊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领。


    莫伊冲父亲挑了挑眉，“这样算不算我抓到了?”


    拿着医药箱蓄势待发的“父亲”:……


    莫伊看了眼拎在手里小男孩，又看向“父亲”，“规则没说不能这样抓。”


    早在一开始，莫伊就打断了“父亲”的话，故意草草带过游戏规则，将权重落在了惩罚上。


    果不其然，“父亲”对惩罚更为在意。


    脑海中传来一声轻笑。


    “夙”的声音适时想起，“本场游戏穿梭者x判定该行为违规，请摆渡人降以惩罚，以示警告。”


    莫伊脸色一黑。


    ?


    “夙”话音刚落，煤油灯应声倒下，发出清脆一声响，周边没有易燃物，大火就这么毫无预兆地烧了起来。


    小朋友们皆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像一个个没有转动发条的木偶;“父亲”兴奋地吹了声口哨，盯着他的视线炽热又引人不适。


    大火明亮而诡谲。


    火舌几乎要爬上莫伊的鼻尖，他脸色有点臭，捂住了口鼻不断往后靠，直到终于摸到了活动室的门把手。


    他想都没想，用力一拧。


    “咔哒”，门开了。


    莫伊重心不稳往后一倒，一阵天旋地转，紧接着两眼一黑。


    ……


    “来，手给我，吃药了。”一个面容模糊的护士一手拿着药，一手端着水杯，关切地弯着腰。


    莫伊一阵头疼，再次醒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副画面。


    刚刚那群小孩，那场大火，还有“父亲”，全部不知所踪。


    莫伊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病号服，捏了捏鼻梁，没着急吃药，接过护士手中的水喝了一口。


    当他扭头看到隔壁床的病人时，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同样穿着病号服的x笑着朝他挥了挥手。


    莫伊被呛的连连咳嗽，白皙的皮肤泛起一层红。


    莫伊内心冷哼一声，神经病穿病号服，绝配。


    既然可以判定他违规，没猜错的话这个神经病应该类似于裁判?


    莫伊按了按太阳穴接过胶囊，压在舌底了，喝下一口水。


    护士见他吃药了，点点头出去了。


    门一关上，莫伊就马上吐出了嘴里的胶囊，扯了张纸擦嘴，准备把脑后浅棕色的微长发扎起。


    x正靠着病床上的小桌子，右手托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见他注意到自己，无声地笑了笑，金丝眼镜后漂亮的金眸愉悦地眯起，用另一只手指了指他的杯子，无声得笑了笑，“你就不怕水有问题?”


    闻言莫伊扎头发的动作一顿，看向桌上的杯子。


    他还真没怀疑过水，惯用思维都是药有问题。


    x伸了个懒腰，笑出声来，“还以为你有多聪明。”


    “咚咚”敲门声响起，刚刚的护士去而复返。“二号床的病人，你也该吃药了。”


    x:……


    小女子有话说:


    11:神经病。。


    x:QWQ


    倒退钟:哼哼 忽悠11的都会遭到报应(没有点名x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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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 丢手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