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格斯……”


    神语带着古老又不容置疑的韵律，直直刻入灵魂深处。


    谢茨在瞬间将与之相关的信息串联起来，“Augus”、“元素衰竭症”。


    如同闪电划破迷糊，让他脱口而出真相：“世界意识。”


    几乎是同时，菲斯特也回忆起了曾在古籍中看到的只言片语，与谢茨异口同声道：同时开口说道：“众神之母，原初之神的诞生地，神池奥格斯。”


    两种说法，本质相同。


    在那些古老得几乎是传说的传说中，世界原初的海洋女神便诞生于名为“奥格斯”的神池。那是力量的根源，孕育世界的基础法则可以任由海洋女神驱使。


    眼前那团柔和却不容忽视的金色光晕，并未反驳他们的话语，只是静静地悬浮着，散发出一种浩瀚又温润的独特神威。


    在短暂静默后，光晕闪烁着消散，一段简短的信息直接浮现在他们的脑海。随后，就如来时那般毫无预兆。


    纯粹的神力能量落在身上时如春雨般柔和。


    谢茨只觉得源核骤然间变得无比充盈凝实，莹莹辉光照亮精神海所有角落，甚至温和地向四肢百骸渗透。


    这是即将迈入魔导士境界的预兆。


    相比起谢茨的实力进展，菲斯特获得的馈赠帮他解决了最关键的血脉躁动问题，让他找到了人类血脉和魔兽血脉中的平衡点，得以窥见血脉深处若隐若现的传承光影。


    身体的变化很快平复下来。


    谢茨和菲斯特睁几乎同时睁开眼，而之前那道若有若无的温和注视早已不见，证明神明的注意力，已经从这里转移。


    “祂……真的是世界本身啊。”菲斯特的声音还有一丝恍惚。


    “其实之前的暗示已经非常明显了，联合国的全称里有‘Augus’，元素衰竭症被命名为‘Augus’，就差把世界地图改成‘Augus地图’了。”谢茨揉了揉脸，叹息自己的后知后觉。


    如果不是世界意识，又有那个神明的神力会没有明显的法则特征？又怎会拥有如此强大的亲和力，让世界生灵那么自然而然地接受祂的存在？


    也唯有世界本身会不遗余力的，无数次地拯救自己，并本能地庇护着诞生于其身的万物生灵。


    确定了这一令人震惊又安心的事实后，谢茨和菲斯特没有耽搁。


    依照神明传递的信息，动身前往矿洞，再通过矿道底部的屏障裂缝进入了里世界。


    一踏入魔法界，那道温和的注视便如微风般萦绕在他们周围。


    谢茨取出传送阵台，找到上次使用的空间节点激活，随着空间通道成功打开，神明的注视忽然就变得热切起来。


    菲斯特跟随谢茨重返元素海，一转头就看到谢茨眼睫垂下，神情专注地进行无声交谈。


    随后就哭笑不得地看到谢茨张开怀抱，接住从半空中掉落的一小堆空间晶石。


    他顿时了然，神明找来，果然还是为了传送阵，自己这是有一次沾了谢茨的光，节省了好几年的修炼时间。


    和谢茨打了声招呼，菲斯特独自在浮岛上巡视。


    浮空岛被数据化后制定的规则是针对玩家的。而这段时间浮岛之所以没被发现，是因为神明在吸收了大半元素海后，用神力将这里保护了起来。


    世界意识本意是保护元素界大门，浮岛和魔法塔只是顺带的。


    但浮岛是要离开元素海的，只要漂浮在海水中就会被大门吸引，从而堵塞入口。


    而离开神明的庇护，浮岛需要一套完善的防护。


    菲斯特从来不缺外物，顶级修炼资源，资源充足的浮空岛，甚至如果他想要打造魔法塔，家族不只会提供资源，甚至还会有高阶魔法师帮他完善阵法。


    相比之下……菲斯特的目光放在盘腿坐在地上俯身画图的谢茨身上。


    他时而快速绘出框架，时而停顿侧首凝思，指尖轻敲纸面，随后补充细节。那专注神情，仿佛周遭一切皆不存在，唯有他与笔下正在解决的难题。


    谢茨，几乎一无所有，一切全靠自己的双手和智慧挣来。


    为谢茨准备礼物，相比较那些成品，谢茨明显更喜欢看菲斯特亲自工作。


    菲斯特准备送谢茨一座基础齐备，防护到位的浮空岛，作为安全基地。


    在云海中，一位高阶魔法师的浮空岛，最低配置是：能够驱动浮空岛的魔法塔一座、防护阵法12套、魔植园、魔兽饲养场，以及农庄两到三个、农人若干、学徒五个左右。


    农人和学徒恐怕谢茨并不会收，但其他硬件必须配齐。尤其是防护阵法，菲斯特决定按照最高的24套来准备。


    想到这里的时候，他的消息已经通过蜜淄转给了保管着他财务的艾西亚。


    菲斯特暗自筹备用自己的小金库改造浮空岛。


    另一边，谢茨却为世界意识的一连串技术问题无奈地只想叹气。


    但也算是弄明白了，这次被找上门其实能算是“售后服务”。


    世界意识和游戏之神，虽然都是神明序列，但神明并不是万能的，起码这两位都不擅长“理工”领域的研究。


    谢茨上次将超远距离移动定点传送阵的铭刻方法，以及移动坐标计算公式，都交给了世界意识。


    但……实际操作出了问题。


    首先，在玩家们点亮了所有风景点后，也可以确定浮岛是移动的。


    其次，本世界的空间规则是断裂的，空间节点混乱无序，魔法界里短距离空间传送都需要庞大的计算。


    超远距离的定点传送，几乎断绝，只有少数古代空间魔法师流传下来的特定传送卷轴还能勉强使用。


    表世界的情况更严峻：


    神力屏障是第一层干扰，折叠又打开的空间，形成了无数相似扭曲的空间镜像，让坐标锚定难上加难。


    结果就是，好不容易算出的坐标，传送过去时另一边的传送门却没有打开，人直接迷失在空间乱流中。亦或者门开了，目的地却相差十万八千里。


    谢茨设计出的传送阵，相当于用在两个世界学到的知识，为奥格斯世界混乱的空间“海洋”梳理出一条新“航道”，找到了稳定利用无序空间节点的方法。


    在计算方面，他用了改良版混沌公式。这个世界的相关专家可以学习后理解，但他们缺乏精神力，也就缺少了一个捕捉空间节点的方法，那计算量就增加了太多太多。


    “唔，我找到解决方法了！”谢茨抽走面前复杂的阵法图纸，换上新的魔法纸，笔尖流畅滑动，优雅精准的线条勾勒出新结构。


    “之前是我设计得太复杂了，你们需要只是需要一个固定的传送点。”


    现有的传送阵，是在他手里缺少空间晶石的情况下设计的。考虑到镇台要随身携带，所以阵法涉及面更多，更复杂。


    但世界意识不缺空间晶石，需求也很简单。


    那就让阵法功能也单一点。


    一个专门用来检索空间坐标的阵法或仪器，再搭配一组预设多重坐标接口的固定传送主阵，就行了。


    魔法界早就有很多成熟的检索阵法。谢茨只需要设计好终端固定阵。


    东林文化中亦有八卦，谢茨毫不犹豫以此作为基础。


    混沌生阴阳两仪，是二进制的基础。两仪分四象是二位二进制。四象分八卦是三位二进制，可对应空间三维。八卦推至六十四爻是六位二进制，足以描述复杂状态。由此衍生的三百八十四爻，理论上可以对应大量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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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的偏移规律。


    随着谢茨清晰的讲解与笔下契合数理阵图的构成，无形的注视传来明显的雀跃与理解。


    缠绕在谢茨身畔的清风变得温暖，甚至顽皮地拈起他额前略长的发丝轻摇，以示赞许。


    世界意识离开前，将逸散的能量，悉数灌入谢茨颈间的红色水滴吊坠中。


    一直被他贴身佩戴的红宝石吊坠，此刻仿佛被从沉睡中唤醒。它自动飞出衣领，悬停半空，焕发出惊人光彩。


    原本深邃如血的宝石内部，那簇红色火焰在吸收神力后变成了金红色，并猛然炽烈地燃烧起来，让整颗宝石宛如包裹在流动的液态金红烈焰中，璀璨夺目。


    谢茨以精神力观察，竟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如同凝实微型的太阳核心。


    好在这火焰并不会对他产生伤害，谢茨只觉得温暖。


    “谢茨，快来，魔法塔三楼有动静！”菲斯特带着惊异的声音忽然从塔内传来。


    谢茨下意识锁定身前的吊坠。


    “不会……这么巧吧！”一个难以置信却合乎逻辑的猜想跃入脑海。谢茨当即伸手握住吊坠，转身向魔法塔飞去。


    从外面看，魔法塔还是晦暗陈旧死寂。但以精神力感知，会发现建造塔身的幽翡石在充足魔力滋养下，内部呼吸韵律变得协调有力，如干涸河道重获活水。


    哪怕魔法阵还未激活，可走进其中就能感受到这里的空气变得清晰，元素之力也自然有了区分。


    谢茨核心属性是火，活泼的水元素便会被限制在墙壁上，不会主动靠近他。


    越向上，掌心的吊坠温度就越高。


    事到如今，谢茨自己都无法否认它和魔法塔有所关联。


    菲斯特听完描述，目光在流光溢彩的吊坠与谢茨困惑的脸上移动，最后他们的目光齐齐落在三楼阶梯前，竖起的圆台上。


    “这是魔法界最正统的血缘法阵，从古至今几乎没有变化。如果你真的和这座塔有关，那么血脉再稀薄，也是会有感应的。”


    谢茨用力摇头，别说感应了，他第一次进塔时，只觉得这里没有窗户不通风，太憋闷。


    因为菲斯特也没有经历过魔法塔完全耗光魔力的情况，所以在商议后，谢茨还是弄了滴血上去。


    毫无反应……


    “实验是需要对比的！”谢茨看着已经愈合的伤口，眼睛一转，强硬地抱住银狼犬的爪子，在它要杀人的目光瞪视下，坚持用取血针取了一滴菲斯特的血，滴上圆台。


    ……依旧毫无反应。


    “嗷呜！”银狼犬怒了！


    “啊——！好疼！好疼！”


    一番打闹后，谢茨抽抽噎噎地捂着被咬的屁股，还是不太情愿地摘下了项链。


    这是母亲的遗物，他不愿意让项链受损，可也不能任由项链一直发光下去。


    而且他刚才尝试过，经过神力灌注的吊坠，现在无法再收进任何空间道具。


    深吸一口气，谢茨摊开手掌。


    项链仿佛感应到什么，缓缓飘起。随着它逐渐靠近圆台，光彩也达至极致！


    金红色的火焰到最后完全变成了金色，并在接触到圆台前收敛，之后光芒夺目到无法直视。


    等到光芒消散，通往三楼的门敞开了一道缝隙。


    金红火焰在抵达圆台正上方时，骤然向内收敛压缩，随即爆发出一片纯粹、耀眼到令人无法直视的煌煌金光！那光芒不仅照亮昏暗楼梯间，甚至仿佛让古塔石壁都短暂变得通透。


    几秒后，强光如潮水褪去。


    通往三楼那扇一直紧闭尘封的厚重石门，此刻静静敞开了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门内是一片未知的深邃黑暗，隐隐有更加古老的气息流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