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涵一夜未归。


    第二天，唐佑在方逸豪和顾一鸣还在蒙头大睡时，出了宿舍。


    唐佑去蛋糕店里买了蛋糕，今天他生日嘛，刚好待会要去给吕四周补课，他想和吕小孩一起吃蛋糕庆祝。


    将蛋糕装好，唐佑坐地铁到香雪海，吕四周表达了对唐佑的思念之情，“小强老师，这几天你去哪儿了？也不来给我补习。”


    唐佑看到这小孩心情就好，太可爱了，不过他总不能告诉小孩他差点被劫色吧，于是扬了扬手中的蛋糕盒，“吃蛋糕啊。”


    吕四周果然被迅速吸引走了注意力，欢呼一声，奔过去。唐佑切蛋糕，吕四周跑去厨房给他家阿姨送了一块，然后又愉快地回来和他的小强老师一起吃蛋糕。


    “就阿姨在吗？你爸妈呢？怎么又不在家？”阿姨是吕四周家的家政阿姨，对吕四周特别好。


    “嘁，破镜重圆，旅游去了。”


    唐佑开始纠正他，“破镜重圆，这词用得太严重了。”


    吕小孩吃了一嘴的香甜奶油，古灵精怪地回嘴，“小强老师你真没艺术细胞，这个叫夸张的形容呀！”


    唐佑懒得去纠结艺术细胞跟这句话有什么关系，拿手指敲敲桌子，“敢跟老师顶嘴？快给我吃完！吃完上课！”


    吕小孩塞了一大口蛋糕，含糊不清地说：“呜呜呜好凶呀小强老师！”


    唐佑：“……”


    你一点也不害怕的好吗？


    吕小孩得意地笑，吃完最后一口，愉快地开始上课——他的小强老师讲课超级厉害，他最喜欢补课了！


    补完课，唐佑回到学校。


    他去食堂晃悠，没有食欲，就打算去图书馆写代码。途中看见一对头发五颜六色的非主流小情侣正在吵架，唐佑数了数，好家伙八种颜色！


    目测年纪不大，绝对没到大学的年龄，至于为什么会在大学校园，唐佑不知道。


    女孩子哭着说：“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男孩望着女孩的背影，低头沉默，唐佑心想你倒是快去追呀！果然没几秒钟，男孩追上前一把拉住女孩，手臂使力。女孩被圈进男孩怀里，仰头看他。


    男孩深情款款，“不是说了要当对方的天使的么？不是说好要好好的一辈子的么？”（注）


    女孩梨花带雨，“可是，可是我……我已经没有了和你走下去的勇气……”


    ……


    唐佑尴尬到脚趾抠出一栋大别墅，赶紧一头扎进图书馆写代码。


    就这样，他一直学习到很晚，当他抬头时发现周围已经没有人了，偌大的图书馆自习处就他一个，探头向外面看去，一片树影灯影，没有人影。


    唐佑心想着成神了，竟然学习这么久，有前途。


    三两下收拾好课本，唐佑踩着影子往宿舍走。


    途中接到方逸豪的电话，方逸豪操心操肺地问：“你今天不回宿舍吗？”


    “啊，我在路上啊。”


    “天呐这都锁门了，你怎么还在路上！”


    “？”


    唐佑加快脚步，发现宿舍楼大门真的锁了，真愁人。唐佑正打算出去住一晚，却见一哥们在他眼前淡定轻松地翻过大门。


    原来还可以这样！唐佑忽然悟了，好主意，就这么办了！


    他双手搭上铁门，手臂使力双腿一蹬——竟！然！没！翻！上！去！不仅如此，还感觉闪到了背。


    门里已经翻过去的哥们听到动静，转身看唐佑一眼，比了个“你真弱”的手势，蹭蹭蹭闪进了楼梯。


    侮辱性极强，唐佑气结。


    闪了背就不能强行翻了呀，实在不行就出去住了。唐佑慢吞吞地往下爬，然后，一束光从背后打过来。


    唐佑心想，不是吧？周五周六不是不查寝吗？这是学校保安巡逻过来了吗？但不对呀，他们这个宿舍不在校园内部，在外部呢，保安也查不到这里来吧？


    紧接着他意识到那不是手电筒的光，而是汽车的光。


    唐佑终于爬了下来，汽车灯光也消失不见，唐佑一转身，看清车旁边站着的两人，顿觉被雷劈了一下。


    是慕少斯和程子涵。


    他倒也不是多难过，就是那一瞬间脑子里“轰”一下，接着就愣在当场。


    程子涵和慕少斯的表情都不是很愉快，程子涵的眼睛有点红肿，似乎刚刚哭过，看样子，两个人似乎闹了什么矛盾。


    慕少斯显然很诧异在这里遇到唐佑，朝他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接着拿出手机拨了通电话，很快，楼管阿姨笑眯眯地过来开门。


    楼管阿姨笑得见牙不见眼，“哎呀小慕啊，又送小程回来啦？这么晚了，不回来也没关系的哇。”


    慕少斯回以礼貌一笑，递给宿管阿姨一只小礼品袋，“给您添麻烦了。”


    宿管阿姨接过，“不麻烦不麻烦，应该的哇，你这也太客气了哇。”


    客套话进行中，程子涵说了声“阿姨好”就扭头进了宿舍，经过唐佑时，看向唐佑的目光有点奇怪，让唐佑摸不着头脑。


    唐佑趁乱往门里溜，宿管阿姨忽然掐着腰喊住唐佑，“下次早点回宿舍哇！别以为我没看见你翻门没翻进来哇！”


    唐佑：“……”竟然还带这样的吗？


    有点丢脸，唐佑有些闹心，说了声“抱歉啊阿姨”，就继续闷头往门里走。


    他走着走着，忽然脚步一顿，他有张卡要还给慕少斯来着的！


    唐佑又折了回来，拿出那张卡对慕少斯说：“还你。”


    慕少斯盯着他，看不清脸上什么表情，他偏头又对宿管阿姨说了些什么，宿管阿姨说：“那我等会再锁门。”


    慕少斯问：“这是什么？”


    “你给的生活费啊，一分没花，全部还你。”


    手忽然被慕少斯拉住，唐佑被拽着靠近慕少斯，古龙水的气息飘进鼻子，很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记不清多久没有这样接近慕少斯，忽然的接近让唐佑一阵恶心的同时，又鼻子一酸。


    他搞不懂自己的情绪，也许还没过形成一个新习惯的周期，他主观上厌恶慕少斯，下意识却还是有些怀念以前。


    慕少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竟然带了点关切，“你怎么这么瘦了？”


    唐佑内心冷冷嗤笑，不看慕少斯，也不说话。他也不想着挣脱，反正挣不开啊，拉拉扯扯地还不好看，不如就保持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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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他不回答，慕少斯继续问：“今天许钦辰陪你过生日了？”


    出-轨的老相好这一通操作真是迷惑，管天管地管他和谁一起过生日？而且，他不怕被程子涵看到吗？唐佑笑吟吟看向慕少斯的眼睛，说：“对呀，今天过得好开心。”


    他看见慕少斯脸上的表情——后悔夹杂着隐约怒意，但是又诡异地显得有些克制。


    慕少斯松开唐佑的手臂，唐佑立刻后退一大步。这一步让慕少斯有些生气，又有些刺痛。


    唐佑说：“密码是我的生日，你收好，这样一来我俩彻底两清。”


    慕少斯说：“我们在一起两年多，你从来都抱着两清的心思的吧？唐佑啊，真有你的。”


    唐佑故作惊讶地看着他，“不花你钱你这么生气？是不是不花你钱，我就不能算作一个你养着的小玩意儿，你出轨就没那么理直气壮了？”


    慕少斯目光一闪，又沉了下去。


    真的吗？他是这样想的吗？他给唐佑生活费最开始确实是心疼唐佑兼职辛苦，可后来，真的没有变味，没有唐佑说的原因吗？


    他不知道。


    唐佑笑意不达眼底，桃花眼微眯，神情净是讽刺，“我不要，你又和我生气。勉强收下，你又自觉高人一等，出-轨都理所应当。”


    慕少斯看着唐佑——拥有桃花眼的人，真是无意也风流。褪去对他的信任和爱意，唐佑的一抬眼一垂眸，都让慕少斯觉得有什么在心里挠。


    他不禁想起他追唐佑的那些日子，那时候他的目光就一直被唐佑吸引，他曾经那么热烈地爱过唐佑，他一定从来没有自觉高人一等过！


    慕少斯沉声反驳：“我没有。”


    唐佑直接把卡扔到慕少斯脚下，“没有什么？没有优越感爆棚，没有管不住下-半身？做了也不敢承认么？像个懦夫一样把错都推给我么？”


    或许慕少斯一开始是真，可背叛了就是背叛了，已经脏掉的关系有什么必要多掰扯。


    唐佑转身回宿舍，慕少斯扬声说：“你东西没收拾干净。”


    唐佑想也不想，“你扔了吧，我不要了。”


    慕少斯说，“是你父母的照片。”


    唐佑顿住脚步，“烦请你寄给我。”


    慕少斯说：“如果我要你自己去拿呢？”


    唐佑真不记得自己有没有收拾到父母的照片，他以为在他行李箱的夹袋里，竟然留在慕少斯那里了吗？


    他只有那一张父母的照片，那是“家”存在过的唯一证明，他一定要拿到的。


    唐佑问：“分都分了，严格意义上还是你甩的我，我也遂你的意不纠缠，现在你又是在做什么？”


    慕少斯不解释，他也解释不出来，只是说：“明天去我办公室，我等你。”


    他弯腰捡起那张卡，递还给唐佑，“不要卡。我要现金。”


    唐佑知道，慕少斯绝对是故意的。


    取大额现金需要预约，ATM一天最多取一万，明天是周末，他根本不可能一下子取出来，就是不知道慕少斯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不过再说下去也说不清，唐佑干脆接过卡，“行。”


    然后转身回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