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屿把江驰的照片放在桌上，把那本草稿本摊开在旁边，照片上的江驰笑得温柔，草稿本上的字迹力透纸背——“想靠近又不敢”。他找出江驰最喜欢的那件黑色衬衫，慢慢换上，衬衫很大，套在他消瘦的身上，空荡荡的，像极了他此刻的心脏。


    他走到阳台，看着窗外的雨幕，手里握着那把黑色的伞。伞骨生锈的痕迹，像是岁月留下的伤疤，也像是他们爱情最后的印记。


    “江驰，”他轻声说，声音被雨声淹没，“我等了你这么久，你怎么还不回来？”


    “他们说，人死后会去往另一个世界。你是不是在那里等我？”


    “我累了，江驰。没有你的日子，太苦了。我想去找你，想和你永远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他从抽屉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安眠药，倒出一整瓶，没有喝水，就着雨水，一口咽了下去。苦涩的药片在舌尖化开，蔓延到喉咙，像极了他们这段感情最后的滋味。


    他靠在阳台的栏杆上，缓缓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的，是高中时雨幕中同行的伞，是大学时篮球场的对视，是小公寓里一起做饭的烟火气，是江驰最后躺在他怀里，说“一直爱你”时的模样。


    雨水打在他的脸上，冰凉刺骨，可他却觉得无比安心。他仿佛看到江驰朝他走来，穿着红色的球衣，左耳的耳钉闪着微光，笑着对他说：“小屿，我来接你了。”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江驰的手，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


    “江驰，我终于可以……和你在一起了。”


    雨还在下，缠绵不绝，像是在为这段始于秋雨、终于秋雨的爱情，奏响最后的挽歌。小公寓里的灯还亮着，照亮了桌上的照片和草稿本，却再也照不亮那个等待的人。


    绿萝彻底枯萎的那天，物业人员因为邻居投诉异味上门，才发现了林屿的尸体。他靠在阳台栏杆上，脸上带着微笑，手里紧紧攥着那把黑色的伞，怀里抱着江驰的外套，像是只是睡着了，等着爱人来接他回家。


    抽屉里，留下了一张纸条，字迹单薄，却带着坚定：


    “江驰，


    等你很久了。


    这一次，换我来找你。


    余生很短，


    只想和你，


    在雨里重逢，


    在晴日里相守，


    一辈子，不分离。”


    雨落尘埃，爱恨成空。


    这场跨越青春与岁月的爱恋，终究以最惨烈的方式，画上了句号。


    只留下那把黑色的伞，在风雨中摇曳，诉说着一段爱而不得、痛彻心扉的过往，直到被岁月彻底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