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站在讲台上，开始讲之后几天志愿填报的事项，还发了一张空白的表格。


    “同学们安静一下，我们这段时间要开始志愿填报了，这几天同学们可以参考一下自己的一二模成绩对比一下去年的分数线，看一下自己可以上什么学校，跟父母商量一下，特别要注意一下录取规则，相关的政策可以去查一下，不懂的同学也不用担心，到时候也会跟同学们开一个专门填报志愿的大会，具体的时间到时候会公布，好了，剩下的时间同学们自习。”


    课间时间，林翠薇来找颜欢说填报志愿的事情。


    “颜欢，你有没有想好自己报什么学校啊。”


    颜欢对她没有以往那么好语气，只是冷淡地说：“市一中或者县区一中吧。”


    林翠薇眼睛转溜一圈，趁着这段时间又开始在颜欢的耳边游说，似乎觉得自己提出的这个建议十分有可行性。


    “颜欢，如果我们报同一个高中，你觉得怎么样，那我们又可以一起当同学了。”


    颜欢手指转着笔，眼睛直盯着眼前还没解出来的题，随口说道：“好，那你跟我报一样的。”


    林翠薇反倒有些生气，似乎埋怨颜欢怎么想不明白她的意思：“你这不是知道我上不了市一中和县区一中吗，怎么还让我报这两个，你跟我报一个学校的话又我们都可以上高中，还在同一个学校。”


    颜欢这才转头看向她，眼神十分淡漠地盯着她，好像才明白之前她提出的都不是玩笑话，用十分正经的语气说道：“既然是你想和我上同一所高中，那应该是由你来跟我报一样的学校，我话就在这里了，县区一中，你要报就报。”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同一个学校，所以才这样说的。”林翠薇说道。


    不想将就她不就是不想和她同一所学校吗？


    “是。”一句话把林翠薇堵得无话可说。


    也不能说把之前的事迁怒，只是明白了她并不是自己可以深交的朋友。


    颜欢有提前了解过相关的规则。


    他们现在中考录取规则是以志愿优先的原则，第一志愿录取完之后才会开始录取第二志愿，所以第一志愿十分重要，以往有不少高分因为这个规则而导致落榜。


    以颜欢的成绩来说，她差一些才能够着去年市一中的分数线。


    虽然成绩差的只有一点。


    但，她敢赌吗？


    她敢拿自己的前程来赌吗？


    她不敢。


    说她胆小还是懦弱都没关系，她不可能放弃一个前程清晰的未来而选择一个望不到尽头的未来。


    在任何方面，没有什么东西比自己更重要。


    颜欢执起笔，一笔一划地写下县区一中的名字，笔迹在纸上留下深深的印记。


    后来颜欢回去跟妈妈商量，“妈妈，这几天要中考志愿填报了。”


    “那你想好要填哪一个了吗？”


    “想好了，我的成绩到不了市一中，我怕会落榜了，所以县区一中会更稳一点。”


    “那万一你中考成绩出来后，你的成绩上得了市一中你会后悔吗？”


    这个问题让颜欢沉思了许久，她也不知道后不后悔，她只是预想了两个决定的后果。


    哪一个更能让她接受，那么哪一个就是她的决定。


    第一个就是填了市一中，那么她最坏的结果就是落榜，这是她无法承担的后果；最好的结果就是录取，并且和言灏同一个班级，可是这一个决定弊端是远远大于利益的。


    第二个就是填了县区一中，最坏的结果就是不能和言灏同一个学校，仅此而已。


    这两个决定的结果是远远无法相比的。


    显然县区一中是她的最优选择。


    没有人能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可是在她面前只有一条最好的路。


    沉默了半响颜欢才说：“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落榜了我一定会后悔。”


    “那就坚定你的选择，妈妈永远支持你。”


    颜母看到颜欢还在纠结的模样，忍不住出声劝导：“欢欢，人这一生不可能没有后悔的时候，所以我们只能减少让自己后悔的瞬间，在未来你回想起这个决定时，你不后悔，那这个就是你最好的选择。”


    “而且我们不能美化没有走过的路，我们体会不到其中的酸甜苦辣，所以当你选了一条路后，那就坚定的走下去，因为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


    到了电脑填报的那一天，颜欢毫不犹豫的填下县区一中。


    无论到时结果如何，成绩超过与否，这或许就是颜欢现下最不后悔的决定。


    同桌林淑琦问了一嘴，“颜欢，你报了什么学校。”


    “县区一中。”


    林淑琦很是惊讶，她以为颜欢会报市一中，把心中所想地问了出来，“你怎么没有报市一中？”


    颜欢朝着她笑了笑，“我没有把握。”


    “不赌一把吗？毕竟你的成绩真的蛮有希望的。”


    颜欢轻轻地摇头，“不了。”


    虽说语气十分轻，但林淑琦依旧能感受到她的坚决，话语中满是惋惜：“那可惜了，我还挺想继续跟你当同学的，哪怕同校同学也好。”


    颜欢不知道自己在林淑琦心中的形象究竟如何，“谢谢，那真是可惜了。”


    两人相视而笑。


    经过上一次林翠薇和她有了一次“矛盾”之后，林翠薇再也没有和他们一起回家。


    林翠薇是颜欢的好友，她没说什么，他们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


    颜欢还曾怀疑过自己一段时间，怀疑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问题。


    然而就在今天，还没出校门，颜欢就看见林翠薇从另一侧楼梯下来。


    身边跟着一个笑靥如花的女孩，颜欢记得，那是1班的，跟言灏他们同班。


    颜易之见颜欢频频往左边看，他的视线也跟着往那边看去。


    这一看脑子里就想起以往的一件事。


    “她们以前不就玩得很好吗？”


    颜易之突然出声，颜欢才知道原来他也看到了林翠薇，“你怎么知道？”


    “好像之前没跟我们一起放学的时候她就是跟我们班的那个女生一起放学回家的吧？”她指的是林翠薇，不过颜欢的重点不在这里。


    “你怎么还记得这件事的？”按道理来说就算是很重要的人对平常事过了这么就都不一定会记得。


    他怎么记得的。


    “哦，就是那时候上初中没多久，不是跟言灏同桌吗？那时候上学每天都跟在蜘蛛精窝里一样，都是借着来找同学然后来偷看他的。”还指了指身边的言灏。


    言灏摆出一副关我屁事的表情。


    “起初她来也是来找同学的，而且看起来也只是来找同学，我也以为是这样，后来一次放学，有一道视线盯得我都感觉自己后背发凉，我回头一看，就看到她直勾勾的看着言灏。”


    “好歹别人都是遮遮掩掩的，那时她给我的感觉像饿狼看见吃的，眼冒精光，还吓了我一跳，不过她看见我看着她的时候就没在看了，就好像刚刚那个不是她一样。”


    言灏见自己还是事件中主人公的一员，他好像完全对这件事没有半点印象啊。


    “估计言灏不知道，他那时对谁都跟空气一样，怎么会注意到这种事呢。”


    “你们知道的，小爷我嘛，对这种事情是比较敏感的。”


    众人一头黑线。


    “后来就忘了，这不正好，看见了才想起来。”


    颜欢说不清心里的滋味，本以为交了一个好友，却是带着目的的交友。


    之前的一切有迹可循，只是自己没有注意到罢了。


    实话说，如果当初颜易之跟她说这件事，她或许只会觉得这是巧合而已。


    但事实就是如此。


    颜欢也发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队形就固定了，她在颜易之和言灏中间，然后叶智杰就随机出现在颜易之或者言灏旁边。


    然后他们时不时还会投喂她。


    特别是言灏，偶尔会拿一瓶牛奶给她，要不是连颜易之都不知道那个约定，她都要怀疑言灏是不是知道什么了。


    之前都在想要不直接把钱给言灏得了，让他给自己当专门买牛奶的人。


    毕竟自己喜欢的人给的东西吃起来都要有味道些。


    但他又自己拒绝了。


    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不过也随便，都快中考了，这还能维持多久。


    －


    时间不知不觉从指缝中溜走，转眼间就到了中考的日子。


    颜欢再次检查自己有没带齐东西。


    身份证，准考证，铅笔，黑笔......


    确认没问题之后才出门，结果到楼下之后颜易之又逮着她的书包检查了一遍。


    还强行让她也检查一遍他带齐没有。


    “有必要吗？”颜欢翻了个白眼问道。


    “非常有必要。”颜易之满脸笑嘻嘻地说道，手里把刚拿出来的笔袋放进书包，“小心使得万年船。”


    “行。”


    中考三天，都被考试紧张的氛围给包围住。


    直到最后一科考完，整个校园里大多数人脸上被洋溢着开心的笑容。


    各班考完试后都回班级等待老师的通告。


    颜欢回到班级，看着台上的班主任，还是一如当初的模样，声音也依旧洪亮：“同学们，中考结束了，我们过几天还有一个毕业典礼，在这周六，要穿校服，时间是下午的2点，大家要记得，别忘记了。”


    “好了，同学们，放学了！”


    直到老师说了放学了，同学们才有了离别的伤感。


    他们才意识到，他们真的要毕业了，要离开相处三年的同学，向不同的目标奔赴。


    颜欢坐在原位，好像以往的三年就在弹指间，不停的在眼前重映。


    不少人找颜欢填同学录，她认认真真的把每一张都填好再还给人家。


    忘了是什么时候，也是这样，太阳下，照射进来的阳光洒在颜欢的侧颜。


    走廊窗口站着两人，看着被金光笼罩的人儿，颜易之喊道：“妹妹，放学回家了。”


    执笔的颜欢抬起头看去，应答一声：“好。”把仅剩的部分填完，背起书包，把手中的纸张递还给同学。


    迈步奔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