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共睡一屋


    “大哥，我们怎么办？”


    眼睁睁看着赌博机被他们抬走一台，阿亮心不甘情不愿。


    杨老头杂货铺的路旁，肖磊蹲在地上，头顶是一轮弯月，夹开烟，“没事，这种生意做不了长久，我们迟早也得另谋生路。”


    阿亮和阿周分别蹲在他身侧，“那我们做什么？”


    “还没想好。”


    “该死的，就算这种生意做不了长久，我们也得趁这段时间赚够了再说，我和阿周的那辆摩托车好不容易刚买，现在连油费都付不起来。”本来觉得赌博机很赚钱，才预支了后面的钱买这辆摩托车的，没想到现在出了这样的变故。


    肖磊看他一眼，站起身，“阿亮，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钱赚得太快没有好处。”


    “可老子现在他妈的就是缺钱！”阿亮有点火气大了，大哥总是这样，老叫他不要生气，不要动怒，可到底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


    “阿亮。”阿周出声制止了他。


    相比于脾气火爆的阿亮，身为只差几分出生的双胞胎哥哥的阿周却一直非常的沉默寡言，不过相比而来，他才是肖磊最忠实的追随者。


    肖磊并不生气地笑笑：“阿亮，放心吧，钱以后还是能赚的。”


    阿亮垂头闷不吭声。


    “咱现在还有一台赌博机，不需要很多人看着，你们俩守着就行了。我再去看看有什么赚钱的门路。”肖磊拍拍他的肩远去。


    想要赚钱，谈何容易。


    肖磊独自走在月夜灯光下，周围的草簇伴着虫鸣，再有就是他浅浅的抽烟吞吐声。


    还有一年哪！


    按了按脑袋，其实他压力还真是蛮大的。


    虽然说叶迎的学费有了着落了，不过他们想一起出去还得存点钱不是？


    不知不觉走到县城里热闹的街道来了，这里灯火通明，到处都是红灯绿彩，街道之中弥漫着夜色里显得越发深浓的酒气和白日残留的灼热汗味。


    这是一些打着赤膊，粗鄙的县城男人喜欢的休闲方式，酒吧舞厅妓女三陪，所有的一切都是赤裸裸的，这个缺少教化与金钱的县城总是喜欢这种直白粗野的方式。


    人若没有精神寄托，便只好寄托□□。


    烟酒女人都是。


    走到一所还略显高档的商场楼下。


    透明的玻璃窗打出浅浅的橘色灯光，叶迎正穿着她们服装店特有的服装招呼客人，她的面色还是有些发白，不过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弯腰朝两个刚刚购完物的女孩子说：“慢走。”


    然后她抬头看见了他。


    这地方还是他送她来的，自从那次后，他老怕她不安全，这里特地跟她一起来看过。这份工作是她同学介绍的，工资的确已经算可以，只是辛苦累些，每天都得站着轮班，一天站八九个钟头，工资是基本底薪加提成。


    想到这，叶迎已经走了出来。


    “你怎么来了？”她站在他面前问。


    “没什么，来看看你。”


    “心情不好？”她很敏锐，一双眼眸在月光下发亮，感觉什么都瞒不过她。


    他没否认。


    “因为什么事？”


    “没什么事。什么时候下班？”


    叶迎回头看了一下店里的时钟，“快了，这里十点关门。”现在九点二十五。


    “我等你。”


    肖磊说。


    拍拍她的肩，在店外的一处石凳上坐下。


    叶迎看了他一会儿，转头进店里，过了十分钟。


    “你怎么又出来了？”他点了一根烟在吸。


    叶迎站在他面前，已经换了一身衣服，背了书包，“我跟她们说了我今天提早一点下班，明天补回来。”


    肖磊笑了，掸掸烟灰，看来她还是担心他的。


    起身，“想吃什么，我请你。”


    最终还是去吃夜宵，一点小菜加啤酒。


    “你今天怎么了？”叶迎又问了一遍。


    肖磊给自己倒了啤酒又给她倒，最后把酒瓶放在一边，才说：“我对现在的生活感到厌倦。很讨厌这样漫无目的的跟游魂一样的生活，可是我就是无法稳定下来。”


    “你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叶迎一针见血。


    “可能是。”


    叶迎沉默望了他一会儿，“你累了。”


    她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嗯。”肖磊微不可见地点头，是啊，他的确有点累了。


    扛住别人的人生的确是一件很累的事情，而且人家也未必需要你扛住，只是你一厢情愿地觉得这样对人家好而已。


    肖磊喝了口啤酒。


    叶迎不知道如何劝慰，事实上，她知道他也只是一个刚刚成年的男性罢了，在某些时候，他的确很令人有安全感，但事实上，他也会有自身的茫然和无措。


    看他一口一口喝啤酒，叶迎没有阻止。


    她甚至连筷子都没有动，只是一直看着他。


    “你不吃？”他放下杯子问。


    “我守着你。”叶迎说。


    肖磊笑了，“总觉得你不是最让我操心的一个，我的心思你好像都懂。”比阿亮和阿周还懂，但是他们的年纪也差不了多少吧？


    “做你女朋友不就该这样吗？”


    “对，应该这样。”


    肖磊突然觉得自己浮在半空的心慢慢稳下来了，“你过来。”


    搭住她的肩膀，贴近坐着。


    “叶迎。”他略有些酒味的热气喷在她耳边，低低地笑。


    “嗯？”


    “我发现我真的不止一点喜欢你了。”


    把他扶回家坐下。


    转头去大堂的桌上找热水瓶，幸好，里面还有温水。


    “来，喝吧。”


    肖磊接过，他喝了一点啤酒，其实并不醉，只是不想让自己那么清醒。


    喝完水后，他问：“这么晚回家，认识路吗？”


    “没事，我上次来过。”


    “要不就在这住一晚？”他笑，她一个人回去，他实在怕不安全。


    叶迎犹豫了一会儿。


    他把她拉到旁边坐下，“放心，我不会碰你的。”


    叶迎再犹豫。


    “要不你睡里面，我睡大堂，反正现在天这么热，哪都能睡。”


    叶迎抬头，她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不用。”


    “不用分开睡？你说真的？”他突然笑得极其恶劣，手臂紧紧搂住她的腰。


    叶迎掰开，“快点去洗脸洗脚，还有刷牙。”


    他身上的酒气快把她熏死了。


    肖磊洗漱完毕走出来，叶迎正弯身睡在床上闭眼。


    他走过去，“困了？”


    她睁开眼睛“嗯”了一声。


    “不跟你妈妈说，她不会担心吗？”


    “没事，我妈妈知道，店里晚上有时候需要人值班。”


    这下他放心了。


    “真不怕我对你做什么？”手在她腰背上摸索。


    叶迎瞪他一眼。


    “好吧。”他举起手投降，“不过我晚上会打呼的，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我踢你下去。”


    “哈哈哈。”他胸膛震出笑意，低下头去逗弄她，“那也行啊。不过你这么小个，只怕会被我压死，踢不动我。到时候我可就……嘿嘿。”他故意装得青面獠牙。


    “我会咬人的。”她面无波澜地说着。


    “咬哪里，咬哪里？”他笑得极其欢乐，倾身下去把脖子送给她，嬉皮笑脸，“你这么香，咬死我也心甘情愿。”


    “你恶心死了。”叶迎推开他，坐起身，“水在哪里，我也要去洗脸。”


    用凉凉的井水洗了一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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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撑在盆沿上。


    看了自己很久。


    到现在才有点清醒。


    怎么回事？她怎么就真答应了？跟他认识才多久，就睡在他家？


    他们不是只有契约关系吗？就算他对她再好，她也不应该降低防备的，刚刚还跟他打情骂俏？


    她果然疯了。


    现在说要走，会不会来得及？


    叶迎走出去，他也已经躺在床上了，侧头一看她，拍拍被子，“来，侍寝。”


    等在那里，笑得跟个小土霸王没两样。


    今天他不是挺抑郁的吗？现在怎么就这么开心了，而且以前明明给她的感觉是成熟又有担当。


    叶迎走过去，坐下。


    然后心一横，背对着他倒下，缩在床上。


    她总是死要面子，这个时候说不出想走的话。


    身后就是他的气息，她感觉到他的视线一直黏在她背上。


    男性火热的手掌突然覆上她的肩，肌体接触，弄得她一惊。


    感觉到她身体的紧绷，肖磊微微一笑，把手移开，起身去关灯，“原来你还是会怕的啊，放心，我说了不碰你就不会碰你。今晚上我喝了这么多酒，早就晕得不行了，就想好好睡一觉，没力气再去意图不轨。”


    关完灯后他再次睡过来，不过动静小了很多。


    他把唯一的被子盖在她腰上，声音低得有点温柔，“晚了，睡吧。”


    叶迎紧张地醒了很久。


    他家后面就是一片稻田，可以听到夏日许多虫鸣蛙叫的声音，聒噪地喧闹着。


    身后缓慢的呼吸渐渐变成浅浅的鼾声。


    他无意识地翻了个身，面向里侧墙壁。


    叶迎听了许久才慢慢放下心，最终，眼皮沉重，陷入梦乡中。


    第二天一早，也是眼睛首先感受到了温热的光亮。


    等到睁开眼睛时，面前映出的是门口阿亮的一张“贼笑”脸，“嫂子，醒了？”


    “嚯！”叶迎被吓了一大跳坐起身。


    身后传来翻身的咕隆，叶迎一看，原来是肖磊，他还在睡着，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人滚了过来，贴在她身后，手搭在她腰上。


    因为她的猛然起身，手滚到她腿上去了。


    叶迎立马移开。


    “嘿嘿嘿，嫂子。”


    一看他们的眼神就知道他们想到了什么东西。


    叶迎摆腿下床。


    她是和衣而睡的，现在身上的衣服可是完整无缺。


    不过就算阿亮他们看到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反正现在他们已经认定了他们是那种关系，她是他们的嫂子当之无愧。


    被吵醒了。


    身后传来懒懒的呻吟声，肖磊坐起身，声音还很困顿，“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是来找你的，大哥。”


    “唔。”肖磊此刻的脑袋还不清醒，头发睡得乱糟糟。


    “我去洗脸。”叶迎头也没回，直接穿过他们去后院。


    “大哥……”阿亮的尾音拖长，叫得暧昧极了。


    “嗯。”按了按，脑袋里面还是有点混。


    “大哥，你的发型。”阿周好心提示。


    眼神登时清醒。


    掀开被子走到镜子前。


    阿亮和阿周坐在床边偷偷对视一眼，都不知道大哥什么时候这么注意形象，果然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吗？


    终于理好，转头，“你们来干嘛？”


    “有事找大哥你商量，”


    “什么事？”


    话音刚落，叶迎站在门口，她已经洗过脸了，不过却垂着眸子，双手搭在前面，“我去买早餐，你们聊吧。”转身匆匆走了。


    看得出来，她有些局促啊。


    阿亮和阿周再次暧昧地移向转头看她离去的大哥，最后由阿亮发问，“大哥，感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