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追妻火葬场第1章

作品:《嫁给眼盲二皇子后

    密集雨滴,敲打着荷叶。


    遮雨的小舟驶动在荷花池,风裹着雨,青色帘子被引得疯狂飘动。


    渐大的雨势,席卷荷叶,片片翻动,雨水从荷叶面上滚打,落于水中。


    公良静罗沉沉睡着,她听着雨声,梦到了母亲在世时的日子,连带着外祖父背对着她在抹着眼泪,他对母亲的离世感到悲痛,最后忍痛让她向棺椁磕头,再带她走。


    梦中事,一一映在她心里。


    恍惚中,她醒来,睁开眼的第一眼便是湖面落满雨水从而惊起的涟漪,人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就在发着呆。


    贴身婢女心竹在裁剪着荷花,时不时看到好看的就要伸出手去采摘,手背上都是滴落的雨水就用力甩了甩。


    这荷花开得正好,摘回去摆着好看。


    他们大人近日大病一场,姑娘衣不解带端着汤药近身喂药,好不容易有了气色,大人也有了意识,能下床走动后,这才来荷园摘些荷花。


    这事心竹自然要跟随,只是没一会,就瞧到姑娘在一旁倚靠睡着了。


    联想到几日来的喂汤药都面带愁容,人担心得睡不着觉,心竹就不忍心叫醒姑娘,就由着她这般睡,能休息一会是一会。


    许是有感觉到了异样,心竹回头一看人已经醒了,正看着湖面不说话,她喜道:“姑娘,您醒了啊,奴婢摘了很多荷花,都裁剪干净了,就等插瓶了。”


    “大人见到了,精神肯定会更好的。”


    这是要摆在外祖父房中的,公良静罗说什么都要亲自来摘,她没料到天色如此不好,竟下起了大雨。


    或是雨击打荷叶的声响太过治愈人心,也或是太累了,她久久绷紧的神经一再松下就闭了眼,梦中见到了母亲,还有幼时的一切。


    手抚上额头,感受睡后吹风的温度,待彻底清醒,公良静罗才望向新竹,露出笑容来,“辛苦你了,等雨小些,我们就回去。”


    心竹是在公良静罗来太傅府时,就被太傅指给照顾的,那时候姑娘还小,她们这些婢女都要留心照顾的。


    尤其是姑娘失去了母亲,更要好好伺候。


    纵使经常侍奉,心竹还是感叹时间过得这般快,转眼间那个母亲离世后,要大人带着读书的人都长成大姑娘了。


    “不辛苦,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姑娘这些时日都没能好好合眼,这雨还挺好的,您能歇一会。”


    心竹说着就将荷花插去瓶中,好等着雨停上岸。


    雨没过多久就停了,小舟一停靠,公良静罗方一露面,就有小厮迎了上来。


    他来了有段时间了,面上有些着急了,见到了她就收拾好表情,笑着说道:“姑娘,大人叫您去正堂,他在那儿等着您,说是有事要与您说。”


    公良静罗眉头浅皱,担忧着,喃喃道:“外祖父身体不是很好,这是出了什么事要在正堂,还有事要跟我说。”


    心竹也觉得反常,就问小厮:“太医不是说了么,大人病未好,需要多休息,这怎么…”


    剩下的话就不用说了,也是疑惑。


    太傅受皇帝爱戴,因病没能上朝都要提一两嘴,知道病不比以前轻,也让太医院派人来看看,要是瞧不好,就换下一个医术高超的。


    这说来也是苦闷,太医说是心脉受损,只能靠自身治愈,要是人没有往好处想,再多好的药材都无力回天。


    这些事心竹都是看在眼力的,姑娘知道后都不舍得离开半步,就怕一不留神就见不到了,就要看到大人醒来才肯离开。


    被问着话,小厮摇了摇头,一脸茫然不知:“大人没说,只让小的来找姑娘。”


    公良静罗现下只有外祖父陪着她,想到别是逞强要理朝事,就拎着裙摆,向正堂的方向跑去。


    她今日穿着一身得体的黛青衣裙,一路跑着过去,裙裾飞动,奴仆见了都要停下手中的事,直直地喊着一声:“姑娘。”


    公良静罗别无他想,只想快点见到外祖父,就没等新竹追上来,自己跑过水榭长廊,直到正堂才停下脚步。


    她见到了候在门外的奴仆,都没觉得今日有何不同,就等不及通报就推开门,像往常一样进去了。


    奴仆似有话要说,甫开口喊了声姑娘,可她无心理会,只想去见到想见到的人。


    这有屏风遮挡,眼里只望到了他老人家,她没看到有外人,就喊道:“外祖父…”


    闻瓮身体大不如前,说些话都要多喘些气,可他只抚了抚胸口,得到了关心都要抬手示意没有事,就要再继续同那位远道而来的殿下说朝中情况。


    只是,那人先一步开了口。


    “太傅。”


    闻瓮看过去,还想听对方要说什么,只是这声一落下,就传来了门外奴仆敬声唤着姑娘,以及门被一下推开,少女轻快的脚步声越走越近。


    他听到了公良静罗的呼唤,没有觉得被打扰到,顿时喜笑颜开,精神气更足了,还望了过去。


    和他一道谈话的,本就是不染尘世,字句稀少,白绫遮去了一双眼眸,无人能看出那人的神情,些少时候倒能从话中听出兴致。


    闻瓮余光瞥见那人微微侧头,寻着声,竟是一同望向了他孙女所在的地方。


    闻瓮对公良静罗很是喜爱,自小就亲自带着她读书教导天下知识,她来了就来了,还很可惜那位眼睛看不见,不然就能看到他引以为傲的孙女是何模样了。


    撞见除了外祖父以外的人在场,公良静罗顿时止了声,没开始往外祖父那头走去,就停在原地,在想要不要找借口离开。


    可来都来了,不能怠慢客人。


    因为好奇,她只是极短地看去,见到这人似是眼盲遮目,旁边就只有一个随从。心中虽不知这是何人,但想到不能因为别人看不见就随意去打量,就忙移开了视线。


    闻瓮得见自家的孙女向他透来了求解的目光,顿时感觉她做了何事都是能得到他全部的爱,一时就为往后的目地谋划着。


    他哂笑,招人走近些,主动介绍道:“齐王殿下,这是我孙女静罗,我想让你们认识认识。”


    齐王两字,道出了来人的身份。


    公良静罗这才意识到这是何人,能被唤作齐王的唯有一人,那人正是皇帝的二皇子,十岁便被封王,后离宫开府。


    论资历才智,二皇子无可挑剔。


    最为遗憾的就是他因病盲了双目,三载了太医都束手无撤。


    闻瓮示意婢女上前,笑道:“去为齐王敬杯茶吧。”


    婢女遂捧着黑枝缠漆盘子立在身侧,盘上都是倒有茶水。


    公良静罗向来听外祖父的话,她礼貌地喊着,还从盘中端过茶水递到青年男子面前。


    “静罗,见过殿下。”


    公良静罗不看他,低头垂着眼。


    太师青的衣袍,清冷疏离,落在眼中的手很是削瘦,在她说完后没有任何一句话,周身透露着一股淡然的冷漠,难以读懂他的心事。


    苏奇略没有动作,他倒是跟着她来到面前,有所动,仿佛没有眼盲,就是在注视着她。


    公良静罗一直在等。


    等着接茶,完成任务。


    可他好像是没听到一样,话都不说,动都没动,只是在看着。


    就在她以为这位齐王不会接过之时,年轻的男人抬起了手。


    因为眼盲后,常久居在宅中,他的手瘦白,根根分明,透着没见多少的日光,虽然是遮住了眼睛,也没能脱离绝世容貌。


    他的手碰过了她的手指,两人的温度相互交汇,引起了她的心头一颤,又准确无误地接过了这杯茶。


    公良静罗隐去心思,起身退回。


    闻瓮不知是何缘故,满面笑容,又多聊了几句。


    就连要离府,公良静罗也被叫了去送客。


    “罗儿,替外祖父送送齐王。”


    公良静罗应了一声,就随着一道走出。


    在走到小道上,满树枝随风轻轻摇动,垂落在墙壁下的树枝犹如一条条牵引的影子,摇拽生姿,好生漂亮。


    公良静罗抬头看着,要是有心情,自是会多看几眼,可眼下没有,还要送这位齐王。


    她一想,就往他看了去。


    苏奇略为人清冷,听说没眼盲前是何样的恣意,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只有他看不上的人或事,也因此被称为继太子被废了后,他最有可能是皇帝心目中的皇储。


    要不是三载前一病久久不能治好,落下了眼盲,早就会被安排亲事,也不会到现在深居简出,还是一个人。


    因他来看外祖父,知道两人关系较好,公良静罗不仅对齐王起了些怜悯,还感叹世无所依,一个天之骄子,还盲了双目。


    苏奇略身边的随从很是得他看重,能来到他身边,最主要的是为他指点道路,好叫他搭把手,没有因为双目失明就失了意。


    这处风大,树枝疯摇,吹得少女鬓发微乱,因着身骨瘦,衣裙都有些宽松,可这风并没有添乱,反而是增加了姑娘家柔美的怜意。


    不知是不是错觉,齐王停住了脚步,随从也没有再走。


    公良静罗望向他,主动开口道:“殿下,怎么了?”


    苏奇略也看着她,神色难辨道:“就送到这。”


    公良静罗想到他这么说肯定是有自己的道理,就没再坚持要送,跟他道了别,就走了。


    而在她走后,男人身旁的随从轻声问道:“殿下,这太傅是什么意思?”


    他们来,太傅是知情的,还明里暗里都说了要站位,怎么连他孙女都牵扯进来了。


    其中的道理,必定有意而为。


    白绫因这风有所动,男人并未被影响到,他缓缓扯了扯唇角,“他的意思什么都好,我不想知道。”


    只要不是危害到他。


    以太傅一直以来的支持,可以当不知情。


    也可以只当他孙女是真的来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