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顾寒深 - 靠近


    【L】


    【统一纪元37年·夏末】


    拆线的过程很快。陆止安的手指稳定而灵巧，操作器械时带着一种近乎艺术性的精准。


    顾寒深靠在处置椅上，目光平静地落在陆止安低垂的眉眼上。他很安静，全程除了必要的指令，几乎没有多余的话。


    “好了。”陆止安直起身，摘下手套，“伤口愈合良好。近期避免剧烈运动。”


    他的语调依旧是职业性的平稳，但当他抬起眼看向顾寒深时，那双清澈的眸子里，似乎比上次多了一丝极难察觉的、类似于评估的东西。


    “谢谢。”顾寒深活动了一下手臂，状似随意地开口：“陆医生对每个拆线的病人，都这么...亲力亲为？”


    他在“亲力亲为”上加了极轻微的停顿。


    陆止安正在收拾器械的动作没有停顿，但顾寒深捕捉到他唇角那一闪而过的、几乎不存在的弧度。


    “看情况。”陆止安将器械归位，转过身，目光坦然地对上他的视线，“通常不会。但你的伤处靠近主要神经丛，我亲自处理更稳妥。”


    理由充分，无懈可击。


    但顾寒深知道不是。或者说，不全是。这位陆医生，在用他的专业作为屏障，行着某种不动声色的靠近。


    他非但不觉得被冒犯，反而升起一股强烈的兴趣。


    “原来如此。”顾寒深站起身，他比陆止安高出一些，需要微微垂眸才能与他对视，“看来是我运气好。”


    他顿了顿，向前迈了半步。这个距离已经突破了正常的社交界限。


    “那么，”顾寒深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只有两人能听懂的试探，“为了感谢陆医生的‘稳妥’，周末是否有空？我知道一个地方，适合放松。”


    空气安静了一瞬。


    陆止安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像深湖，表面平静，底下却在翻涌。他在衡量。


    然后，顾寒深看到陆止安几不可查地吸了一口气，那是一种下定了某种决心的微表情。


    “周六下午，”陆止安开口，声音依旧平稳，但语速比平时稍慢，“我可以。”


    没有迂回，没有矫饰。直接得让顾寒深的心跳漏了一拍。


    “好。”顾寒深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同样言简意赅地回应，“时间地点，我稍后发给你。”


    他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直到走出医院大楼，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他抬手挡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掌心不知何时竟有些潮湿。


    这种久违的、如同面对一场关键战役般的紧张与期待，竟然是因为一个约定。


    陆止安。


    顾寒深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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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能评估报告（节选）】**


    “姓名：顾寒深”


    “评测日期：统一纪元37年·夏末”


    “结论：手臂伤处恢复符合预期，可逐步恢复常规体能训练。建议初期避免高强度格斗及单臂承重器械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