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被套

作品:《beta拒绝变成O

    姜原靠在冰冷的石壁上,低烧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见碎骨夹掉落,她先是大大松了一口气,然后便看到了大门口的男人——


    顾不上看他,她此刻几乎就是光着的。


    脑中那根被崩了好几天的弦,一瞬间就断了……


    大约是早先西照川的叮嘱,这群孩子因为他的到来立刻一哄而散跑掉了。


    程少简顾不上抓他们。


    只定定看着前方。


    看她先是短促叫了一声,然后略显狼狈地转过身,慌乱地围弄着身上的布片。


    他其实看过姜原的身体,就在前几天,那次醉酒后,无意间看到了一些。


    但这次在地牢中,又明显是不一样的风景。


    昏暗的光线下,视线中几乎只剩下黑白红三种颜色,污黑的布料,雪白的皮肤,暗红的伤痕。


    黑得刺目,


    白得晃眼,


    红得惊心。


    当然,看到的也不只是颜色而已,或挺翘的,或柔软的,或嶙峋的,或丰盈的,或纤细的……它们抖动着,逃窜着,又似乎无处可藏。


    慢慢地,便也不挣扎了。


    命运的捉弄让她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一时间,又羞又苦又甜又气,万般滋味尽数涌上心头。


    苦是因为联想到自己多年来受到的折磨;


    甜是因为从未料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人拯救;


    气是因为他来的时间太不巧了;


    羞……


    羞也无济于事。


    肩膀上落下一只手。


    把她烫得瞬间抖了起来。


    最终,他只是叹息了一声,“对不起。”


    其实他并不是刚到的,他到了有一阵子了,只是一直在铁门外面听着。


    也全程见证了她的智谋。


    她很棒了,真的。


    他却只是个阴暗的小人。


    “你在同情我吗?你在怜悯我吗?我告诉你,我不需要!”


    他的手顿在了半空中。


    想不清她为何会是这般反应,明明他刚刚从恶人手中将她救下。


    而且,为何她说完狠话后,会哭得更厉害了?


    “我不懂女人。”放在肩头的手收了回来,他罕见地同她说了一句真心话,“更不懂女权,当男人受到别人拯救的时候,只会感激对方。”


    她听到他的话后,两只手都用力地捂住了嘴巴。


    哭声渐小,眼泪却滴滴答答掉落在看地上。


    其实,不止是程少简看不懂她,就连她自己也看不懂自己。


    就如同,她此刻感受到的最强烈的情感,竟然是气愤,她气他来的时间太可恶了。


    如果他来的早一些,让她能像故事中的公主一样,在尚未受到任何伤害之前,以骑士与守护者的身份,将恶人战胜驱逐……


    或者他能来得再晚一些,让她能像故事中的女王一样,凭借自己的强大力量正义战胜邪恶后,以追随者的身份,拥护崇拜她的强大……


    而不是现在这样,在她受尽了搓磨,即将绝地反击之前,像故事中的主角救赎小弟那样,淡定而冷漠的……


    虽然她一直背对着他,但脑中浮现出的表情,就是他一贯的淡定冷漠。


    “你不希望我出现吗?”他的声音透出焦躁与不快。


    “我希不希望,又有什么用?要来便早点来,要不来便彻底不来,做什么这样来来回回,搓磨人心!”


    他突然从后面将她整个人抱起。


    “很抱歉,在我的生命中,似乎只有错误的时间。”


    想要鼓励的时候只能得到咒骂……


    想要安慰的时候只能得到皮鞭……


    想要生的时候,死亡依次到来……


    想要死的时候,死的却不是自己……


    想要爱的时候,爱人不辞而别……


    想要救赎的时候,只能换来毁灭……


    想要毁灭的时候,救赎却姗姗来迟……


    “命运本就是一场错位的玩笑。”


    他终于看清,这就是一个单纯善良傻正直的姑娘。


    其实阿江从未跟他说过她的坏话,一直以来都是他在阴暗地揣测别人。


    可是,不论她是自私也好,善良也罢,这些都不会动摇自己献祭她的决心。


    真正动摇了自己的,是他发现自己对她有了垂怜。


    他甚至无法区分出,这份垂怜是单纯的药物作用,还是自己已经中了她的魅惑。


    他不愿去细想。


    无所谓了,反正她总会变成阿江的。


    骤然的升空让她下意识用力攀住他。


    他的体温灼烫着她的皮肤。


    她的血沁染着他的制服。


    “好高……”她语气喃喃,“我把你弄脏了……”


    “不是你。”他梗着声别过脸,“我本来也不干净。”


    她将头抵在他的胸前,眼泪顺着他的胸膛向下流过。


    她怎么了?


    明明她不需要有人来救自己的……


    明明她可以自己救赎自己的……


    她不需要的……


    明明……


    为什么此刻眼泪止不住地落下呢?


    真丢人。


    这么狼狈……


    这天之后,生活又恢复到了原样。


    但也有什么事,还是不一样了……


    她同程少简的关系变得微妙了起来,理智上,她仍旧是讨厌天谕的,但每当见到他时,她都很难将他和天谕人联系到一起。


    他确实不像个天谕人,从长相到性格,哪里都不像。


    二人相处起来,颇有了几分陈年老友的感觉。这期间程少简也同她讲过自己曾经在天谕育幼中心的生活,倒是同她有了几分共鸣。


    深夜。


    姜原从床上醒来,摸索着走到客厅中。


    灯光乍亮,照亮了客厅中原本藏在黑暗中的人。


    “你在这?”姜原被他吓了一跳,刚刚夜醒的时候也没留意他不在床上。


    两个人对视,相顾无言。


    她噩梦。


    他失眠。


    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怎么了?”最终,还是他率先开口问。


    “哦……也没什么,渴了喝口水。”她还是不习惯向他人展示弱点。


    他看着她被汗水打湿的碎发,倒也没戳破她。


    其实他早就知道她会做噩梦,睡在同一张床上,又有什么不知道呢?


    她也大致猜到他知道了。


    一时间只是低头看着杯中水,神情落寞。


    有哪个女人会不希望身边有人保护呢?


    她从来都不梦想做一个坚强的大女人。


    她是不得不做。


    任何事,当你不得不做的时候,才知道它有多苦。


    懂事的孩子不受宠,坚强的女人没人爱。


    她相信,每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渴望可以只做一个娇弱的傻瓜美人,所有的痛苦和伤害都有人心甘情愿地为其挡掉。


    只是,像她这样的人,从出生起便没有那样的资本,也从未体会过,那是一种什么滋味儿。


    久而久之,当生活中出现关心自己的人时,她只能以茫然无措来应对。


    很不适应,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又极度害怕对方会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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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失望而离开。


    “好吧,我是做了噩梦”,终于,她还是没能承受住他的注视,率先败下阵来,“但是我不是因为害怕,我其实……也没有害怕……”


    “你可以害怕的。”


    他们都是肉体凡胎,任何人都有权利在这种时刻害怕。


    “你睡不着吗?有……烦心事?”


    “你梦到什么了,可以和我说说。”


    梦到了什么,其实严格来说不算是噩梦。


    她梦到了童年,这次是清晰而具体的。


    那段日子……每当她走过走廊,身后总能响起刻意压低却刚好能让她听见的窃笑;课本上总会莫名多出许多赤裸的小人,箭头指向她的名字;放学路上经常有人想她丟掷揉皱的纸巾,一边丢一边喊着“赏你的美味佳肴”……


    她搓了搓胳膊,想了想还是没把真实的梦境同他说,“其实也不全是噩梦吧,梦中我看到了一条巨大的……黑蛇,好粗好黑,在紧紧地缠着我,缠得我都要窒息了……”


    他幽幽地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


    当然听懂了她的意有所指。


    第二天,家中突然收到了一个快递,收件人写的是她,用的是最贵的次日速达。


    她打开包裹,发现是一套床上三件套,嫩黄的卡通风,被套铺开后正面是动画片《萌鸡小队》,一只鸡妈妈的旁边围着四只小嫩鸡,床单则是画着一群小鸡仔。


    ……被窝里捉鸡?


    她光速将原本的长虫被套换下,看着一群嫩黄的小鸡,感觉舒心多了。


    从蛇蛋到鸡仔,很好,至少是出生了。


    视线又落在了厕所诡异的红色顶灯上……


    距离《全家福》的节目录制还有半个月,姜原在新创作了几个短篇作品后,心情也渐渐悠然了起来。


    这次,她终于老实听话,去吃程少简提供给她的假改造药了。


    程少简没有骗他,那药确实是吃了脖子就鼓包散发味道,不吃就渐渐消了,也完全没有任何发情的迹象。


    “西照川的案子已经尘埃落定了。”某天,程少简带回来这个消息,“警察在他的办公区找到了许多间用于囚禁人的密室,还找到了很多记录了虐待过程的碟片,还在育幼中心一个荒了的果园中挖到了十七具尸体,大部分已经白骨化了。”


    她呆住,“哪个果园?”


    “不是很清楚,很重要吗?”


    和旭只有一个果园,因为蚊子多,一向是没人爱去,也因此那里曾是她长久以来的避风港。可如今有人告诉她,那里的泥土被翻起过十七次,底下埋着十七个孩子的骨头。


    她的喉咙里涌上一股土腥味,仿佛自己当年埋下的小杏核,一夜之间在黑暗里发芽,长出的却是森白的指节。


    他打开电视,调出相关的新闻。


    新闻报到的很详细,下面的评论却并不是很多。


    类似这种育幼中心院长变态操控孩子的案例一直挺多的,属实是不足为奇。


    久而久之,人们也懒得关注了,也没人愿意去回忆自己那压抑而苦痛的童年。


    她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脚踝上,那里如今已经基本恢复,只剩下一圈青色的淤痕。


    不知道西照川培植的那些娃娃兵会是个什么命运,想也不会太好过。


    “你不恨他们吗?”他似是看透了她的想法。


    她讪笑了一下,“我看他们就好像看到了自己,恨?……更多是讨厌吧。”


    讨厌他们,是因为他们活成了自己的模样。


    那他呢?


    过去一直偏执地讨厌姜原,也是因为她很像自己吗?


    他已经有些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