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是姜明降临在道界的年龄。


    十八岁时，他得到了纵地金光。


    十九岁时，他戴上了虚实之冠。


    二十岁时，他获得了始终之圆环……


    随着年龄的增加，他对世界因果和命运的影响也就越大。


    而相对应的，他踏上对应阶数的难度也随之暴增。


    “原来如此，其中一个问题倒是得到了答案。”


    “但，另一个问题是，踏上这天梯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只是单纯的给我看看未来片段，还是为了鼓励我好好修炼，改变不愿看到的未来？”


    带着疑惑的心情，姜明看向了更后面的画面。


    过去的某一日，三界互相攻伐、大地沉陷、天道破碎，无数强者从空中跌落；


    未来的某一日，他打开了乾坤鼎，将几个形态不同的法宝胚胎投入其中……


    他的意识慢慢深入。


    但那画面很快就走到了尽头。


    相对应的，一阵极轻的碎裂声传来。


    仿佛受到某种召唤一般，他身后已走完的二十二阶天梯竟逐一破碎。


    那些天梯化为白玉碎片，不约而同地向他背后汇聚。


    然后——


    纵地金光自行亮起，天地律令化作天图覆盖半空。


    透明的始终之圆环自背后显现，白玉碎片受到牵引，循着轨迹在其表面有序游走，随后一点一点与其重合。


    每一片碎片落定，圆环上就多出一抹白玉之色。


    不多时，透明的圆环上，三分之一的区域已经被白玉填满，就像从虚无中补全了自身。


    动静停歇后，几个玄妙的文字和概念自发出现在姜明的脑海。


    【变量】【干涉】【始终】【修正】【打破循环】……


    “这下看懂了。”


    姜明恍然大悟。


    纵地金光能带自己穿越时空，象征着【变量】。


    天机线是世间因果的投影，它的出现代表某人对世界的命运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影响，象征着【干涉】。


    始终之圆环象征着【始终】，天地律令的言出法随象征着【修正】。


    而【打破循环】，是前四者共同作用下的最终结果，明显象征着姜明自己……


    他以神识扫过身后。


    难怪圆环一开始是透明的，感情是需要这白玉碎片来进行补充。


    在足足被补充了三分之一后，其功能发生了明显变化。


    原本它只能机械地实现因果闭环，将对应的事件拉回到起点，完成‘从始到终’的必然。


    但当白玉天梯化为碎片将其填充之后，一切都有所不同。


    与圆环相重合的那些白玉纹理上，一簇簇看不见摸不着的天机线浮沉。


    它们为圆环注入了另一重意义，令其拥有更上一层楼的可能。


    与以前相比，它依旧能让因果闭环，但现在能做到的不仅如此，还可以在闭环的过程中添加变量。


    具体表现为：在始终之圆环各个方向的起点与终点处，多了无数道微小到几乎无法发现的隘口。


    它们就像在既定命运线上挤出的分叉。


    让被锚定的循环多了一道裂口，一丝打破命数的可能，一份让必然不再绝对的余地。


    “这样的话，无忧的事情倒有些眉目了……”


    感受着始终的力量迈入新台阶，姜明第一时间想起了自家小师侄。


    当年她曾经说过，她的命运流向已定且无法更改，即便姜明多次介入，却依旧无济于事。


    解决眼前的威胁后，又会有更加骇人的危机降临，仿佛她的结局被命运锚定了一般，永远处于循环之中。


    而在循环结束的那一刻，她的生命也将突兀地迎来终结。


    “小师侄啊，你师叔我可不信命运。”


    “世上没有改变不了的事，如果有，那就多改几次。”


    姜明心念一动，始终之圆环中被白玉碎片填充的部分突然亮起。


    紧接着，竟有一条条天机线以违背常理的方式显现出来！


    那些天机线钻入虚空，从某个维度中引出了一条投影状态的命运之河，那里面光流涌动，代表了属于祝无忧的所有可能。


    它们彼此交汇、延伸出了无数从过往走向未来的故事。


    有些明亮，有些暗淡，跌宕起伏，但总归来说充满精彩。


    但，走着走着。


    十分突兀的，故事迎来了结尾。


    所有的可能性戛然而止。


    无数支流在姜明面前逐一收束，曾因他的干涉而多次分岔的可能性也合而为一，渐渐地变细、变暗。


    像是被什么抹平了一般，最终只在尽头落下一个安静而冰凉的句号。


    “……”


    姜明沉默了一会儿。


    始终之圆环已经受到了天梯碎片的加持。


    只要他想，随时可以为这条命运之河多开辟几条分流。


    越过那个句号，跳出那个框架。


    只要他愿意，只要他动一动念头。


    不需要承担任何风险，即可为另一条世界线的小师侄续命。


    但他没有。


    他只是走上前，伸出一指。


    前所未有的耀眼金光在他指尖凝聚，其中凝聚了始终的权柄，增添了天地律令的言出法随之力。


    然后，他将那一道光轻轻点在了故事结尾的位置。


    命运的肌理正在被触碰，于是冰冷的句号出现松动。


    再然后，它被硬生生填补，最终勾勒为一个逗号的形状。


    它象征着“未完”，是中断之后的重新开始。


    于是命运之河重新亮起。


    一条支流、十条、百条千条……


    无穷的可能性像是被重新点燃的流星，朝着无限的未来发散出去。


    “未完就够了。”


    姜明的声音很平静，就像在述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未来是美好的，不止是无忧，还有你、我、他们，那些我已经遇到和还未遇到的人。”


    “我不会让任何人擅自掐断我们的可能，熄灭我们的未来，主宰我们的命运……”


    “因为那只属于我们自己。”


    …………


    与此同时，一号世界线。


    道界。


    北域无尽冰原内的某个洞府之中。


    一名气息极其衰弱的白发少女猛然睁眼。


    她不顾此刻状态极差，强行催动神识看向自己的识海。


    在那里，一面精致的小镜子正在闪闪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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