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耳边低哄,月夜收割

作品:《反派杀手只想种田

    入夜。


    一弯弦月挂在天上。


    天空像是被人洗掉了颜色,浅黑中竟透出海水的暗蓝,无数的星星在上面闪闪发光。


    村子里星星点点的烛光一盏一盏的熄灭,依稀从远处传来一阵狗叫声,但很快便呜咽着安静下来,想是被着急入睡的主人喝止了。


    谢姝洗漱完,检查了一番左臂上的伤,便打着扇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站在院子里踮脚往田间看去,隐约看到似有微弱的光芒来回闪过,好奇是不是宗南带了人来收粮食了。


    她扭过头,见宗北的房间还亮着,走过去敲了敲门。


    “怎么了?”


    门很快打开,宗北看了眼谢姝手上的蒲扇,“是不是太热了,睡不着?”


    “有点,”谢姝顿了顿,“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我准备出去。”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宗北从她手里拿过扇子,对着她扇着风,温声道:“走吧,回屋。”


    谢姝被他带着往房间走,不明所以道:“这是干嘛?”


    “我给你扇扇子,一会就凉快了,你放心,等你睡着了我就出来。”


    啊这……


    谢姝哭笑不得地看了一眼宗北,虽然说得挺暖心的,但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我是……想去看热闹。”她抬眼看宗北,在他开口之前又补充道:“自己去!”


    “我就是想告诉你一声,没有其他意思。”


    哦,宗北停下脚步,低声道。


    借着星光,他那副失落小狗的样子,清晰地映在谢姝的眼中。谢姝把手半搭在他肩上,安慰道:“错过这种好戏,确实有点可惜,但是你这伤势,就别动来动去了,老老实实待在家里早睡早起。”


    说着,拍了拍胸脯保证道:“要是有什么趣事,姐明天讲给你听。”


    “姐?”宗北反问,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


    “诶!”谢姝不客气地占便宜,顺手揉了一把宗北的头,笑道:“乖弟弟。”


    “别这么叫我。”


    见他顶着被自己揉乱的头认真抗议,谢姝失笑,“啊,不可以这么叫啊,好吧。”


    说着,恶趣味上头,她忍不住逗弄道:“那可以叫什么?好哥哥能叫么?”


    果不其然,宗北浑身一下子僵硬起来,不再抗议了,低着头不说话。


    谢姝逗弄完毕,准备去看戏,推着宗北回屋后,交代了两句便转身离开,刚走了两步,只听后面幽幽地蹦出来一个字,“能……”


    能?


    能什么?


    谢姝扭头,很快便反应过来,爆笑出声。


    她觉得这样很不好,几度想要止住笑意,关注一下宗北的反应,但都失败了。直笑得肚子抽筋,才停了下来。


    抬起头,见宗北顿在原地,嘴唇紧抿,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谢姝连连摆手,“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就是……”


    宗北没说话。


    昏暗的灯光从他背后照过来,他的影子投射在前方,像是整个人都站在阴影里,他的双手紧紧抓着身侧的衣服,似是在强压窘迫。


    笑意霎那间便风吹云雾散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觉得特别好玩——”


    见他的手似乎握得更紧了,谢姝连忙改口,“不是好玩,是很有趣,啊也不是有趣,就是,唉,总之我是因为特别欣赏才笑的。”


    她伸手去拉宗北的手,“你是不是生气啦?”


    感受到她的触碰,那只手瑟缩了一瞬,然后便不动了,乖顺地松开衣服,任由她拉在手里。


    “我就是笑点太低了,”谢姝手指碰了碰他的手背,“绝对没有嘲笑的意思。”


    “真的么?”


    见人终于有了反应,谢姝连忙松开手发了一串誓,“这下你相信了吧。”


    宗北看了看她发誓的手,半晌点了个头。


    见宗北耷拉着嘴角,似乎还是不开心,谢姝冲他勾了勾手,示意他低头,然后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句话。


    “这下你总相信了吧!”


    宗北听得呆住,苍白的脸上涌起一抹不自然的潮红。他强压嘴角,似是牵动了胸口的伤势,低低地咳了一声,终于忍不住,露出个清浅的笑来。


    谢姝可算是哄好了人,心里轻松,也跟着笑了笑,转身要走,袖子却被宗北给拉住了。


    “你……路上慢点,小心点,没什么事就早点回来休息。”


    谢姝点头,随口答了声好便出了门,一路听着蛐蛐和青蛙的交响乐走到了田里。


    拐了个弯,远处零零星星的飘着些许灯笼。


    谢姝加快脚步,一股浓烈的草味使劲往鼻子里钻,压着嗓音的说话声传来。


    “快,快点,把这个装车……”


    谢姝走上前,只听见镰刀割过麦秆的沙沙声此起彼伏,十来个正在地里大汉闷头苦干,宗南正站在一头驴的旁边,慌忙指挥着,轻拍了一下他的肩。


    宗南吓了一跳,扭头见是谢姝,低声斥责道:“大半夜不在家,跑过来做什么?”


    谢姝不理他,见驴子身后拖挂着三四个装货的车架,已堆放了一半,后面似乎还跟着两个驴车,“大哥,厉害啊!这么短的时间,竟然找来这么多帮手,怎么做到的?”


    “都是兄弟,你当老子这么多年白混的。”


    说着,一个壮汉抱着麦子往车上一扔,捶了捶后腰道:“宗哥,大晚上干活是真累啊,咱说的那工钱,能不能再加点?一晚上才给150文,太少了。”


    谢姝噗嗤笑出了声,见宗南瞪了过来,忙捂住嘴。


    “行行行,”宗南不耐烦道,“真会坐地起价,给你们加到160文。”


    “180文。”


    “不给180文不干了。”


    “行行行,”宗南咬了咬牙,“就180文!别磨蹭了赶紧给老子干去!”


    “诶,得嘞!”那人目地达成,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喜笑颜开地撸起袖子,哐哧哐哧又干了起来。


    “大哥,你不用解释,”见宗南欲言又止,谢姝摆了摆手,“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更何况不是,我懂~”


    宗南闭上了嘴,把手指掰得咯吱作响,过了一会,忽然问道:


    “阿北呢?”


    谢姝疑惑地看向他。


    “睡下了?你下午给他吃药了没?”


    谢姝反应过来他是在问宗北,果然长兄如父,真是操不完的心,“睡了,吃了。”


    “啧。”


    宗南不满她答得敷衍,板着脸道:“那你出来做什么?”


    谢姝翻了个白眼,“跟你说下一步的计划呗。”


    “下一步?”


    “对啊,你下午不是焦虑的很,说他们很难缠,有地契也不管用嘛。”谢姝走到一旁,找了个干净石头坐下。


    “谁说老子焦虑了!”


    “我刚说的啊……你失忆啦?”谢姝憋笑。


    宗南曲腿坐在对面的石头上喘了半天粗气,又站起身,背着手来回踱步。


    “说啊,啥招?”


    “咦?你不是不焦虑嘛,还要什么招?”


    宗南闻言,一脚踢开一旁的碎石,扭头从地里扛起割好的麦子装车,来来回回八九趟,便把摞的有小山那么高的一垛麦子给捆放好了。


    他站到谢姝面前,“我焦虑,行了吧!别卖关子了。”


    话音刚落,一旁的驴子跟着哼哧了一声,不耐烦的动了动脚。


    谢姝挑了挑眉,微笑道:“下一步,咱们就来个祸水东引。”


    “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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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虽然不讲理,不认地契,但是有讲理认地契的呀。”


    “老子读的书少,你能不能别打哑谜,”宗南揉了揉脑袋,不耐烦道,“说明白点!”


    谢姝一脸黑线,忽然开始想念很有悟性的宗北,无奈道:“哎呀,我的意思是,你在镇上,宗北又会打猎,要回地是应该的,但未必要你们自己种啊。”


    见宗南还在迷瞪,谢姝也开始急了,“真笨,你有地契,明天把地转手租出去,钱一收,不就完事了嘛。他们要抢地,让他们找租地的抢去。”


    “你们是叔伯亲戚,他们拿孝道压人,你们作为晚辈,确实不好应付。但是人家租地的,可不会惯着他们,闹到公堂上,也是他们没理。”


    “这么一来二去的,他们也就老实了。”


    啪!


    宗南两手一拍,又连着啪啪啪啪啪拍了数声。


    “好!好好好好好!”他一边连连感叹一边来回走了几圈,这才停在谢姝面前,又鼓掌说了声,“好!”


    谢姝不过是随便提了个主意,见他这么激动,觉得大可不必,扯了下嘴角,提醒道:“这样应该能解决,只不过刚开始他们还是要闹的。”


    “那不怕,这半年闹了不是一次两次了。”


    “那租地的事情——”


    “我来!”宗南打断道,“我身边有不少把家里的地租了,去镇上做买卖的,明天卖了粮食,我就去打听打听谁家要种,直接租出去。”


    “最好找个有点实力,不怕闹腾的。”


    宗南点了点头。


    谢姝见要说的说完了,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便要离开。


    “你等会,”宗南从驴子身上挂着的挎包里拿出一个布袋子,听着叮咣作响的,“这是我去镇上买的药,新出的,大夫说劲大,见效快。”


    他在灯笼旁打开袋子,里面是十来个药瓶子。


    “瘦的瓶子一天半瓶,兑水吃,胖的瓶子一天三次,一次两丸。我过两天办好了事就回来,到时候再给他买。”


    谢姝接过袋子,宗南又问:“要是明天他们上家里去闹,你打算怎么办?”


    谢姝耸了耸肩,抬头看天,不甚在意道:“粮食又没堆在家里,他们就算上门要闹,也得有个凭据吧。”


    见宗南一脸的不认同,谢姝补了一句,“到时候再说吧,你放心好啦,我聪明着呢,再说了,大不了就是吵架嘛,我可是专业的。”


    本以为这么说,宗南起码会冷哼一声,再爹味说教一番,没想到他竟然点了点头。


    “那你顾着点阿北,他的伤,现在最怕伤心动气了。唉,我兄弟嘴笨的很,我就怕到时候……好在你有脑子,说话虽然磨叽吧,词倒是一套一套的,总之你——”


    “哎呀我知道了,你赶紧忙你的吧。”谢姝被夸得很不爽,更受不了男人婆婆妈妈,没完没了的。


    说完,冲宗南摆了摆手,抱着袋子往回走去。


    路过河边,有小风吹过,带来几分清凉,难得安静下来,谢姝也不着急回去,在河边找了个地方坐下,脱了鞋子玩水。


    河水被晒了一整天,到现在还带着几分热意,谢姝有一下没一下地撩水玩,脑子里东想西想起来,不一会儿便神游天外。


    他们肯定已经发现秦钰死了,消息也该传回去了。


    书上,朱衣楼拿钱办事,杀了人总是会留下记号,她的嫁祸应该没有问题。


    就是不知道秦钰的分量够不够,三皇子会不会为此和朱衣楼打起来……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


    大不了,一个不够就多送几个,总有够数的时候。


    谢姝捧起一捧水,抛向空中。


    月光下,水珠如碎银般散落,带着她的烦心事一道随水东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