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他是不是要设局害我?

作品:《仙解

    不用多久,升仙会府城分坛被一锅端的消息便传扬开来,引得区域震动。


    有人感到惊诧、有人感到害怕、更多的人则拍手称快。


    随着升仙会的势力膨胀,藏污纳垢,豺狼当道,恶人恶行层出不穷,众多平民百姓深受其害,只苦恨无法抗争。


    而今,有人站了出来,以摧枯拉朽之势将诸多左道妖人,阴邪妖物一网打尽,怎能不大快人心?


    市井传闻,说那是一位绝世剑客,见不惯人间不平事,故而慨然出剑;


    又有说那是当朝太子阵营的大供奉出手了,籍此剪除豫王羽翼;


    还有说是剑仙降世,仗剑逍遥,除魔天地间……


    总之众说纷呈,煞是热闹。想那茶楼酒铺的说书人,估计能写出一大篇荡气回肠的志异故事了。


    作为极少数的知情人,宋恒有一种“众人皆昏我独醒”的暗爽感。


    他当然知道真正的出手者是谁,而且正在自家府上做客呢。


    不过这个秘密得守住了,可千万不能说漏了嘴。


    一方面是规避麻烦;另一方面是正主不曾开口,轮不到旁人多嘴。


    对于陈少游,宋恒完全猜不透。


    说行事高调霸道,目无王法,似乎对的;


    说平易近人,情义分明,却又是对的;


    主打的便是一个随心。


    宋恒不禁想起书上的一句话:“随心所欲而不逾矩”,大概如此。


    至于对付升仙会的人时,陈少游选择用的是剑,而非道术法器之类,更好理解。


    因为完全没有必要。


    俗话说“杀鸡焉用牛刀”,既然可以用剑杀敌,又何必要浪费法力?


    便又想到,陈少游身上带伤的状态。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伤,但正常情况下,有此隐患,肯定是保存实力,留着法力来维护己身,以备不时之需。


    不得不说,这位三青观观主浸淫江湖多年,是有眼力劲的。


    不管如何,供着便是。


    不但要供正主,其身边人也不可怠慢了。


    比如陈家侄子陈进宝。


    宋恒只恨自己没有女儿,有的话,就可以进行联姻了。从此以后,得到一座真正的大靠山,高枕无忧矣。


    现在能生的话,估计也来不及了……


    院试两场,正试和复试两天考完,众多考生出场,登时上演一出人生百态:


    如释重负的、忧心忡忡的、面目呆滞的,还有的刚出到外面,便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凄惨,叫人心有戚戚然。


    然而尘埃落定,院试已经考过了,是好是坏,都得接受。


    接下来就是各回各家,远路的,则返回客栈,等待开榜。


    在此期间,倒不会闲着,而是相互来往、结伴游玩、出城踏青、去勾栏听曲等等。


    都是正常的人际关系交往,同期考试,考试之前,算是竞争对手,可出了考场后,便是“同年”了。


    多结交一人,就可能多一条人脉。


    谁知道哪个就榜上有名,中了秀才?


    更不用说前景的问题。


    那么一大批人,日后出举人,甚至出进士都有几率的。提前结识一番,怎么都不坏。


    当然,出去玩就得花钱,一天到晚跟着蹭吃蹭喝,那就惹人生厌了。


    所以说读书考功名的花费,绝不止在旅途和住宿之上,其他方面同样消耗不小。


    没钱的,就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房间里,继续苦读诗书。


    这趟出来,陈火生夫妻塞给儿子不少银两,说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家境宽裕了,有足够的钱给他供书教学,再不用节衣省食,捉襟见肘。


    陈进宝心中猜测,定然是因为自家叔叔修仙归来,才带来了如此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此际走出贡院考场时,看着熙攘拥挤的人群,一张张或疲惫、或焦虑的脸庞,又被那哭声所触动。


    他心中一阵恍惚间,竟浮想联翩起来:


    如果自己名落孙山,读书不成的话,能不能求叔叔捎带上,一起去修仙?


    多半是不能的。


    看书上说,修仙要有慧根,要有灵根,常人没有机会。


    正如当年,那老道士看中带走的是叔叔,而不是自家父亲。


    陈进宝赶紧伸手拍了拍脸颊,好让自己清醒过来。


    按照叔叔的说法,这些都是妄念空想,犹如杂乱的野草,需要不时清理,这才能保持灵台明净,不会行差踏错,误入歧途。


    “陈兄,你出来了,看你满脸春风的样子,定然是考得不错。”


    说话声中,就见到县学同窗杨昌明站在那儿,似乎专门等候着一般,样子很是古怪。


    就连口吻称呼都大不同了。


    陈进宝一怔,心头疑云大起。


    记得上次在破落寺庙里,换舍的事,因为叔叔没有点头同意,故而就当面拒绝了。


    他不觉得这样做有错,只是在人情世故上,会显得“不识抬举”,到底驳了县尉公子的颜面,很大可能会被记恨上。


    陈进宝倒不在乎,毕竟在县学时,他就是独来独往,不怎么在乎旁人看法的。


    可现在杨昌明突然一反常态地凑上来,一副套近乎的样子,顿时使得陈进宝心生警惕:


    “事有反常必有妖!难道他要借机设局来害我?”


    杨昌明哪里知道他如斯想法,继续堆起笑容,开口相邀:“陈兄,如今考完试了,应该放松放松。不如我明天做东,请你到百花楼一聚?”


    陈进宝没有答应,抬头一看,忙道:“杨公子,我要走了。”


    快步离开。


    今天考完出场,陈少游没有来接,宋恒也没来,来的是忠伯,驾驭着一辆大马车。


    忠伯快步迎上:“陈公子,你辛苦了,请上车。”


    陈进宝没有多说,嗖的,便钻进了车内,生怕会被杨昌明追上一样。


    杨昌明:“……”


    我做错什么了吗?


    有礼数不周的地方?


    不对,他忽地想明白过来,一拍大腿:哎哟,失策了。


    人家陈进宝绰号“书痴”,要投其所好的话,当然是要去书店,或当面谈论文章得失,去酒楼岂不是弄巧成拙了?


    想到这,杨昌明懊恼不已。


    今天疑似宋仙长的人物虽然没来,但来了辆马车和老仆,如此阵仗明显与陈进宝的身份不符。


    其中必有蹊跷。


    杨昌明心中更加坚定了结交的念头,即使是假的也无所谓。


    万一真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