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远郊荒山，长满杂草的道观门口。


    一个戴着黑口罩鬼鬼祟祟的男人，两眼发光地看着里面独自玩耍的小女孩。


    “好好看！我的我的！”小女孩提着个比她还高的大书包，不断地往里面捡着东西。


    她脑后扎了两个乌黑的小辫子，随着她的跑动一甩一甩的，灵动极了。


    男人观察了一会，确定周围没别的人，迅速从包里掏出一根冰糖葫芦，“小孩小孩！你看这是什么！”


    小女孩停了下来，迈开小短腿像小炮蛋似的冲了过来，“哇！冰糖葫芦！”


    她从没下过山，只有每年过年才能吃到五师傅带上来的冰糖葫芦呢。


    男人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叔叔家就是做冰糖葫芦的，你跟叔叔走，就会有数不尽的冰糖葫芦能吃噢～”


    小女孩身穿碎花洋裙，弯翘的睫毛下，两只眼睛像被水浸过的琥珀般清莹透彻，她仰望着男人，“叔叔你好厉害～我要跟叔叔走！”


    一边夸还一边用力拍着双手。


    男人被夸得老脸一红，不甚自在地清咳了一声，将手中的冰糖葫芦递给了小女孩，“好了好了，快吃吧。”


    小女孩伸出两只白嫩嫩的手紧紧抓着冰糖葫芦，“谢谢叔叔！”


    这才开始吃。


    男人唇角不自觉扬起，这小孩好有礼貌，可爱得他心都化了，手更是不由自主地提起了一旁的书包。


    重得还差点没提起来。


    男人疑惑地看了一眼小女孩，也不知道她刚是怎么拿起来还到处跑的。


    “小孩，你的爸爸妈妈呢？”


    小女孩乖巧地摇了摇头，“我没有爸爸妈妈，叔叔，你能做我的爸爸么？”


    小女孩的眼里盛满了信任，男人像是被烫了一般，迅速移开了视线。


    这小女孩长得极好，就像个洋娃娃，转手一卖，价格绝对不会低！


    清醒点！这不是孩子，这是行走的钱！


    男人用力摇了摇头，“叔叔做不了你的爸爸，但我可以帮你找个爸爸！”


    小女孩眼睛一亮，笑得露出了两个小虎牙，“叔叔你好善良！还热心！”


    男人不禁攥紧了双手。


    小女孩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乖乖地跟着他往前走。


    两人走后，道观里走出了五道身影。


    为首最年轻的道士眼中满是担心，“圆圆才五岁，就让她下山，怎能保证她的安全？”


    为首的老道士摸了摸自己白花花的胡子，白了他一眼，“老五你该担心的是别人的安全。”


    其他几人更是尴尬地直咳嗽，遥遥看着下山路上的两个身影，这小祖宗可算是下山了。


    直走了一个小时，小女孩不哭也不闹，安安静静的。


    男人看着面前的铁门，一颗心像是被捏住了一般，他低头又看了看小女孩。


    如果他真的做她的父亲，能有这么乖巧可爱的女儿该多幸福…


    小女孩晃了晃他的手，“叔叔，这就是你家么？”


    男人咬了咬牙，转头想走。


    门却开了。


    “回来了怎么不进来，这次的货可真不错，你要大赚一笔了！”一个凶神恶煞的壮汉拍了拍男人的肩，扛起圆圆就往里走。


    圆圆一点也不怕，反而伸开双手冲男人说道，“叔叔看啊，圆圆飞起来了！”


    男人垂着头静静地走着。


    铁门在几人身后又紧紧关上，院内四处站了好几个虎背熊腰的壮汉，都是一脸凶狠。


    长条的仓库被分成了好几个房子，散发出难闻的臭味。


    “这小孩胆子还挺大，往常来的这会早都开始哭了！”壮汉一把将圆圆放了下来，随手拿麻绳将她绑好，嘴上贴上胶带，便走了出去。


    男人将书包放在了圆圆身边，又看了圆圆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起身走了。


    圆圆好奇地看着这屋，发现在角落里还有个比她高半个头的小姐姐。


    小姐姐正在哭，浑身发抖。


    圆圆皱起了眉，随手一挣，麻绳落了地，她将胶带快速撕下，痛得双眼浸了泪，却赶紧跑到了小姐姐身边。


    叉腰问道，“小姐姐，你哭什么？”


    她顺手将塞在小姐姐嘴里的布扯了下来。


    “我怕…刚刚那个坏叔叔打人特别疼，不听话就要被打…我想我爸爸妈妈…呜呜呜呜…”


    小女孩哭得哽咽。


    圆圆弯下小脑袋，对着小女孩额头上的伤口吹了吹，“呼呼，呼呼就不痛啦！这样吧，我带姐姐去找爸爸妈妈！”


    小女孩绝望地摇了摇头，“出不去的…只要跑，被抓回来就会被打得更狠…”


    圆圆将头向天一仰，“小瞧我，还从没人能抓到我呢！”


    她拉开书包拉链，从里面摸出来了个罐子，又给小姐姐和自己戴上口罩。


    “烟来！”


    说着，圆圆将罐子举过头顶，用力往地上一摔。


    “滋滋滋——”


    白雾弥漫开来，小姐姐震惊得瞪大了眼睛。


    这是魔术么？！


    圆圆两手一扯，将她身上的麻绳直接扯断，牵起她的手就往外走。


    小姐姐一颗心跳得飞快，生怕遇到坏人。


    可直到走出了铁大门，都没碰到任何一个人。


    圆圆得意地晃了晃小脑袋，“他们都睡着啦～小姐姐别怕，圆圆会保护你！”


    小女孩回了神，想到上学时老师教的，拉着圆圆拼命往前跑！


    “我知道！老师教过，遇到危险立马去找警察！”


    跑出去了十几分钟，到了一处马路，小女孩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她看着呼吸平缓的圆圆，“我…我跑不动了…”


    圆圆原地蹦了蹦，“看我去拦车～”


    她将书包在路中间放好，又手脚并用地爬上去站好，伸出双手来回摆着。


    车辆摩擦地面的尖锐声响，一辆奔驰甩了个尾停在了路旁。


    从车上跑下来一个男人，迅速冲了过来，“危险！”


    圆圆被他一把抱起离开了公路！


    一辆面包车擦着男人的衣角飞驰而过，副驾驶的男人摇下车窗破口大骂，“想死回家死去！少出来碰瓷！他妈的吓死老子了！”


    车速极快，话还没听完，车已不见了踪影。


    圆圆撅着嘴随手扔去一个小石子。


    “砰！”


    轮胎爆了的声音很是响亮。


    圆圆唇角一勾，把头塞在男人肩膀上，好奇地闻了闻。


    “哇，大哥哥你长得好好看！身上还好香啊！”


    男人摸了摸她的头，一脸严肃地说道，“这是国道，车来车往，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站在路中间，太危险了！”


    圆圆拧了拧手指，指着路边站着的小姐姐，“圆圆记下啦！但是小姐姐她跑不动了，她要找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