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什么样子都和自己无关了。


    接下来的人生估计全要和维尔薇在一起。


    按照少女的那个样子，一刻都别想分离了，爱莉希雅又不可能抱着摄像机来偷窥自己，维尔薇都更有可能，说不定之前对自己这么了解就是靠偷窥呢。


    ……


    ……


    ……


    ……


    ……


    【——摄像机。】


    【尽管外形与通俗的摄像机截然不同，无论怎么看都更像是一个一块略显普通的古铜色古典怀表。】


    【甚至还有严丝合缝的齿轮关节通过镂空裸露在外，只有掌心大小的工具很显然并不能实现太多能力，即便是历史上的间谍专用摄像机也不可能安放。】


    【只是……】


    【这仅针对于普通人。】


    【你能看到光，很明显的光。】


    【已经设计的足够微小，即便是普通人用专业的放大镜细致的去查看，也找不出一丝一毫的端倪。】


    【但你却不是普通人。】


    【你自诩为人，与人一样的生活方式。】


    【可实际上之所以强调这点，就是因为你本就知道自己与人的区别，如高天上的神灵与凡人的区别。】


    【即便是有着略微的隐藏方式，光也能被你捕捉到，何况是现在。】


    【你将这个怀表每一个地方都精准的拍下发送给你认识的在工程系上行走的最远的学者，在他不绝于耳的赞叹声中，你知道了这个怀表真正的本质。】


    【——摄像机。】


    【不知道是用何种的手法将这种设备缩小到如此程度，里面构造的统一性与市面上任何一个流水线都相去颇远，很显然只能是由个人亲自打造的产品。】


    【这位默默无闻的少女或许才是所有宴会当中最天才的人。】


    【但也与你无关。】


    【你从来不是因为这些附加物而去喜欢或讨厌一个人的，真正能得到喜欢的，唯有人类真挚的感情。】


    【你在那位学者的指导之下，开始查看起了精致的怀表中隐藏起来的数据。】


    【保密措施没有加太多，可能因为也没有联网，一些物理上的因素在你手中更是完全算不上困难。】


    【反而是那表中记录的一些录像，让你真正难以接受。】


    那是另一个视角的江城。


    有别于记忆之中似乎永远精力旺盛，热情而洋溢的少年，里面的录像所展示的却是时常处于落寞。


    没有人在乎的猫咪。


    无人问津的悲伤。


    并没有天生的力量，才华和能力也不至于高到狂妄自大。


    少年，仅仅是普通的少年。


    普通的应该去上学，和年龄相仿的同学交朋友，继承父母遗留下来的医院，过上平静而幸福的生活。


    就是这样的少年十五岁就和自己一同离开，仅仅是为了陪伴自己就放弃了父母的怀抱、温暖的家。


    放弃了本该属于他的平静生活。


    走上一条绝对算不上安稳的道路。


    追寻乐土的道路从来都不简单。


    每日的旅行和不同的人交流，少年身边唯一的朋友，唯一的亲人，唯一可以相互依赖的人只有自己。


    只是……


    她真的有在乎过少年吗？


    不管心理如何，行为上有表现的极为在乎，极为珍视吗？


    ……


    ……


    没有。


    她从来都在忙。


    因为想要追寻乐土，童话故事中的完美乐园，因为感受到灾恶将至，于是每日都在和一位又一位的人的交流，改变他人的悲剧，改写他人的结局。


    仿佛只要和少年有一两句话的交流。


    态度完美温柔就足够了。


    啊……


    是啊。


    只需要露出笑容就好了。


    身为完美的少女，只需要坐在那里，和少年说着可能与街上的陌生人词汇量一致的打招呼就足够了。


    ——江城又怎么可能不失望落寞呢？


    这是赤裸裸的无视。


    比物理上的伤害更加残酷，更加无耻，更加隐晦，甚至让受害者难以开口的刑罚。


    尤其是当少女看见记录中，少年目睹着自己的生日宴会，连最初的雏形都没有沦为一个节日的悲哀。


    很优雅，很放松，这是一个很好的节日——如果这不是他的生日。


    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生日都没人在乎。


    那么顶多是感到哀伤吧。


    世界上的人这么多，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被记住，哪怕一个人给自己过生日，也顶多归于孤独而已。


    可是……


    少年的生日并不是没有人参与。


    人山人海，来的个个都是名流贵族，只有少数屹立于金字塔顶端的人才有可能获得这种待遇，只是没有人在乎少年，没有人在乎生日宴会的主人。


    或许对于他们而言，这根本不是什么生日，而是能名正言顺见到某位少女的聚会吧。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也就是这种明明很喧闹，很隆重，但自己却完全插入不进去，没人在乎，尽管自己才是主人的事情让原本有些孤独和悲伤的情感到达顶端，一种可悲。


    原来……


    在无意间，自己已经沦落为了握着屠刀的加害者吗？


    少女伸出手指想要抚摸图片中双眼无神，连高光都不存在一丝的少年，可是，那纤细修长的手指却总是提不起力气，似乎有什么东西阻止着自己上前。


    直到亲眼看着所记录的录像颠簸着接近少年，看到一只手突然闯进了视线当中，拉起落魄的少年。


    是这个录像机的主人——维尔薇为江城亲自送上礼品。


    唯一的礼品。


    接下来的话语，录像机并没有记录，他只是看着原本面色悲伤的少年无光的眸子中，忽然就恢复了一些神色，一些……远比自己所见的更真实的神彩。


    这并不是柔弱，只是情绪的正常运转，可无论是再怎么正常的运转，过头了，也必然会造成灾难。


    而自己一直感觉很正常的缘故，其实是早就有人按下了灾难。


    只是……


    自己从未在乎过这些。


    目光从未低下，急切的，执着于身边的事情，就像是被人督促，被野兽追赶，没有喘息的余地。


    ……


    ……


    ……


    这个世界上……


    又有什么理由可以解释自己的行为？


    解释自己犯下的错误、拿起的屠刀、对少年施加的伤害。


    拯救世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