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蛙果冻般的身体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力，如同装满水的气球直接被戳破，散发着甜香的果胶状物质爆裂开来，溅得到处都是。


    它甚至没能来得及吐出它那十米长的大舌头。


    真是废啊。


    竟然连一秒钟都没能拖延！？


    楚宴白眼还没来得及翻一个，就见那丧尸踏着胶黏的液体逼近到了眼前！


    尖锐的鞋尖带着死亡的气息，直刺楚宴的小腹！


    楚宴竭力扭身，鞋尖擦着她大腿划过，带来一连串火辣辣的剧痛，腿上的裤子被层层划破，鲜血瞬间染至膝盖。


    剧烈的疼痛让她动作一滞。


    就是这片刻的迟缓，地上那只摆脱青蛙压制的丧尸，已经借助匍匐的姿势如扑了上来，两只惨白的手臂张开，乌黑的指甲对准了她的脖颈和眼珠，封死了她所有闪避的角度！


    要死了吗？


    楚宴的瞳孔中，倒映着那瞬间靠近的狰狞脸庞，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的四肢百骸。


    就在那指甲即将刺破她眼球的瞬间——


    “——嘎！！！”


    扑上来的丧尸不动了，仿佛被谁按下了暂停键。


    楚宴立刻抬臂用草叉怼进对面的胸膛，反手将丧尸固定在地上，这才看清对方背上不知何时黏上了钢筋粗细的结实蛛丝？！


    紧接着一道黑影，快如闪电，擦地疾行，闯进门内精准地撞向了另一只即将对楚宴下杀手的双胞胎丧尸脚踝。


    正是失踪已久的小蜘蛛！


    此刻的它，再也不是能藏在斗篷衣襟下不被人察觉的存在，体型已将近一条大型犬，覆盖着黑色刚毛的长腿强壮有力，八只复眼反射着屋内昏暗的光，锁定着那对双胞胎丧尸，口器开合间，发出身为掠食者威慑十足、持续不断的“嘶嘶”声。


    “嘭！”


    巨大的力量直接将那只丧尸撞得一个趔趄，攻击瞬间偏移，乌黑的指甲擦着楚宴的脸颊划过，带起几缕断发。


    楚宴的小怪物发出尖锐、愤怒的嘶鸣。


    它瞬间扑过去，抬起带着尖锐如利刃的螯肢直冲丧尸的太阳穴而去。


    “停！”楚宴及时喝止，“留——留活的！”


    莉莉吐丝顺从，敏捷得跳开几步，圆滚的屁股翘起，吐出蕴含着强力粘性与韧性的丝线动作迅速的将那丧尸裹成个蛹，黏在地上。


    两个灵活的丧尸不得动弹。


    楚宴终于有喘气的时机。


    她拖着受伤的腿，蹒跚着来到发现礼盒的房间，扯了之前用来束缚姐妹花的丝带，在伤口靠近心脏方向，绑紧止血。


    小蜘蛛圆溜溜的黑眼珠写满了担忧与愤怒，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用第二对肢不断蹭着楚宴因为疼痛而不断颤抖的脚踝。


    “好孩子，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楚宴摸了摸它乒乓球一样的眼睛，安抚道，“没伤到骨头，没事的。”


    小蜘蛛嘶嘶哈哈的说着什么。


    楚宴听不懂，但是能靠猜测推导出对方在努力的和自己形容什么——爬爬爬，追人——抖抖抖，好冷——翻肚皮，快死了——眼睛一亮，唉！发现什么——大吃特吃，哇！变大啦。


    楚宴：“......”


    还挺生动的。


    在小蜘蛛期待夸奖的眼神里，她点开了「潘多拉之匣」的图鉴。


    【您的从属怪物：从「噬跳蛛」进化为「幼年体巨噬蛛」


    当前等级：LV2


    学会新技能：强劲丝线（可喷射出韧性远超从前的蛛丝，黏着力与抗拉强度提升300%，可用于快速制造陷阱、短暂束缚中小型目标，或作为紧急情况下的缓冲与摆荡工具，称重100kg）】


    进化了。


    楚宴开心的拍拍小蜘蛛的头，点开它闪着众多未读红点的属性介绍——


    【姓名：「莉莉吐丝」


    性别：母


    属性：虫、毒


    怪物介绍：贪食的本能在进化中占据了绝对上风，口器与消化系统得到强化。毒囊虽在，但捕食方式已更倾向于粗暴的物理吞噬。对食物的渴求呈指数级增长，“饥饿”将成为其行为的最核心驱动。


    攻击力：3→8


    防御力：4→10


    敏捷度：6→8（体型增长导致灵活性不足但直线速度与爆发力增强）


    精神力：2→5


    魔力值：0


    生命值：6→12


    系统评价：喂饱它是您当前的首要课题，达到暴食度将继续进化至“巨噬蛛”序列下一级“成年体巨噬蛛”。


    暴食度：0/1000】


    查看完最后一个未读红点，系统跳出一条发光的提醒——


    【求生者“楚宴：您已成功将任意怪物从属提升至LV.2


    获得成就：


    「精确饲养」：加强从属怪物间的精神联系，您现可模糊感知从属怪物的方位与大致状态（如：饥饿、平静、愤怒等）。有效范围：半径1000米。注意：过度频繁使用，可能会使您处于共感状态，对饲主精神造成轻微冲击。


    「狐假虎威」：拥有LV.2从属怪物，使您在低等变异生物眼中更具威胁。怪物威慑力+5。当前威慑力：6。


    「潘多拉之匣」扩容：收纳格+1。剩余收纳格：1/3。】


    ——精神链接变强？


    “所以你才能一路找过来么？难为你了。”楚宴扶着墙站起身，带着小蜘蛛回到那两个丧失了活动能力的姐妹花旁，打开手提箱，收纳了那个被小蜘蛛结茧困住的芭蕾丧尸。


    另一个不知是姐姐还是妹妹的丧尸，被她草叉捅穿了胸膛，在地上发出破碎唔鸣。


    她原本只打算用“叫蛙蛙行了吧”腾出来的那个格子收纳一只就行。


    但如今系统给了奖励格子。


    罢了罢了。


    楚宴也不舍她们姐妹分离，就让她们在箱子中团聚了。


    然后她回到发现姐妹俩的房间，将梳妆台上可能是属于她们的东西通通打包，将身上的冲锋衣口袋都塞得鼓鼓囊囊，才领着小蜘蛛去了另一个房间，指着被她安静放置在化妆桌前的小丧尸，对小蜘蛛说，“去吧。”


    “吃掉，不能让她就这样呆在这个鬼地方，让她解脱吧。”她不想去看，只是离开前轻声交代，“结束后你自己先回去，能找到吧？上面还有别的人类，不能让他们看到现在的你。”


    小蜘蛛不情不愿，扒着楚宴剩下的好腿，还想像小时候一样钻进她斗篷下面。


    “停停——你多少斤了现在，这条腿也要断了！”楚宴努力推开它。


    一人一怪正打闹着，就听见连接舞厅与晚宴厅的长廊处，传来不断靠近的呼喊。


    “楚楚姐？姐姐！”


    是奔波霸。


    楚宴离开太久了，让他的声音充满了担忧与焦急。


    “乖别闹，你比我快，回家等我。”楚宴不敢再耽搁，抓紧和闹脾气的小蜘蛛嘱咐，然后虚掩上门，虚掩上门拖着伤腿走出宴会厅。


    奔波霸已经急切地跑到长廊尽头寻找她了，但是因为自知太弱或是那走廊太黑暗所以徘徊犹豫着。


    可一扫到楚宴蹒跚的身影，男孩再也忍不住，大呼一声像只小鸟快速略过狭窄逼仄的走廊，扑过来搀住她。


    “姐姐，怎么回事？！”奔波霸鼻尖冒出汗来，不敢去碰她的伤腿，拉着楚宴的胳膊架在自己肩膀上，半扶半扛着带她离开这个走廊。


    楚宴被他拖着安置在最近的观众席座椅上，感激地捏了捏他冰凉的手心，“没事了，别怕。”


    这里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碎嘴王正在打扫战场，一具具失去胳膊和腿只剩躯干的丧尸被整齐排列在舞台旁边，只剩5个还有生机——看致命伤的类型，他已经杀死了属于自己的份额，正在指导奔波霸上前补刀，剩下的是留给楚宴的。


    王姐已经完成了战斗，连帽长款羽绒大衣披在肩上，手里把玩着一个发光的不规则晶体，跳下舞台。


    “受伤了？”她略带惊讶的看着楚宴，“去哪了？”


    “侧厅，已经没事了。”楚宴含糊的应了下，对她手里的东西比较好奇，“丧尸晶核？你要这干什么？”


    王姐把手里的东西抛了又抛，笑而不语得看着她，像是在思考要不要告诉她。


    过了一会，她凑近楚宴，语速飞快压低声音说，“1只普通丧尸不过2积分，精英丧尸也不过10积分，但是有晶核的丧尸1只100积分，这东西可是能循环利用的。”


    “循环？”楚宴有些吃惊，“这个东西可以给普通丧尸用？”


    “聪明。”王姐嘴角噙笑，“怎么？后悔让给我？”


    楚宴：“......”


    太高看了，姐。


    她哪配抢啊。


    遇见两只没结晶的丧尸姐妹都快要了她的小命。


    不过将来那就难说了。


    王姐含笑看着沉默的银脸人，在她身边坐下，双手交叠，“我们两个可以谈谈交易的事情了吧——我还有8天离开这个位面，我需要你在我离开之前，帮我孵化一批蛋，用饲养催化2只鸡，报酬我给你两个受、精蛋。”


    “蛋做不到，时间太短了。”楚宴直接拒绝了第一项。


    “那养4只鸡。”王姐有些不悦。


    “可以，但我的能力不是加速‘动物’的生长过程，是变异，不保证成功率，”楚宴赶在对方震怒之前，快速补充下一句话，“失败一只，我赔给你2次灵活运用。”


    “——20次。”王姐脸色稍微好点了，讨价还价，“无论成功率，只要有鸡损伤，一律赔我20次。”


    “这有点，”楚宴假意犹豫了下，勉为其难答应，“行吧，不过有合适的任务要继续带我刷。”


    反正她的技能也没有冷却和耐久，随便用。


    “可以，但不带除你以外人。”


    “行吧。”


    两人达成共识，越好任务结束后王姐开车带她到自己的安全屋，拿鸡蛋加上兑现带新人花费的两次灵活运用。


    王姐打量着她皱起眉，两人既然已经正式建立合作关系，她可不希望楚宴活干一半就成盒，便好心提醒，“你这腿，快找人缝合或者治疗一下吧。”她犹豫了一会，“‘存亡社’有一位白医生，算是目前最靠谱的了，但是对方要价很高，且只接受食品类物资置换，你能接受吗？”


    楚宴松口气，“没关系。”


    她有的是糖。


    ——虽然是「蛙蛙果糖」。


    但是没关系，好吃万岁。


    “替你约过了，”王姐和白医生加过好友，帮楚宴预约了一下，“明天上午10点，职工食堂，不要迟到，对方没什么耐心。”


    楚宴听话点头。


    她没再休息，蹒跚着挪到舞台旁边，用衣架戳死了自己那份的芭蕾丧尸。


    【求生者“楚宴：恭喜您成功击杀「精英丧尸」*5，获得击杀奖励：50积分，余额：:202积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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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随而来的还有两个条每日任务的系统礼包。


    楚宴不想让刚建立合作的王姐等太久，准备回到安全屋再查看。


    拖着残腿她也没能力搜刮礼堂里的破烂，只能先和众人一起乘车先离开。


    回去的路上仍是王姐开车，只是坐在副驾驶的变成了新任伤员楚宴。


    碎嘴王手指扒着副驾驶的座椅，酸溜溜，“唉，一转眼的功夫您成王姐新欢了，看着心头肉模样，啧啧啧。”


    “闭上嘴，粘回去。”王姐不想听他废话，“别触发乱七八糟的东西。”


    楚宴来了兴趣，“什么乱七八糟的？难道还能让谁爱上谁？”


    王姐有些无语，点了点头。


    山猫插嘴，“就因为这个傻逼乱说话，害我们队伍里的小眼睛当时差点——”


    “行了。”王姐打断他，“死了的兄弟就不要再提了。”


    车里陷入一片安静。


    车窗外面，雪片纷飞。


    一路无话，王姐挨个将人送到路口，赶在天黑时分载着楚宴来到了生产区的大门口。


    楚宴惊讶，“王姐，你的安全屋这里？”


    “对，只有我，”王姐显然因为车里的对话而情绪不高，有些疲倦的揉揉眼睛，“我们几个里，只有我在这。”


    她没有下车，只是停在那防备严密的大门按了两声喇叭。


    紧接着，那门前的拒马和刺网就像是有生命的触手般，发出令人牙酸金属摩擦声，缓缓分开抬高。


    “这是........”楚宴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象，死死盯着，“道具？”


    “别人的技能。”王姐似乎也不清楚，“貌似和我一样是「天父」序列职业的求生者，我不认识。”


    她转动方向盘，轮胎压在积雪和冻硬的碎石上，发出吱嘎的声响驶入。


    雪花在车灯昏暗的光柱里疯狂舞动。


    灯光最先照亮的是广场中央那座东西。


    楚宴如今知道，那是瓦柳女神的钢铁雕像。


    祂以一种永恒凝固的、高举手中的三叉戟，以冲锋姿态站立着，被凛冬撕得遍体鳞伤。


    楚宴隔着起雾的车窗凝望着祂，心中五味杂陈。


    车子绕过了雕像，沿着一条勉强可辨的、笔直的道路向厂区深处驶去。


    道路两旁，是厂房骨架。


    它们大多坍塌了，露出狰狞的钢筋内脏和残垣断壁，黑洞洞的，灌满了风雪。车灯光芒偶然照亮墙壁上斑驳褪色的标语残迹，巨大的字母难以辨认，只留下一些那个时代鲜艳的笔触。


    “那些弹坑，会有点颠簸，忍一下。”王姐提醒了一句，方向盘微转，避开路边一个巨大的、积着污雪和杂物的深坑。这样的坑不止一个，它们如同被暴力撕开后又勉强冻结的伤口，散布在这片曾经欣欣向荣的土地上。


    完整的建筑不多，在沉沉暮色，像迟暮老人仅剩的几颗顽强蛀牙。


    王姐指了指右前方一个尤其庞大的方形建筑，屋顶部分凹陷，但墙壁厚实，少数几扇窗户里透出微弱跳动的光亮，不是电灯，更像是火光。“装配车间，白医生他们的地盘。”


    她似乎不敢别的势力据点多带，匆匆带着楚宴来到一排低矮的、像是以前办公辅楼改造的建筑前。这里相对隐蔽，背靠着一堵尚未完全倒塌的高墙，散落这不少安全屋。


    王姐将车绕到墙后，倒车顶在一栋两层建筑大门前，熄了火，引擎的声响消失后，风雪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模糊的人声叫喊立刻充斥了耳膜。


    “到了，给院子门和围墙上攻击值，能做到吗？”王姐吐出一口白气，声音里的疲惫更重了，“就站在车和我安全屋的视角盲区里，这边大多是大佬们的雇佣兵，都狂的很。”


    楚宴点头，跟在她身后推开车门，凛冽的风夹着雪粒立刻劈头盖脸砸来。


    王姐显然没准备邀请她进院子，只将门开了道缝，便钻进去反锁。


    楚宴在风雪中猫着腰，快速给王姐的院子门和外墙上缠绕的刺网叠加技能。


    “可以了？”王姐抱着几个箱子出来，满意的检查，“来，扶着我上车，我送你回去，小心点。”


    王姐似乎很急，她将装着四只鸡的纸箱放在后座，就匆匆踩油门带着楚宴离开。


    楚宴透过车窗想要趁机记住眼前庞大、破败工厂的更多细节。


    辉煌与秩序早已死去，空余一副巨大的钢铁骸骨，供幸存者在它的肋骨间争夺一点点可怜的温度与安全。


    这个末世位面的“罚”便是枯败，像这弥漫的雪一样，冰冷无声，却覆盖一切。


    就在即将出厂门之时，一束刺眼的远光从对向车道射来，在刺耳的鸣笛声中，逼停了她们。


    楚宴清楚察觉到身旁的王姐呼吸乱了，伸手降下车窗。


    她很恐惧。


    楚宴皱起眉，看相他们窗对窗的G型越野车。


    她想知道是什么人能让王姐这样的强者退避三舍？


    只见对面的车窗开了个缝。


    尖细婉转的声音先飘了出来，语气却是冷峻饱含杀意的威胁——


    “王绵之——你敢不经我同意带人来？”


    车窗完全摇下，露出一双画着烟熏妆、眼稍上翘、黑白分明的杏眼，黑眼仁如寒星、如宝珠，嵌在一张粉雕玉琢的脸蛋上，将这个比猫咪还可爱的年轻女孩衬得熠熠闪光。


    可女孩柔嫩的唇瓣微动。


    整张脸怒意逼人，凛冽无比。


    “——你也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