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楼的情况和模拟中刘小六惊恐失措透露的情报一起进入脑海。


    “咦，这次的竟然有画面？”


    尧瑶“看见”了王芯。


    虽然脑海中的记忆并不清晰，她梨花带雨的脸孔也是模糊的，但声音倒是尤其清晰。


    画面感意外的很强。


    “对不起，尧瑶，对不起……但是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呜呜呜呜，真好，看见你没事，我真的……”


    虽然没见着王芯的脸，但她感觉得出来，这是个给人感觉很“角儿”的女生。


    她说话声音也很特别，就是那种区别于普通人说话的那种气息和发腔，但又还不至于像唱大戏一样的百转千回。


    “我们又能在一起了，我们要一辈子好好的！”


    尧瑶意外于自己的“无动于衷”。


    “可能因为这是角色的人生经历？”


    她暗自揣测着，重点分析王芯小伙伴透露的情报。


    戏楼，其实就是个规模不错的大酒楼，养了个规模在五六人的戏班子，本地人叫它做“小红楼”。


    戏班的虽说是下九流，但若是唱得好，得的打赏也不少，还会被富户邀请到家中或是在村中摆大集时做表演，如此倒也算周转得开。


    酒楼和戏班的生意都不错，久而久之就成了众人眼里的戏酒楼，根据顶梁大柱的红色得了个“小红楼”的别名儿。


    “她”没有那个唱戏的本事，但因为还算伶俐，得了份端茶送水的活计，简单说就是个打杂的。


    差不多两年前因为酒楼掌柜的心善才被收留下来。


    酒楼缺人上菜的时候，“她”就去端盘子记菜单。


    后厨少人干活的时候，“她”也是半个烧火洗菜的丫头。


    下午戏班子开演的档口，“她”同样需要给贵客送茶送点心。


    “她”甚至还准备拜个师傅，和人学冲茶的功夫，以便让自己从临时小帮工变成更稳当的跑堂。


    但不管怎么样，“她”在小红楼的日子过得还可以。


    “所以，我其实不是戏班的人，是酒楼的人，只不过因为很多是共用人马，说我是戏楼的也不算错。”她想。


    角色毕竟只是个小女孩，能有这么一份工作已经很不错了。


    辛苦归辛苦，但吃的穿的，反倒比一个人在村子里过得还好一些。


    平时两餐吃的是酒楼大厨做的，哪怕剩菜都比“她”自己的水煮菜味道丰富些。


    其他时候还有偷偷给的加餐，姜掌柜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住的虽然是靠近后院柴房的小屋，但不用担心刮风下雨。


    毕竟“她”原本只是个不算太强壮的小丫头，爬梯子补屋檐都干得马马虎虎，而住在了酒楼里就不用操心这些。


    小红楼里还有四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小帮工。


    两个十四五岁的男生是正经的酒楼跑堂，一个是掌柜家的远房侄子姜闻，一个是力气很大、话很少的孤儿叫陈闰。


    另两个是姑娘。


    一个十三四岁的丫头王芯是戏班那里养着的，据说是已故角儿留下的孩子，但她自己不知道身世，大家都瞒着，只和她说是孤儿出身。


    她主要在戏班处干活，除了杂活也学着唱戏，是“她”的好朋友，也是按照花旦的模式在培养着。


    另一个姑娘比“她”大一岁，叫梁妮儿。


    人从别处逃难过来，掌柜好心收留，平时主要在后厨帮忙，认了厨娘为干娘，疑似和陈闰互相暗恋中。


    算上“她”，一共五个小少年，除了掌柜侄子姜闻可能是作为未来掌柜进行培养，其他几个全是身世孤苦、前途不定的小倒霉蛋。


    “她”算是里面最倒霉的那个。


    因为长的好看，怎么藏也藏不住，被刘家少爷看上，强抢了去。


    “啊，原来如此。”


    尧瑶意识到为什么王芯看起来那么愧疚了。


    因为碰上刘小六那天，本来不该是尧瑶去送茶水，她是接了小伙伴王芯的班，才撞上了纨绔少爷。


    王芯虽然打小在戏班长大，由各种老前辈教导，但用他们的话说，是她的功夫还没到家。


    别说接花旦或青衣姐姐的班了，就是上台都不够的，偶尔才能接几个背景板小角色的活儿。


    所以，王芯其实主要就是戏班的跑堂，专门负责说吉祥话收点铜板，另外时候就是去给帮忙端茶送水送瓜子点心。


    这个活儿，和尧瑶干的是一样的。


    不过尧瑶主要在前厅的酒楼干，王芯则在后面的戏班干。


    “饭点时候不唱戏，主要进行酒楼营业，但下午晚上都有开场，那就是戏班的活儿。”


    尧瑶很快理解了小红楼的运作模式。


    因为人手不算多，养人要成本，所以，有事儿都是内部解决，平时他们私下换班交接之类其实还蛮频繁的。


    但她就这么替王芯顶了一次，没想到就碰上刘小六了。


    就算她是个豆芽菜，也是个颜值9的豆芽菜，何况对面的是色中饿鬼的刘小六。


    也就来了两三趟，尧瑶就彻底挡不住刘小六的攻势了。


    用王芯的话说就是，大家都知道刘小六要对她下手，想保护她，拼了命给她打掩护，但刘小六还是追着她不放。


    到了后来，他干脆没给他们挣扎的机会，吆五喝六一番，再顺手占点便宜，还带人差点打砸了场子后，他干脆趁着某次她出门没注意的时候，直接找人强行掳走了她。


    “我们都舍不得小红楼，你也舍不得，不忍心看它被毁去……我时常觉得，那会儿你是故意离开的……可是我们都愿意保护你，呜呜呜呜呜。”


    王芯的话听起来像是她听说了接纳了她的小红楼上下都被姓刘的威胁，他们只能勉强在其中周转，但刘小六死抓着她不放，硬是要纳她，她只能妥协。


    反正到最后，“她”确实是进到了刘府里头。


    但也就是三五日之后，便出了她自缢而死的事情，想想都觉得蹊跷。


    他们问不到她落葬的地方，只能简单给她烧点纸。


    如今见着尧瑶活着回来，王芯也高兴，哪怕她失忆了也高兴。


    “我那是好心想带你去城里……不是你说你要去天鹰城看看的吗？结果反手就想死在城主府客院，你这是害人啊！”


    “我想叫你开开眼界，你还不识好歹，差点误了我刘家与城主贺寿的事情。”


    在另一段记忆里，刘小六是这么形容的。


    “她”不是死在天苍镇这边的。


    被抓进府里强纳为小妾后，用刘小六的说法是，她已经转了态度，表现得温顺了许多。


    后面，“她”主动提出说想看看天鹰城，毕竟她是小山村里出来的，连天苍镇都没好好逛过，更别说其他地方了。


    刘小六是个虚荣的人，又见美人软化态度，寻思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便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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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意，也想要借机炫耀一下刘家实力，让“她”趁早服软和他上床。


    他自己自然没什么本事。


    但刘家确实有一些关系网。


    譬如说，城主的三房夫人，正是刘家人，与刘小六沾亲带故，可以让他狐假虎威。


    城主过寿，连下面的县令都去贺寿了，刘家自然不可能无动于衷。


    刘小六也要去，并且还被“她”说动了，带上了“她”这个小妾。


    “……”


    尧瑶眉头微皱。


    她不觉得自己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人，王芯的话也不是没有疑点。


    刘小六就更不用说了，她已经决定今天就把人绑票了，再好好问一番。


    想到这里，她干脆盘腿坐下。


    若是没修炼，她这会儿会补眠，方便晚上活动，但现在开始了修炼，她便抓紧了一切时间练习。


    但炁气难寻，至少大白天的，很难有所感应。


    到了晚上敲门的时候，钱霁月也已经带着打探好的消息回来了。


    她手下人不知道她究竟要问什么，便什么杂七杂八的都了解了一些，钱霁月听了之后自己整合了一下，借着两人吃饭的功夫，一起交换了情报。


    “所以，就是今天……”


    “对。”


    尧瑶放低了声音。


    “刘小六在刘家算不上什么人物，但要是没了，肯定也有一番风波，我们宜早不宜迟，最好不要惊动任何人。”


    钱霁月也跟着啐了一口。


    “腌臜玩意。”


    尧瑶不是第一次在晚上活动了。


    在模拟里都经历过很多回，这一次，虽然是在她没来过的城镇里，但她莫名就是有一股熟悉感。


    或许，这是原身带给她的记忆。


    她没有再去打探小红楼，或是去和王芯见面。


    此中尚有疑点，她也不想打草惊蛇。


    刘小六常去的巷子叫做扶民巷，一条巷子左右各十来户人家，都不是什么干净的。


    不少都是龟公老鸨控制着的暗娼人家，还有那种靠卖老婆孩子的人渣家。


    不远处，还有那种专门安置外室的房子，都快形成规模和产业了，本地人都不往这里去的。


    尧瑶蹲了快一个晚上，终于找到了机会。


    有模拟的记忆在，她果然在三更天后，看到了刘小六贼溜溜的身影。


    “啧。”


    她握紧了手上的板砖，检查了腰上的鞭子和包里撒了迷药的布条。


    刘小六身高快六尺（一米八），不是那种丑陋的胖子，但也不瘦，若不是那一双猥琐的眼睛和总是色眯眯的笑容，其实长得没那么差。


    但人一直就是个有洞就能上的德行——死畜生。


    他什么时候迷上这里的“共享人妻”，她也不知道，但反正刘家是肯定不允许的。


    是的，他们可以容忍她强抢民女，路上看见好看的就买回来纳了当小妾，却不允许他去青楼或花柳巷里胡来。


    他倒也不是完全没脑子，出门还带了个小厮。


    他有俩手下，一小厮一护卫，记忆里都是把她抓走的主力。


    现在看，恐怕有一个留在了刘家替他打掩护了。


    “谁——唉哟。”


    梆梆两下。


    两个人一起倒了。


    “呼。”


    尧瑶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恍然意识到，自己的拳头真的有力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