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92年,曹操时年三十八岁。


    在兖州官吏的推戴与鲍信的倾力举荐之下,他受任为兖州牧,正式执掌一方军政。


    此时的兖州,历经战乱侵扰,已是满目疮痍。


    百姓颠沛,田亩荒废,仓廪贫弱,百业待举。


    为扭转时局,曹操广发布告,招纳贤能。


    他礼贤下士,于州中广设文武职位,诚邀天下才俊共图大业。


    更凭借昔日会盟讨董时所立的声望,延揽四方英杰,励精图治,欲使兖州重现生机。


    ……


    此时,在军营外的林荫小径上,一名书生跋涉千里而来,正是为投效曹操。


    此人姓许名枫,字逐风。


    出身寒门,境遇困顿,并非此世原人,实乃穿越至此。


    至此已逾一年,历经童年至成年的岁月流转,亲睹乱世动荡、家破人亡之惨状,遂决意择一明主,安身立命。


    他迟迟未动,正因等候曹操发布求贤令的时机。


    与多数穿越来者相同,许枫亦携有一套系统,名为【武力成就系统】。


    然对此他颇觉无用——自降临此世,见惯生死离散,曾收留他的老翁便因饥馑而亡;


    其所居村落亦遭山贼劫掠,血流成河。


    他早已厌倦刀光剑影,纵使自身武艺日渐精进……


    但双手已染山贼之血,心中终难安宁……


    ……


    抵达军营时,营门外已有诸多文士伫立等候。


    营内戒备森严,兵卒列阵,由一位雄壮威猛的将领统率,身躯魁梧,筋肉隆起,气势逼人。


    “那便是州牧大人的族弟,曹仁将军。”


    曹仁乃曹操麾下重将,众人皆称其有良将之风,勇略兼备。


    许枫远远望了一眼,便默默立于人群末尾,与其他前来应征的士子一同静候。


    这些人多是兖州各地慕名而来的青年才俊,学识渊博,衣着考究,皆以绸缎为裳。唯有许枫身披粗棉布衣,单薄陈旧,但他毫不在意。


    此行只为谋一微职,若能掌管后勤粮务则再好不过。


    粮官虽卑,却略有余利,不必亲临战阵,只需听命于荀彧或戏志才调遣即可。


    这正是许枫所图——不欲冲锋陷阵,亦无意争雄逐鹿。世间纷争,于他而言索然无味。


    只求温饱无忧,为文职幕僚,偶献计策,危急之时懂得保全自身,便已足矣。


    论及三国人物,他最钦羡者,莫过于贾诩。


    此人宛如天命庇佑,即便早年遭劫,随口编谎亦能全身而退,反得酒食款待。


    故而能文则仕文,若不得用,便去伙房炊事亦可。


    在这动辄杀伐的年代,人人皆不易活。


    他自觉站于队列末端,锦衣华服者居前,偶尔瞥他一眼,却也并无讥讽之意,只是不曾多加留意。


    不久,一位气度儒雅的中年男子自军帐缓步而出,将众士子迎入营中。


    其人约莫三十有余,面容端正,神情肃穆,少有笑意,略显严谨。


    前方诸青年纷纷拱手行礼,袖手躬身,齐声唤道:“荀军师。”


    此人正是曹操帐下首席谋士荀彧,在军中地位超然,曹操曾赞之为“吾之子房”。


    许枫亦依样行事,敛袖躬身,姿态恭敬。


    “诸位皆为兖州俊彦,蒙拨冗莅临,共议州政大计,实乃我兖州之幸,诸位请进。”


    荀彧处事一丝不苟,回礼之后,伸手作“请”势。


    目光扫过人群时,落在最后的许枫身上。


    见其身形清瘦,衣衫褴褛,却神态沉静。


    荀彧忽而忆起自己昔日苦读岁月,不重仪表而重修心,方为真正士人本色。


    眼前这位书生,倒有几分这般质朴风骨。


    “请进。”


    荀彧又含笑重复一句,似特意为之。


    此举令许枫心头微暖。


    原来史书中所载不虚,荀彧果真温润谦和,不以出身贵贱轻慢他人。


    将来若能共事,想必为人可亲。


    许枫报以浅笑,眼中泛起一丝希望之光。


    跟在荀彧身后,向主帐方向行去,看来他来得正是时候,恰逢这一批青年前来投效仕途,正好能一同参与考核。


    只要能答出某种治政或军略的对策,显露出几分才识,应当便能谋得一个文职官位了。


    许枫心中暗想,如此一来,安稳日子恐怕就要开始了。


    走着走着……不巧,今日风势猛烈,吹得营帐猎猎作响,大营中央的牙门旗被狂风撼动,剧烈摇摆,竟朝着荀彧所在的位置倾倒而下。


    两旁值守的士兵顿时惊乱,“军师小心!!”


    “糟了!”曹仁猛然一惊,心几乎跳出口来!


    牙门旗极为沉重!


    古来将帅出征,常立旗帜以为营门标识,此门谓之牙门,其旗即称牙门旗。


    若这巨旗砸落,必致重创!更危急的是,倒下的方向,正是一群手无寸铁的文士——皆是毫无气力的读书人!


    “这……”


    荀彧惊愕之际,脚下一绊,跌坐在地,头顶阴影迅速扩大。


    该如何是好!?


    他虽素来沉稳,此刻却也手足无措。


    就在千钧一发之时,忽觉身旁一人迅疾上前一步,抬手而起。


    砰!


    仅凭单臂,竟托住了那重逾千斤的牙门旗。


    “这,这……”


    我的天……这是何等神力?


    这可是牙门旗啊……又高又长,整整一面战旗!


    “您没事吧?荀军师。”


    许枫神色轻松地笑道,伸出另一只手扶起荀彧,随后将牙门旗缓缓放倒在地。


    此时荀彧的脸上,唯有一个词可形容——目瞪口呆。


    ……


    这……究竟是何种力量?此人莫非是天降神人?


    牙门旗重达千斤,寻常猛将尚难支撑,何况如此从容自若?


    【你顶住了牙门旗,获得成就奖励:武力+3】


    “我……我就次嗷!!”


    许枫愣了片刻,随即低声怒吼,这不是坑人么?我压根不想舞刀弄枪!


    还加什么武力值?


    “这,这位……壮士……”荀彧急忙起身,神情仍存余悸,若非许枫相救,此刻怕已在军医处抢救。


    “多谢壮士救命之恩!!您这力气,堪称天生神力啊!!!”


    曹仁快步上前,脸色略显苍白,眼中仍带着惊惧,“敢问壮士籍贯何处?”


    “……河北。”


    河间之地多豪杰,北方许姓亦有在曹营任武职者,如今主公身边的许褚将军便是北人出身。


    “好惊人的膂力!壮士可是来我军中效力为将?若愿从军,可随我左右,先授偏将之职。”


    什么?


    四周正在执勤的士兵纷纷投来羡慕目光,那神情,仿佛已嫉妒得魂飞魄散。


    刚来就是将领?


    兵死将生不易亡!


    战场上为将者,统率兵马,既能建功,又少涉险境。


    然而许枫身形瘦削,毫无魁梧之态,身穿粗布棉衣,麻料质地,左胸处还有破洞,反倒像个潦倒书生。


    “不不不,”许枫连忙摆手,面露苦相,“我是来求文职的!做个账吏也行,管后勤也成,绝不要当武将!”


    话音未落,他便匆匆退至那群衣冠楚楚的儒生之后。曹仁顿时怔住。


    嗯?


    不要?连偏将都不愿做?


    他咬紧牙关,这般神力之人,日后定是名震天下的猛将!


    曹仁岂容他人捷足先登?


    若被夏侯惇抢先收归麾下,今后可就再难争取了。


    “那不行!壮士,请来我部!我即刻向主公请命,封你为杂号将军!别管名号如何,虎威、奋威、勇威之类皆可授予,领兵一千如何?不够便给三千?”


    许枫苦笑不已,这曹仁怎的如此执着?连忙解释:“真不是!我研习的是兵法啊!《孙子兵法》所言‘道、天、地、将、法’,我皆精通!荀军师,收下我吧!”


    “啊?”荀彧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些错愕,毕竟方才还井然有序的军营,此刻已然乱作一团。


    更令人不解的是,许枫竟在片刻之间,连续两次推辞了升任将军的任命……


    谁都看得出,曹仁那是真心实意想将他收归麾下。


    可他却以志在文职为由婉拒,甚至引述了一段《孙子兵法》总纲的核心要义……莫非是嫌职位不够显赫?


    “且慢……许先生方才提到‘道、天、地、将、法’五事,不知您如何诠释这五个字?”


    许枫闻言略感宽慰,看来荀彧并未因自己刚才无意识展露的气势所震慑,也未被那位“铁骨将军”曹仁的热切拉拢所干扰,终于转入正题开始考问了。


    于是他沉吟片刻,郑重答道:“以曹……主公之经历而言,当年十八路诸侯破敌之后皆设宴庆功,贪图安逸,唯独主公不忘初衷,执意追击董卓,意在迎奉天子。虽未竟全功,却赢得天下人心,彰显忠汉之志——此乃‘道’。”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此即大义所在。”


    “主公起于陈留故地,凭乡党举荐而聚英才,借声望而集兵马,此为‘地’之利。”


    “主公礼遇贤才,求贤若渴,用人不疑,亦通正兵奇谋之道,此谓‘法’之备。”


    “至于‘将’……嗯……目前虽长于骑兵征战,然水战良将尚缺,日后南征或有掣肘,难以持久用兵。不过眼下正值平定兖州之乱,待北方安定,再筹措训练水师亦未为晚。”


    言罢,许枫双手合揖,微微躬身行礼,身旁众人无不惊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