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下城区混混们商量如何完成任务的时候。


    门扉被巨大的力量撞开，大量警探冲入屋中，最前排的警探带着防爆盾和警棍，后方则举枪瞄准。


    而就在混混震惊于如此夸张的阵仗的时候。


    一个背负一块大黑板的牧师和一个拿着烟斗的中年警探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李察和波恩警官。


    而这个时候，李察能够清楚看清为首的混混头子身上的衣服。


    就是自己的衣服！


    这么长的时间没见，还真是有些怀念，而且这个人显然对于自己的衣服很爱惜，看着非常干净，只有稍微洗的有些发白了。


    李察甚至认识眼前之人，一个身上有显眼伤疤，装扮和罗克差不多，但是要瘦弱一些的凶狠男子。


    “卡尔。”李察低喝。


    而卡尔也认出来了李察。


    “小子……”


    他看了看李察如今的服饰，又看了看李察身边的老警探。


    “所以你现在当上了牧师？来找我讨回你的东西了吗？”


    李察笑了笑，用十分具有表演腔调的语气说道：“没错，我要将我过去失去的！都讨回来！”


    现在的李察，就好像一个失去重要之物的少年，在成长起来之后，找到了过去的仇敌，即将报仇雪恨。


    经典的少年热血剧情，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


    不过李察确实很激动就是了。


    当年被抢走衣服，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睡垃圾堆，想尽办法争夺食物，直到被梅利亚修女奶奶收留之前，李察的生活和野狗无异。


    而如今，终于到将一切讨回来的时候了。


    而卡尔却没有戏剧中那种即将失败的反派的样子，反而很平静，或者说轻蔑？


    他平静的看着李察，又看了看李察身边的中年警探。


    “你知道当初我为什么只是拿走了你的东西，而没有杀死你吗？”


    李察笑了笑：“因为身上溅了血洗起来比较麻烦。”


    “啪啪。”卡尔鼓掌，“聪明，像你这样的外乡人，偷渡客，每年都数不胜数，杀了也是浪费时间，而且夺走你们的东西其实对我而言毫无代价。”


    “下城区有下城区的秩序，不受大伦特管辖。”卡尔淡淡道，“我不知道这个牧师给你许诺了什么，但是这位警官，你要为了下城区的往事而做什么吗？”


    “当然不。”波恩警官吐出烟斗的烟雾，“按照法令，还有那些令人不适的潜规则，警探不会去管那些发生在下城区的事情。”


    “但是你们偷渡了，违反了东城区的法律。”波恩警官说道，“我要将你们调查之后遣送，东城区不欢迎你们这些阴沟里的老鼠。”


    “所以你真的要给这个牧师出头了？”卡尔依旧平静，因为有恃无恐。


    波恩警官抬了抬烟斗。


    周围全副武装的警探逼近了些许。


    卡尔淡淡道：“如果没有准备，或许我真要栽在这里了，可惜这个世界存在你们这些凡人无法理解的东西。”


    李察皱了皱眉。


    从怀中掏出女士梳妆镜，打开看了看，又放了回去。


    嗯，没什么情况，看来对面啥也不是。


    “你们不感到奇怪吗，那些教科书上写过的怪物，为什么从来都不出现在现实生活中。”


    波恩警官也皱了皱眉，放下了烟斗，将手放在随身携带的军刀上。


    包括波恩警官在内，周围的警探也基本都经历了东城区松鼠怪兽事件。


    参与军火库争夺战，见识过李察变成怪兽和松鼠怪兽互相撕扯。


    虽然凡人终究会因为和水面之下的割裂而渐渐遗忘和怪物相关的事情，但至少对于亲自参与的警探们而言，这样的遗忘还没有那么快。


    是的，凡人不会永远记住怪物，记住那些因为潮汐而变得扭曲可怖的环境。


    因为人类不能永远生活在恐惧之中。


    这是猎人工坊的格言。


    凡人的遗忘到底因为什么原因还有所争论，至于遗忘之后当怪物再次出现的时候会不会束手无策……


    曾经众人也都担心过。


    但从刀剑，到板甲，再到火药和蒸汽机，以及正在发展的电力和燃油。


    人类终究会战胜一切的。


    至少联合王国的人如此相信。


    那些恐惧的记忆就让“它们”消失吧，因为怪物面对人类只会越来越无力。


    这也是猎人并不介意自身被渐渐淘汰的原因。


    他们也不想经过致死率高昂的选拔，然后终年和怪物厮杀。


    只是现在还需要猎人们挥舞猎刀，举起猎枪罢了。


    卡尔见警探们不为所动。


    挥动了一下衣袍，本属于李察的派克大衣发出哗啦的声音。


    随后，眼前之人将一根储存了猩红液体的针管直刺自己的脖颈。


    但就在这个时候。


    一只手探出，握住了针管。


    李察的手。


    白皙，没有老茧，甚至到了有些稚嫩的程度。


    只有那些不从事体力劳动的体面人，才能拥有这样的手。


    但就是这样看上去没有什么力量的手，如铁钳一般卡住了卡尔的手臂。


    针管的针尖悬停在卡尔的脖颈之前只有一枚硬币的距离，但却已经再难寸进一丝一毫。


    卡尔无法理解为什么还站得比较远的李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动手卡住自己的手，而且力量是如此庞大，让自己无法撼动分毫。


    卡尔对上李察那让人会想到黑夜的黑色眼眸。


    此时微微凝神，平静中掩藏着几分怪兽的贪婪。


    卡尔有些难以呼吸，恐惧让他浑身颤抖。


    “你说得对，卡尔，这个世界的确存在一些普通人难以接触的事情。”


    “但是看来你没有利用那种力量的机会了。”


    李察微笑，如怪兽张开血盆大口准备进食。


    李察将针管夺走，然后松手。


    眼前这个凶狠的下城区混混小头目跪坐在地上。


    嘴唇颤抖。


    “放，放过我，我给你钱，我衣服也还给你。”卡尔开始猛地脱自己的衣服。


    仿佛想到什么，一边脱衣服，卡尔还一边说：“我知道很多事情，别杀我，我都告诉你们，……我什么都说。”


    全然没有之前的平静傲慢，有恃无恐。


    现实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看来他已经吓破胆子了。


    李察再次拿出女士梳妆镜，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看了看，镜子除了看头衔，也是有正常镜子的功能的。


    平滑的镜子照出一张年轻且干净的脸。


    看来苦练多日的恐吓技巧还是有用的。


    而一旁的波恩警官摸了摸自己的烟斗，他感觉李察好像有些不太妙的倾向。


    正常男士可不会一直拿着女士梳妆镜照。


    所以……是不是该给李察介绍个对象来避免他走上歪路？


    毕竟这么好的年轻人，可不能演变出什么不好的癖好。


    波恩警官思考片刻之后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