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扎眼的红色跑车停在那里。车窗降下，露出司夏山没什么表情的侧脸。


    “上车。”


    江风绕到另一侧，拉开车门坐进去。车内装饰冷硬，只有淡淡的皮革和清洁剂的味道。她瞄了两眼，欲言又止。


    司夏山侧头瞥了她一眼，发动车子的同时开口道：“想说什么？”


    “你一米八几的个子，开这车不觉得挤吗？”


    “……”


    司夏山原本以为她会开口问些正经事，一时间不知道该夸她聪明还是蠢。


    “老娘乐意。”


    江风扣好安全带，学着她语气，故意重复一遍：“老娘乐意。”


    司夏山一阵失笑，汇入车流后向着第四军团办公大楼驶去。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司夏山带着江风穿过两道自动门，最终停在军团的地下停车场。


    “欢迎来到我的地盘。”司夏山停稳车，双手抱胸，随意地向后靠去，“现在，我们可以详细谈一谈你的‘待遇’问题了。”


    最终还是她没忍住，先开了口。


    江风直视着前方，淡淡道：“我给你干活，你给我什么？”


    司夏山挑眉：“除了正常的工资，你还想要什么？24小时安保的宿舍，最新款的武器，第一手的消息……”


    “不够，”江风回答得干脆，“我要你保护我的信息，绝对不能让人知道。论坛上的‘礼物’，我不希望有下一次。再有其他人知道，我都会算在你头上。”


    司夏山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玩味：“你在跟我谈条件？”


    这消息让她微微吃惊，毕竟在她眼里，江风已经被逼到绝路了，除了听命于自己，再没其他选择。


    江风转过头，直视着她的眼睛：“你也可以把它理解为……威胁。”


    司夏山单手托腮，回视回去，两人就这么无声地较劲。


    片刻后。


    “我只是在陈述合作的基础。”江风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可以把我当一把刀，但没必要向全世界展示这把刀有多锋利，更没必要告诉所有人这把刀在你手里。那只会给你我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刀，就应该藏在暗处。”


    她顿了顿，继续道：“如果有一天，我的‘异常’带来了麻烦，你要确保我不会被当成弃子交出去。司长官的脊梁应该挺硬的吧？”


    司夏山握着方向盘，脸上那抹玩味的笑容渐渐收敛。她发现，江风远比她想象中的更清醒也更难掌控。


    江风不是在祈求，而是在谈判，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价值和风险。


    “我会向你证明我的价值。”江风缓和语气。


    “你很贪心啊，江风。”司夏山眯着眼睛说道。


    “我只是想活下去，活得明白一点。”江风回应，“答应，我这把刀，你暂时可以放心用。不答应……你现在就可以处理掉我。”


    “当然，我死之前绝对会拉你垫背。”江风身体微微放松，语调慵懒，明明是威胁的话，说起来却像是约人出游一样。


    车内陷入沉默，狭小的空间充斥着针锋相对，两个女人，一个代表着权力，一个代表着暴力。


    司夏山凑近了身体，近得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她伸出手，拍了拍江风的肩膀，力道不轻。


    “成交。”


    司夏山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兴奋，“你的信息会列入S级加密，你的‘异常能力’只要不是闹得太过分，我都会帮你遮掩过去。在联邦，司夏山就是你的靠山。”


    她话音一转：“但是，交易的前提是你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你的特殊能力，很适合帮我制造一些‘意外’来处理掉政治对手。若是任务失败……也别怪我。我爬的越高，你越安全，不是吗？”


    江风看着她，快要被她的野心熏花了眼，轻吸一口气，倒也有些棋逢对手的感觉，点了点头。


    “好。”停顿了几秒，认真地问道：“想爬多高？理事长？”


    “不可以吗？”司夏山反问。


    江风没回答，只是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欣赏。


    “走吧，”司夏山拉开车门下了车，脸上恢复了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冷漠，“入职前还有测试，顺便带你认识一下未来的队友们。”


    江风跟上她的脚步，两人一前一后，像是高傲的蛇鹫领着凶恶的花豹去抢地盘。


    两人沉默地走进专用电梯。


    电梯平稳地上升，最终停在24层，电梯门打开，入目的是面玻璃门，玻璃上标着“综合评估中心”几个字。


    司夏山领着江风走过自动门，一道温润带有机械感的男声响起。


    “你好，司夏山长官。”


    “嗯。”司夏山懒懒出声回了一句。


    江风四下看了一眼，不知道她在和谁说话。


    司夏山扫了一眼，简短地解释道：“联邦的人工智能，叫基路伯，以后出任务你也会和他打交道。”


    她话音一落，那个人工智能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点试探：“你好？”


    江风停顿片刻：“……你好，我是江风。”


    她一板一眼做自我介绍的模样引得司夏山发笑。


    江风倒是皱着眉，不觉得好笑，那个叫基路伯的人工智能，即便在声音里增添了一些机械音，还是盖不住其本身声音的真实感。


    透过走廊上音响传出来时有种被人默默监视的异样，不知道设计者怎么想的，为什么要用拟人声线？


    好在这种怪异感很快被江风压下。司夏山领着江风走到一个空白房间，她停在门口，解释道：“接下来就是几项简单测试，好好表现，别让我失望。当然，如果你表现不好我也要。”


    说完便关上房门，退到外面的单向玻璃后，扯过一旁的数据面板等待着测试数据。


    江风站在房间中间有些茫然。


    基路伯轻缓出声：“江风，接下来将对你进行模拟环境和极限体能测试，你只需要按照我的指示反应即可。”


    “明白。”


    房间瞬间变化，模拟出极端环境。任务倒是不难，江风在基路伯的指示下完成一系列的极限任务。


    她的表现堪称完美，动作效率高的惊人，仿佛身体本能知道如何在最省力的情况下达到最佳目标。


    玻璃后的司夏山看着数据面板上不断跳动的身体数据，眼神幽深。


    完成这项任务后，江风被基路伯带到射击训练场。


    她上手极快，无论是武器拆卸还是实弹射击，都表现出一种近乎本能的熟悉感。


    司夏山在数据面板“枪械操控”一栏上打下A+的分数，随后在后面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看她的熟练度，绝对是受过长期训练，可一个在贫民窟打黑拳的人，怎么能接触到脉冲枪呢？


    而且拆卸的流程和姿势都标准的不像话，就算是联邦官方的人也不过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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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吧。


    第三项是心理韧性及抗审讯压力测试。脑波检测显示她的情绪波动极小，即便是在暗物质粒子的干扰下，逻辑核心区域也异常稳定。


    这份远超于普通人的心理防御机制，再次让司夏山感到意外。


    最后一项便是异能测试。


    第四军团的异能测试比江风之前参加的那个要精细的多，精密传感器细致地捕捉着江风身体里的能量波动，不过中间也出现一点类似机器失灵的小插曲。


    几分钟后，指示灯亮起，数据面板上显示的结果和上次别无二致，还是E级-筋骨强化。


    所有测试结束，基路伯开口道：“辛苦，接下来请跟随地面指示去见司长官。”


    “解释一下。”


    江风刚一进那间屋子，司夏山便把报告拍在她身上。


    江风拿起扫了一眼，报告上其他三项都是耀眼的S级或者A+，只有异能一项是刺眼的E级。


    “你不会真是什么势力培养的秘密武器吧？”司夏山问道。


    江风看着报告上不该得到的高分，也感到困惑。


    她摸到枪的时候，身体本能地知道该怎么做，就像早已经操练过千万遍一样。


    她摇了摇头，诚实地说：“我不知道。你现在可以反悔。”


    司夏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再追问，只是将报告收起。


    “管你是什么人，答应我的事就得做到。”司夏山将这件事轻轻揭过去，带着江风走上电梯，重新选择楼层。


    穿过两道玻璃门后，到达一个小型的指挥中心。


    门开的瞬间，江风的眼睛扫过屋内的四个人，一男子带着眼镜坐在正中间，旁边一个齐耳短发的女子手里正转着尖刀。


    在两人对面是个穿花衬衫的男子，窗户边还靠着一个男的，看起来年纪不大。


    江风打量他们的同时，几人也悄无声息的注视着她，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冷了下来，所有的动作和言语都停止了一瞬。


    司夏山没有寒暄，径直走到指挥桌前：“介绍一下，江风，新成员。从今天起，她也是衔烛特遣小队的一员。”


    屋内的空气静默了足足半分钟。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坐在正中间的男子，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带着些许好奇，语气温和但是稍显直接：“我是小队的队长，代号扳手。欢迎你，江风。”


    他顿了顿，瞥了一眼司夏山后，手指在控制台上快速点了几下，调出刚才江风的体测记录：“不过，我对你的部分数据有些好奇，尤其是神经反应速度和肌肉协调性……希望之后有机会能和你详细聊聊。你……确实很独特。”


    他的话说的比较委婉，但是江风明白他他的意思，他可能也对手撕污染物的“人形怪物”好奇。


    江风没回应他的话，而是将目光对准司夏山，用眼神质问她，不是说好保密的吗？


    司夏山漫不经心地拨弄一下刘海：“你们以后是同生共死的队友，一些基础信息还是要知道的。”


    她话音还没完全落下，站在扳手旁边的女子轻嗤一声。


    “游隼。”她的自我介绍干脆利落，紧接着便是毫不客气的质疑，“我看过你在废弃医院的完整行动记录。暴力、高效。但单打独斗和团队协作是两回事。”


    她双手抱胸，走近几步站在江风面前，视线像刀子一样刮过：“可我怎么知道，在关键时刻，你会不会把我们一起拖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