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外面发生何事,听到何等动静,便是有人打上门来,你们也只管守着,切莫理会。”


    “待我回来,自有分说。”


    “都听明白了么?”


    明月连忙点头,口中应道:“弟子明白了!请师父放心,我与师兄定会守好家业,一步也不离开!”


    镇元子见他们应下,心中稍安。


    他伸出手,在那株巨大的人参果树上轻轻拍了拍。


    随即,他转过身,对着那方刻着“红云”二字的牌位,深深地看了一眼。


    “道兄,这盘棋,既然已经有人掀了桌子,我这个看客,也该凑个趣,下上一两颗闲子了。”


    他心中念头转罢,再不迟疑。


    只见他宽大的道袍无风自动,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冲天而起。


    那护住万寿山的玄黄色光幕,在他身形触及之时,自行开了一道门户。


    镇元子一步踏出,便已在九霄云外,朝着那剑气纵横,神光乱闪的南天门方向,疾驰而去。


    一个时辰,弹指一挥间。


    对于这些动辄闭关千百年的仙佛而言,不过是眨眼的功夫。


    可此时此地的这十分钟,却熬得人五内俱焚。


    那位传说中的截教圣人,始终没有露面,也没有传下半句法旨。


    各方的圣人,也都好似入了定,对这足以颠覆三界的大事,不闻不问。


    这南天门外,便成了三界之中一处最诡异的所在。


    天庭的仙官与佛门的罗汉,在这段时间里,已是来来回回地商议了十数次。


    说是商议,实则不过是将那几个说烂了的道理,翻来覆去地讲。


    言语之间,客气周到,引经据典,滴水不漏,可那核心的意思,谁都明白。


    这烫手的山芋,谁爱接谁接,反正我不接。


    拉扯到最后,众人也都累了,倦了,索性都不再开口。


    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或是低头数着脚下的裂纹,或是抬头望着那摇摇欲墜的牌楼,心思各异,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说来也是一桩奇事。


    这诛仙四剑,自鸿蒙初判以来,便与杀伐,终结,寂灭这等字眼脱不开干系。


    无论是道魔大劫,还是封神之战,此剑一出,必是血流成河,生灵涂炭,搅得三界不宁。


    其凶名之盛,足以令大罗金仙闻之色变,准圣大能望而却步。


    可今日,这四柄凶器落在此处,却好似成了某种敦促三界和谐,增进仙佛友谊的圣物。


    想这四剑未至之前,这斩仙台上是何等光景?


    天庭威严,佛门强势,双方虽未明言,那暗中的较劲,却已是剑拔弩张。


    佛门要人,天庭不放,你来我往,唇枪舌剑,各怀心思,都想在这场博弈中占得上风,为自家挣一份颜面,添一分气运。


    及至孔宣出手,七宝妙树神光璀璨,那更是将这股对峙推到了顶点,眼看便是一场牵连甚广的大神通斗法。


    可这一切,在那四柄剑锵然落地之后,便都烟消云散了。


    先前还咄咄逼人的佛门众菩萨罗汉,此刻一个个宝相庄严,慈悲为怀,仿佛当真是得道高僧,看破了红尘俗念,对那陆凡的处置,再无半分执着。


    先前还左右为难,既想维护天规又不敢得罪佛门的天庭众仙官,此刻也变得通情达理,一力主张此事应由苦主佛门来决断,言语间满是尊重与客气。


    这南天门外,竟是头一回出现了这般兄友弟恭,一派祥和的景象。


    大家忽然都懂得了谦让。


    佛门说,此事还是天庭做主的好,我们不好越俎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