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牛贺州多少寺庙毁于一旦,座下弟子折损无数,连净念师侄都已应劫身陨!”


    “我等几人,更是被那几个小辈当众折辱,颜面尽失!”


    “如今,你叫我收手?”


    “那先前这一切,岂不都成了个天大的笑话?”


    “我佛门的脸面,又该往何处搁?”


    他这番话,句句都说到了药师王佛的痛处。


    是啊,沉没的成本太大了。


    若是今日就此退去,那佛门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里子面子输了个精光,日后还如何在三界立足?


    燃灯古佛心中念头急转,又道:“再者,师弟莫要忘了,三位道祖只是赐下宝物,并未明言要保此子不死。”


    “圣人心思,深如渊海,其中或许尚有转圜余地,未必就是死局。”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他嘴上虽说得强硬,可心中那份犹疑,却也是实打实的。


    毕竟,那是三位圣人。


    二人心中皆是没了主意,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向了那一直默立不语的孔宣。


    这位佛母大明王,自始至终,都只是冷眼旁观。


    药师王佛合十一礼,传音问道:“孔宣明王,此事,你如何看?”


    孔宣那双孤傲的凤目,缓缓睁开。


    他心中自有计较。


    三清此举,确是透着古怪。


    但他孔宣是何等人物?


    当年封神一战,便是圣人当面,他也敢伸伸手。


    如今这般光景,还远未到让他低头认输的地步。


    他想了想,只淡淡地回了三个字。


    “再看看。”


    药师王佛与燃灯古佛闻言,皆是一怔。


    只听孔宣继续传音道:“急什么?这三生镜里的故事,不还没演完么?且看看,这镜子后面,到底还藏着些什么。等看清楚了,再做计较也不迟。”


    他这话,说得是不急不躁,却也正合了燃灯的心意。


    是啊,事已至此,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了。


    反倒是这三生镜,照出了这许多太古秘闻,桩桩件件都牵扯着天大的因果。


    这陆凡的根脚越是神秘,便越说明此事背后水深。


    或许,这镜子能给他们一个答案,一个让他们能够体面退场,或是放手一搏的答案。


    燃灯与药师王佛对视一眼,皆是缓缓点头。


    也好,那便再看看。


    那斩仙台上,陆凡得了圣人恩赐,气息节节攀升,终是稳稳地立在了地仙之境。


    这一番变故,快得叫人眼花缭乱,也将南天门外那本就微妙的局势,搅成了一锅煮沸了的粥。


    那阐教诸仙,既是自家师门长辈都已表了态,心中那块石头便算落了地。


    他们一个个,脸上又恢复了那份惯有的,逍遥世外的闲散。


    太乙真人本就是个坐不住的性子,方才教训了自家徒儿几句,又分了些丹药,这会儿便觉得有些无趣了。


    他一双眼睛四下里乱转,最后落在了那正满面堆笑,却又透着一股子难以言说的尴尬的太白金星身上。


    他嘿然一笑,摇着拂尘便凑了过去,那语调里满是熟稔的调侃:“我说老金星,你这日子过得可是越发有滋味了?平日里请我们师兄弟上来坐坐,你都推三阻四,说天庭规矩大,不便待客。”


    “今日倒好,摆出这么大个阵仗。”


    这话问得,当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太白金星听得是额头冒汗,心中叫苦不迭。


    可他面上,却不敢露出半分不快,只得将那笑容堆得更深了些,连连作揖:“真人说笑了,说笑了。这......这不是赶巧了么?”


    “我等亦是奉命行事,哪敢有半分僭越?今日劳动诸位大驾,实在是罪过,罪过。”